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聚會上收獲的同時，克萊恩操縱“世界”起身向自己行了一禮，然後讓它消融于了巍峨宏偉的宮殿內。
只留下“全黑之眼”，放在青銅長桌表面上。
他在灰霧之上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不出意外地先後收到了“塔”先生和“正義”小姐“獻祭”來的“告白”左輪、《星象之書》以及1000鎊現金。
克萊恩興致盎然地拿起那把漆黑的左輪，用手摩挲著它的表面，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這是他得到的第一把非凡武器，能力還頗合心意，若非槍里沒有子彈，他都想試一試附加“冰霜”和“黑焰”後的威力了。
好半晌後，克萊恩才戀戀不舍地放下“告白”，將目光投向了那1000金鎊鈔票。
不過就在這時，他的靈性忽有觸動，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疑惑之下，他用手指敲著青銅長桌的邊緣思索了片刻，然後具現出紙筆，寫下了佔卜語句︰
“我靈性被觸動的原因。”
放好鋼筆，克萊恩往後靠住椅背，邊默念邊冥想。
很快，他進入了灰蒙蒙的夢境，看到了他摩挲著“告白”時的場景，看到了他放下“告白”時的表情。
場景迅速淡去，迷夢飛快破碎，克萊恩睜開眼楮，恍然道︰
原來如此……我怎麼會先拿左輪？按照我一直以來的習慣，肯定是得先點數鈔票，確認無誤裝入錢包後，才會做其他事……
而且“塔”先生獻祭上來到《星象之書》在重要性上也遠遠高于“告白”，後者甚至可以拿到現實中去測試……
這難道就是“告白”的負面效應？讓我潛移默化地被它吸引？這種影響連灰霧都無法隔絕？
不，這片空間應該還是抵御了這種影響的，否則我的靈性根本不會被觸動，只會毫無察覺地越陷越深，逐漸被它污染。
想到這里，克萊恩再次看向“告白”，不過這次由于有了心里準備，他較為冷靜地分析著自己情緒的點滴變化。
只有看著它、摸著它時才會有影響……嗯，使用時肯定也有，甚至會更劇烈。
它能放大“喜歡”的程度，讓我原本就“中意”的想法不知不覺間深入內心……這有點類似“魔女”們自帶的“魅惑”啊……
這麼看來，這把武器的制造者將它的模樣設計得平平無奇，又故意上的不是特別純粹的黑漆，恐怕也是為了降低它的“顏值”，盡量壓制它“魅惑”的能力啊。
嗯，既然在灰霧上我能察覺問題，保持冷靜，那就問題不大，可以正常使用……
只要我定期在這里檢查心里狀況，一旦察覺那種“喜歡”有了“深入”的跡象，就找“塔”借取那件“光之祭祀”能力的非凡物品，舉行“密契”儀式，驅散它的影響就可以了。
輕輕呼出一口氣，克萊恩這次沒有留戀的放下“告白”，拿起那一疊嶄新的鈔票點數起來。
做完這些之後，因為之前要分心操縱小號，他的靈性消耗很大，這會兒已經接近枯竭，是以沒有立刻對《星象之書》進行佔卜，打算等精神飽滿後再說。
他將《星象之書》置于雜物堆里，然後抓住“告白”，模擬出下墜的感覺，返回了現實世界。
此時，緊閉的窗簾外有著貝克蘭德秋冬季少見的陽光。
克萊恩沒去欣賞，倒頭睡了半個小時，恢復了部分精力。
睡醒之後，因為有“正義”小姐的承諾，加上事情也不緊迫，他沒再去圖書館查找資料，決定搶在天黑前，去一趟北區近郊阿爾卡街那棟考普斯蒂的舊宅……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還打算去郊外的眾多墓園逛上幾圈。
考普斯蒂•瑞德是克萊恩在復活那天夜里抓到的帶著學生跳“靈舞”喚醒尸體的菜鳥老師。據他交代，教導他的那位十分可疑的老先生，就被他葬在貝克蘭德的舊宅花園里。
雖然已經不是“值夜者”，但本著負責任態度的克萊恩其實早就想去查看一番，之前被大使的事牽絆沒能抽出時間，現在倒是剛好。
至于去墓園，則是他想驗證一下“阿茲克銅哨”的功能，看看其是不是可以影響舉行過安魂儀式的尸體。
