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玨一行人乘坐飛機，一路輾轉，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終于回到意大利。
一路之上，張玨一直捂著自己的左臉，一些工作人員覺得奇怪，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卻都被他一一拒絕。
他們剛剛降落沒多久，一場巨大的海上風暴便席卷而來。
張玨是見過世面的，但這麼大的風暴，確實也是第一次見。
如果楊雪沒來，他大概只能拖著那些乘客去異空間里避難，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風暴停歇後，基金會的工作人員開始對所有乘客和機組人員施行記憶刪除。
張玨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卻被卡瑞娜拉著去參觀了一下記憶刪除的過程。
說實話，張玨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但卡瑞娜仗著張玨欠她個人情（張玨親口承認），又有楊雪撐腰，張玨被她煩得不行，只好答應下來。
基金會的記憶刪除技術分為abef等幾個等級，時間由短到長，副作用也越來越大。
一般來講，在六至十二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使用a級記憶刪除就足夠了。
卡瑞娜本以為那是像斯克蘭頓現實穩定錨一樣非常高深的科技。
所以當她看到sp的工作人員拿出一個噴霧器模樣的東西時，別提有多失望了。
她轉過頭來，望向張玨。
從她的表情，張玨只看出了兩個字。
“就這？”
張玨向她攤了攤手︰“沒錯，就是這樣。”
被楊雪搭救之後，小姑娘的存在算是徹底地暴露在基金會的面前。
如何處置她是個比較頭疼的事情。
同行的負責人詢問了楊雪和張玨兩人的意見，楊雪還沒開口，張玨便將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這一次，就連楊雪也猜不出他到底要怎麼辦。
當天晚上，張玨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個人才有能力解決卡瑞娜的問題。
電話接通，還不等他開口，一個屬于男性的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
“張顧問，你好。”
張玨皺眉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電話那邊的人笑了笑︰“因為這個號碼，我只留給了你。”
“樂山，你少玩這套。”張玨哼了一聲，“你小子上次坑了我幾百萬，我還沒找你算賬，要是再敢和我玩陰的，下次見面我就想辦法扒了你的褲子，將你扔到大街上，看你還怎麼在那些花痴面前耍帥。”
“咳咳咳——”听了張玨的話，樂山哭笑不得，差點被咖啡嗆到。
在樂山看來，張玨的想法天馬行空，根本無法用常理揣度，一些看似荒誕的事情，他真的做得出來。
“張顧問，所以現在是我還債的時候到了嗎。”樂山問道。
“咱倆誰跟誰，別把話說得這麼難听嘛。”張玨嘿嘿笑道，“我現在就是遇到一點小麻煩，小麻煩而已。”
張玨把他遇到的“小麻煩”和樂山說了一下，樂山沉默片刻，說道︰“我知道了，但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我需要聯系一下那位大人。”
張玨知道，樂山說的那位大人正是他的頂頭上司，基金會最高管理層之一——5-6。
site14站點入侵事件時，張玨曾和他有過一次通話，算是比較圓滿地完成了對方交給他的任務。
樂山不能直接處理這件事情，讓張玨有些微微失望，不過也能理解。
畢竟基金會不是他一個人的基金會，當初sp-701（縊王悲歌）事件時，樂山之所以全力支持他，一來是因為事件的影響比較小，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對全校師生進行記憶刪除，二來恐怕也是有想要考量他能力的成分在。
而卡瑞娜的情況卻大有不同，因為她的身份確實比較敏感。
一方面，他是斯克蘭頓和安娜兩位博士的女兒，另一方面，她又是個現實扭曲者。
她和張玨帶給基金會的麻煩有些相似——到底是信任，還是收容。
樂山不敢輕易應承他。
因為一個處置不當，便會落下口實。
平時倒是沒問題，而一旦事有不協，此事便會成為政敵攻擊他們的武器——別說基金會是鐵桶一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個小時後，張玨的電話重新響起。
按下接听鍵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好在樂山帶來的是好消息。
“張顧問，卡瑞娜加入基金會的事情，那位大人已經同意了，但是有幾個條件。”樂山的語氣里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必須在site17站點內任職，並且需要在體內嵌入基金會特制的定位裝置，如果她想離開site17站點，必須向上級報備。”
見張玨不說話，樂山又補充道︰“張顧問，這已經是我們能爭取到的最大限度了。”
張玨嘆了口氣。
別看最終結果就這麼幾句話，但張玨能夠想象，樂山和他身後的人一定動用了相當層次的力量。
“我知道了，謝謝。”
張玨掛斷了電話。
這已經是他能爭取的最好結果，如果卡瑞娜不接受，他就只能幫她逃走，但以後再讓基金會捉住，估計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他將小姑娘叫到房間，向她說明了情況。
卡瑞娜低著頭，看不出表情，張玨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你為什麼要幫我？”小姑娘忽然問道。
為什麼要幫？
張玨笑了笑︰“因為你是一個好人，你的父親母親也都是好人，我呢，雖然是個壞人，但向來見不得好人受苦，就這麼簡單。”
事情決定之後，張玨便帶著卡瑞娜和楊雪一起回到了site17站點。
副站長哈維看見他們一行人停在站點門外，不由大吃一驚︰“哦，我的上帝，張顧問，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張玨聳了聳肩，與哈維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嘿，老伙計，我敢打賭，你絕對想不到我經歷了什麼！我向聖母瑪利亞起誓，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泄露了我的行程，我一定像亞伯那個憨憨一樣，一刀砍斷他的脖子！”
卡瑞娜看著相擁的兩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楊雪姐姐，他們說話的腔調為什麼這麼奇怪。”
對于張玨這些古怪的癖好，楊雪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知道你想問他，但我勸你最好不要。”楊雪說道，“如果你不想再一次接受摧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