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sp;星流雲散<r />
<r />
撤退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 />
<r />
陣前撤退，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 />
<r />
在兩軍混戰之中撤出來，更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 />
<r />
在我方崩潰的時候，如何在敵人的追擊之下，與我方潰兵妨礙之下，逃脫出來，更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 />
<r />
好在毛海峰對這一件事情是很熟悉的。賣隊友對毛海峰來說，不是第一次了。在俞大猷追擊之下，逃脫出來，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而今毛海峰依然覺得很有難度。<r />
<r />
汪直換乘小船，離開戰場，毛海峰也魚目混珠就剩下的大船全部撤了出來。<r />
<r />
要夾雜在混亂的局勢之中逃出去，並不容易。<r />
<r />
不過，有一點還是有利于他們的。謝和先開始跑，汪直這邊又有這樣的動靜，其他海盜不是傻子。自然一個勁地想跑。于是，整個戰場上所有的船只就一哄而散。<r />
<r />
一時間明軍面對這樣的局勢，也不知道該怎麼辦？<r />
<r />
總之，這一戰之後，就再也沒有听過汪直的消息，很多人說他死在混戰之中，沉了海。又有人說在南洋某些地方見過一個非常像汪直的人。但也是無憑無據的。<r />
<r />
不過，朝廷這邊也沒有宣布汪直死在此戰。<r />
<r />
因為之前，有一個非常不好的先例。某位總兵在剿匪的時候，將匪徒全部都剿滅干淨了，唯獨跑了匪首。于是隨便弄了一個人頭，說殺了。結果數年之後，這個逃走的匪首又起事了。<r />
<r />
當年剿匪的總兵下場可想而知。<r />
<r />
朝廷的顏面也蕩然無存。所以，這就形成慣例，那些不重要的人犯，在審核上也不會太細，但是匪首一定是查驗清楚，是真正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朝廷總就是沒有見過汪直的尸體。<r />
<r />
不管怎麼說，汪直在這一戰之後，就成為一個歷史名詞。或許汪直還沒有死，但是他在東海的影響力已經終結，平倭之戰，進入了後汪直時代。<r />
<r />
當然了，這是後話。<r />
<r />
明軍的船只本來就比較少。而且一番混戰之後，很多船只都受損了。船只受損還可以挽回，不能挽回的就是人員的傷亡。<r />
<r />
雙方火炮轟擊，近距離對射，乃至于接舷戰打得很慘烈。明軍的人數不足海盜的一半。雖然船只火炮的優勢彌補了不少。但是依然有很多人死在海上的槍林彈雨之中。<r />
<r />
更不要說，大明這支船隊是臨時拼出來，很多人員都沒有備份。比如一個關鍵的舵手死亡之後，替補過來的水平太差了。<r />
<r />
很多船只也沒有追擊的能力。<r />
<r />
俞大猷看了看天色，只能嘆息一聲，說道︰“不要再追了。打掃戰場吧。”<r />
<r />
清早從鎮江出發，順流而下來到長江口附近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上下了，雙方鏖戰了好幾個時辰。而今天色有些晚了，雖然太陽還沒有落海，但也差不多。一旦入夜之後，海上的風向就會有變化。到時候從海岸向大海的風向，會變成從大海向海岸，而且一旦入夜之後，能見度變低，如果回去，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觸礁。<r />
<r />
觸礁可了不得了，要知道現代軍艦還有觸礁沉沒的先例，更不要這些木船了。<r />
<r />
俞大猷可對這些船只寶貝的不得了，他而今真想將這些船只永久性的劃在自己的麾下，成為東海水師的一部分。每一艘船都愛惜無比，在大戰之後，很多船只都損傷了。更是愛惜剩下的船只，就好像是愛惜眼珠子一樣。<r />
<r />
不過，即便這些海盜都逃了。俞大猷也不是沒有收獲的。<r />
<r />