不過在出門之前，他卻猛地想起，自己似乎大概可能忘了付給“塔”先生買“告白”的600鎊了……
都怪“告白”的副作用，讓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它的身上。
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後，克萊恩逆走四步，再次來到了灰霧之上。
……
金斯特街28號的花園別墅里，等了近一小時的艾布納看到終于出現在祭台上的鈔票，暗暗腹誹道︰“愚者”先生剛剛不會把付錢的事給忘了吧？
收好金鎊，由于明天就要離開貝克蘭德，所以便整理起自己的隨身物品來。
而準備晚上蹭完飯再走的休很自然地跟在旁邊幫忙。
將換洗衣物、幾疊鈔票以及部分非凡物品放入手提箱後，艾布納思量了片刻，將“所羅門金幣”以及那把可以無聲射擊的手槍交給休代為保管。
威爾•昂賽汀那條“水銀之蛇”曾告訴過他，在貝克蘭德之外不要使用“所羅門金幣”，很可能會有可怕的反噬，所以與其將它留在身邊，不如留給休用……至少她自己取血比較方便。
不過，艾布納還是習慣性地告誡了休一句︰“盡量少使用……‘幸運’從來都不是憑空產生的……”
早就對這枚金幣心有余悸的休深以為然，打定主意只在極其重要的事情上才會使用。
至于那把可以無聲射擊的左輪，則被休命名為“靜謐”，她之前借用時就覺得頗為順手，所以索性花錢買了下來。
艾布納本不想收，但考慮到對方倔強的性子，還是象征性地拿了20鎊，這和市面上新出的那種裝有前置消音器材的槍械價格差不太多。
……
與此同時，北區阿爾卡街的一棟房屋的花園里。
克萊恩“熟練”地挖開泥土，一點點露出下面的石板……
好吧，其實他並不是非常熟練，畢竟上一次他是從下面開始挖的。
噗！
隨著石板被撬起，其壓在了剛挖出的泥土上，不算幽深的墓穴灑入了隱約穿透雲層的緋紅月華。
克萊恩凝神望去，卻發現墓穴之中沒有腐爛的尸體，也沒有白骨，底層凌亂地鋪著一片片白色羽毛，染著淡黃油污的白色羽毛！
白色羽毛？
克萊恩望著沒有尸骨的墓穴，霍然想到了一個單詞︰
“天使！”
不！不會是天使！那個位階的非凡者死後肯定會對周圍產生強烈的影響，不可能這麼樸實無華……
當然，也可能他沒有真正死亡……就像阿茲克先生那樣？克萊恩彎下腰背，用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掌拾起了三根白色的羽毛。
——他打算回家之後，去灰霧之上做個佔卜。
……
一起享用過晚餐後，送走了休的艾布納繼續整理著物品，可就在這時，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灰霧，繼而听到了“愚者”先生威嚴、平靜地話語︰
“《星象之書》對你來說有一定的危險，準許你每周在我的殿堂內研習它兩個小時，但需要提前申請，並得到我的同意。”
這是佔卜完了？看樣子問題不大……大致猜到了“愚者”先生真實想法的艾布納在放松之余，恭敬地回答道︰“遵從您的意志。”
……
灰霧之上，將靈性從象征著“塔”的深紅星辰上收回的克萊恩有些頭痛地放下了《星象之書》。
這本書里的知識確實非同一般，以至于他僅僅是看了約莫十分鐘，就感到頭皮發脹。
這據說還是手抄的轉錄本，是普通的文字，普通的紙張，還刪掉了許多危險的內容……要是原版，該有多可怕？
也難怪“塔”先生不敢在現實里閱讀了……雖然大概率是看個幾頁就得休息一段時間，但如果真出現危險，怕是很難自救。
那位送他這本書的先生真是幸運，竟然研究了幾十年都沒出問題……當然，也可能是進度極其緩慢的緣故……
想到這里，他揉了揉額角，將三根白色的羽毛拿起，具現出紙筆，書寫下早就想好的佔卜語句︰
“它的來歷。”
緊接著，他握住那三根白色羽毛，後靠向椅背。
……
周二早上，艾布納收拾好行李，一手提著手提箱，一手拿著手杖，背後還背著一個琴盒。
然後，便在斯卡德夫婦的陪同下，乘坐馬車趕往了蒸汽列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