“地球。”
“是太陽系127萬顆天體之一。”
“而太陽只是銀河系中2000億顆恆星之一。”
“而整個宇宙中，至少有2萬億個星系。”
劉正清說著，看向身邊的劉弟，“你說，人類得有多渺小，若是換個角度理解，這人類的認知意識，得有多麼狹隘？”
劉弟看著眼前，這由萬千星辰而匯聚出來的壯闊場景，心中震撼。
他道︰“你確定這是真的宇宙，而不是你冥想而來？”
“貨真價實。”
劉正清玩味道︰“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人類如此卑微的生命體，卻有這麼龐大的意識能量？”
劉正清抬手指向遠處。
那里有一團彩色炫麗的星系，外觀像是一個長著螺旋花紋的鸚鵡螺。
當然。
它的體積可能是數萬光年，其中包含著數億顆類似于太陽的恆星，以及不計其數的行星。
劉正清道︰“它是移動星系arp194，正要與一個小號的盤狀星系踫撞。”
劉弟眯起眼楮。
不過是一瞬間，那兩個巨大的星系已經開始了踫撞，它們周邊的星雲變為了紅色，如交纏在一起的熾烈火焰。
它們各自變成了兩個旋轉的旋渦，互相對抗著對方的強大引力。
難以想象，其中正發生著巨大天體的踫撞，無數星球毀滅，狂暴能量四溢，恆星衰竭，空間坍縮。
但這遙遠到不知多少億光年的距離，只能讓劉弟看到兩團壯闊的紅色焰火。
轉瞬。
兩個星系的中心結合到一起，合並成為了一個旋渦狀的龐大星系。
周圍的星雲，也從赤紅光芒，慢慢變為橘紅，最終變為白色，緩緩旋轉。
劉正清道︰“它恐怕又需要一個新的名字了。”
劉弟再次駭然。
剛才那短短的一瞬間，到底經歷了多少毀滅？
兩大星系，數萬億星球，其中若是有居民，該是何等的卑微，是何等的無足輕重。
他們根本無法阻擋這一切。
甚至，他們可能不會知道這一切為什麼發生。
在強大的宇宙力量面前，生物沒有話語權。
不論你是什麼等級的科技，什麼級別的文明。
忽然。
眼前畫面一變，那兩團星系回到了踫撞伊始，只是剛剛開始接觸。
劉正清道︰“我剛剛加速了推演，因為類似剛才的吞並，整個過程至少260億年。”
但劉弟卻是心中凜然。
只感覺那毀滅一切的力量，離自己一點也不遙遠。
劉正清又指向一個星系，那像是一個人形，頭部為黃色的星雲，軀干為藍色，甚至如一席長發般的紅色星雲。
劉正清目光閃動道︰“那是被稱作美麗化身的仙女星系，甚至有不少年輕孩子向她祈願，但其實，它是一個觸須星系。”
“縱橫16萬光年，其中包含1000—4000億個恆星，位列宇宙三大星系殺手第二名。”
“它之所以能被人類觀察到，是因為吞噬了無數弱小星系。”
劉正清說罷，意味深長的看向劉弟。
劉弟皺眉思索道︰“你想表達什麼，宇宙危機四伏？可仙女星系的運行軌跡是永遠不會波及地球的。”
劉正清嘆然搖頭，“那要是有外力干涉呢？比方說，有人能把仙女星系推向地球。”
劉弟愕然道︰“你這也太無稽之談了。”
劉正清搖了搖頭，“孩子”
劉弟蹙眉，“別叫我孩子。”
劉正清頓了頓，“劉弟啊，既然你我的意識站在宇宙之中，能見證星系吞並，能一睹星系殺手真容，為何就不能有人操縱星系？”
劉弟沉默。
劉正清又道︰“我曾經認為意識就是終極奧秘，現在我揭開了它的面紗，卻發現我所想象的只是冰山一角，意識的背後，是宇宙的高維力量，很有可能無限大，至于我，曾經是人類中的螻蟻，而現在”
劉正清頓了頓，“不過是晉升到了宇宙層面的螻蟻。”
“我很清楚，這宇宙中存在著更為高等的文明，他們也許善，也許惡，或者根本無視我們的存在。”
“總之，我很無知。”
“我要繼續探索。”
“說是滿足自己私欲也好，防患未然也罷。”
劉弟蹙眉，“你還準備繼續消失？”
只見劉正清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既然掌握這麼多能力，不做點什麼，總覺得對不起大家。”