因為很多船只不能逃，或者逃不快。<r />
<r />
大明的重炮比較多，重炮在傷人上，似乎比不上散彈，但是在傷船上，卻有自己的優勢。在對方船上開出擊個入水的大洞，雖然還能航向，但是速度就會減慢。如果開得洞多了，即便是用木板釘死缺口，船艙之中的積水，一時間也不能排除的。畢竟這年頭排水，只能上人用桶或者盆這種容器，一下一下地往外面倒。速度可想而知。<r />
<r />
俞大猷不去追那些逃得快的。<r />
<r />
但是這些留在戰場之上的船只，卻是一個也不要想逃過。<r />
<r />
打掃戰場有了大半個時辰。俘獲了一百多艘大大小小的船只，雖然這些船只都有一些小問題，但是沒有大毛病，畢竟有大毛病的船，都在海上沉了。這些毛病太大的船能不能安全地回到岸上，還是兩說。<r />
<r />
將士們也不願意費這個神。<r />
<r />
此外俘獲了有數千俘虜。其中有大量的傷員。畢竟，海盜們一般水性好。再加上雙方交戰的地方，距離長江口的沙洲不遠，很多海盜見事不可為，船不可用的時候，都跳入大海之中拼命游向數里數十里外的沙洲。畢竟，這還可能活命。而留在船上卻很難活命了。<r />
<r />
在天已經擦黑的時候，吳淞口的官兵看到了龐大的船隊，有幾分步履蹣跚的過來。<r />
<r />
一時間，轟動了整個上海。<r />
<r />
上海港的建設，一直在持續之中。這都是陸揖負責的。而今開闢出了不少的泊位，但是前後數百艘船只一個過來，頓時將上海港的泊位佔據了一大半。而整個上還都忙碌起來了。<r />
<r />
殷宗伊負責的造船廠，更是接了大單子，需要修繕的船只實在太多了。整個上海港都燈火通明的趕工。<r />
<r />
甚至殷宗伊帶來一些大同郎中，一忙得不可開交。<r />
<r />
周夢臣雖然也在這里布置了一些郎中，但與受傷的士卒與俘虜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r />
<r />
俞大猷上岸之後，立即清點損失。<r />
<r />
船只損失不多，大概有五艘沉默，其余的大多都是重傷，很多都進水很多。以至于被其他船拖回來了。沙船在這一點上比不上福船，福船的水密艙結構，非常抗沉，而沙船雖然也有分艙的設計，但是因為沙船吃水淺，這又是用來運輸的船只。艙位不能太少了，在抗沉性上，遠遠比不上福船。<r />
<r />
這才有大量船只重傷。<r />
<r />
俞大猷估計，如果今日之戰持續一兩天，那麼將會有大量的船只沉默。<r />
<r />
俞大猷心中暗道︰“在一些特殊的水域用沙船不是不行。但是真正作為戰船，沙船還是不夠的。”很多時候，什麼武器在戰場上合適或者不合適，只有用過才知道。在戰場之上，佛郎機炮就比大明千斤炮，五百斤炮合適。原因就是佛郎機炮射速快。佛郎機炮不是前膛炮，而是後膛炮，或者說是子母炮，佛郎機炮發射的時候，要將子銃放在母銃之中，彈藥放在子銃之中，打完一炮，換一個子銃，只要事先將子銃裝好，發射速度很快的。甚至是其他火炮的數倍。但是氣密性不行，讓佛郎機炮射程有些近，威力也比同樣大的火炮有所欠缺。<r />
<r />
如果用來攻擊船只，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如果用來攻擊人員，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r />
<r />
這就是帆船時代的速射炮與重炮之爭了。<r />
<r />
除卻這些方面的終結之外，自然也有傷亡人數的總結，水師大部分戰死人員都在混戰之中，大概有兩三千人上下，而今還有很多是重傷員，但實際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估計是活不了。<r />
<r />
畢竟，水戰大多數時候用的是火器，火器給人傷害，與冷兵器是截然不同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r />
<r />
而今這一支臨時水師，雖然還保持著戰斗力。但是最好是修養一陣子，再出戰。不過，俞大猷並不希望如此，而今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趁著倭寇驚魂未定，先下手為強。<r />
<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