劉弟默然，“這些不重要，我本身也不是來跟你探討宇宙的。”
卻見劉正清側頭道︰“我們當然沒有探討宇宙，我們探討的不一直都是使命嗎？”
使命
劉弟深深吸氣，“第二個問題，我怎麼樣才能把腦界居民帶回現實。”
卻听劉正清所答非所問道︰“你知道什麼叫熵增定律嗎？”
劉弟下意識回答，“一個令全人類絕望的定律，‘熵’就是事物的混亂無序程度，它在不斷增加，不會停止，最終滅亡。”
“正如太陽。”
劉正清遙望那顆明亮的恆星，“現在的太陽正值壯年，但40億年後，它會變成暮年黑矮星，不再散發熱量。”
“到時候地球陷入黑暗，冰冷如宇宙，沒有生物可以活下去。”
“並且，太陽的衰竭，有可能就是下一瞬間。”
“與之相比，腦界中能回去幾人，不是很重要。”
“正如熵增定律，所有一切都難逃滅亡。”
說到這里，劉正清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但我感覺你是一個變量。”
“我曾經撫養你，的確是出于自私，因為你的腦結構與人不同。”
“現在我突然意識到，你可以迅速掌握意識，並且比我快了幾萬倍。”
“而且，似乎還得到了一個潛力無窮的小助手。”
“所以，我期待你改變一切，甚至逆轉熵增。”
說話間。
劉弟周圍的場景再次變換。
兩人出現在了一個全新的星雲上方，它宛若絲帶，飄飄灑灑盡是星辰，綿延無盡頭。
劉弟被這猝不及防的變化，弄的有些錯亂，怔怔問道︰“這是哪里。”
“這是銀河。”
“我們的母星系。”
劉正清低頭，看向腳下那巨大的黑色圓球，四周有無數粒子噴射而出，構成長河，飄向宇宙盡頭。
他道︰“準確的說，這是銀河系的中心，人們從未探索過的地方，而我們腳下的人馬座a，是一個超大質量的黑洞，它的引力凝聚了整個銀河系。”
只見劉正清的身軀逐漸下沉，“無數科學家在猜想黑洞內部到底有什麼，而我比他們幸運，我即將去探索。”
“等等。”
劉弟始料未及，“有些問題還沒有說清楚。”
劉正清平靜的點頭，“你還有很多疑問？關于腦界的？”
劉弟有些愣神，“確實有很多。”
只見劉正清擺手，“只有自己探索，才能收獲真金白銀，至于腦界，不必糾結，那只是我借助了大家的力量，在宇宙中的一個小小創造，你可以理解為是我的一個落腳點。”
“現在我把他送你了。”
劉正清溫暖一笑，“人生中第一個親手送給你的禮物，一個小小的五維世界，當做你意識宇宙的新起點。”
劉弟有些發愣，“送給我？”
劉正清笑道︰“你代號帝八，原本的腦界大陸被你轟碎一片，現在剩只八片，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引導必然？”
劉弟再次怔然。
劉正清轉身而走，忽然又回頭道︰“哦對了，從物質角度來說，腦界已經逐漸變為了一
個超微星系，t7以上，便會被人注意到，之前那283名守衛已經被你送走，你記得要物色新的人選。”
而後。
劉正清轉頭琢磨了片刻，再次回頭，“我還擁有一絲干預現實的能力，收好我那些空白日記，說不準哪一天，我會把黑洞中的所見所聞寫在上邊，與你分享。”
再之後，劉正清釋然一笑，“其實，我的一切拓展，都是在給你鋪路。”
說罷。
他一步跨入那巨大黑洞，消失不見。
留下劉弟一人，不可思議的站在銀河系中心。
與劉正清這匆匆一面，短暫的交談，劉弟的認知邊界，從之前的地球都市，到現在的宇宙，似乎被擴大了幾億倍。
劉弟有些怔然，也有些茫然。
沉思了許久，發覺自己的準備的第三個問題始終沒有問出口。
當然。
現在也沒有問的必要了。
——劉正清，你還能回到現實嗎？
此刻。
沒有人比劉弟更清楚，那歌詞中的‘星辰大海’，到底有多遼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