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玨坐在椅子上，語氣輕佻，沒有半點恭敬之意，然而那位老者卻並未生氣。
他已經活了許多年，不出意外的話，還會再活許多年，早已不會因為這些許小事而動怒。
他轉過身來，露出那蒼老的面容。
“你好，張顧問，我是5-2，我的名字叫做萊斯特，當然，你可以繼續叫我老大爺，這是你的自由。”
听完他的話，張玨挑了挑眉︰“你認識我？”
5-2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張玨張顧問，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的身份問題，可是讓我們頭疼了好一陣。”
特別顧問的身份，是5議會特批的，這一點張玨當然知曉。
他意外的是，這位5竟然記得他的樣子。
要知道，5議會每天不知有多少工作要做，全世界的信息都在向他們匯總，由他們決策。
這位老人家也不知道多少歲了，難得會有這麼好的記性。
5-2沉默片刻，說道︰“小伙子，能和我說說有關sp3844的事情嗎，從一開始，它的項目就是由我負責的，幾天前，我收到它向我發送的信息，但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從前，我來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听說，是你處決了他？”
“他是自殺的。”面對3844的這位老朋友，張玨沒有選擇撒謊。
“哦？”老人家有些意外，“他第一次死亡，是被我處決的，可以說是我讓它漸漸衰弱，走向滅亡，我以為它回到這個世界，是為了復仇，沒想到，咳咳——”
老人家咳了幾聲，看樣子3844的事情一直埋在他心里，即便多年過去，也從未忘記。
“與你想的正相反。”張玨搖了搖頭，“3844之所以自殺，就是為了保全這個世界，他將自己稱作‘舊時代的殘黨’，他知道他不屬于這個時代。”
張玨將自己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向5-2悉數說了一遍，就連那個黑衣女子也沒落下，唯一沒有說的，是3844留給他了一塊龍晶。
听著張玨說3844飲下毒酒，5-2微微嘆了口氣，也從酒架上拿出一瓶酒來。
他將瓶塞打開，酒香四溢。
張玨聞了聞，發現同樣是杜松子酒。
老人家拿出一個酒杯，倒了一點，一飲而盡，然後發出劇烈的咳嗽聲——看樣子是不善飲酒。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知是不是酒水嗆的。
這個時候，這位老人再也不是叱 風雲的5，而是一個連老友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的老頭。
等他的情緒稍稍平穩，張玨說道︰“3844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什麼話？”5-2似乎仍然沉浸在那種情緒當中。
“他說末日就要來了。”
5-2放下酒杯。
張玨能感覺到，這一刻，從老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忽然變了。
他又回到了那個最恐怕、最神秘組織領導人的身份。
“末日將至嗎？”
他在口中喃喃地念著，似乎完全不感到吃驚。
張玨猜測，應該是基金會方面通過其他渠道得出了類似的結論。
他不由虎軀一震。
難道3844的感應是對的？世界末日真的要來了？不要這樣吧。
他原本的世界已經變成了那個鬼樣子，穿越後的世界也要末日了，這讓他怎麼混？
張玨正在內心里不斷吐槽。
另外一邊，5-2微微點了點頭︰“張顧問，謝謝你給我帶來的消息，就我個人來說，非常感激你，接下來，我們可以談一談正事了。”
嗯哼。
這倒是沒有出乎張玨的意料。
5議會的人都是大佬，忙得很，張玨也不相信對方會為了這一點私事單獨召見他。
5-2拄著拐杖來到桌前，和張玨面對面坐下。
“張顧問，先前可是你在g營地抓到了一個蛇之手的成員？”
“對啊。”張玨點了點頭，當時他還揍了那老小子幾下，別是被告狀了吧。
張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對方問起，他絕不承認。
他咳了幾聲︰“我是抓了個蛇之手的人，是不是他說了什麼有關我的壞話？5大人，您別听他瞎說，肯定是因為他懷恨在心，所以污蔑我，有哈伊爾可以為我作證！再說了，張顧問打的人，和我張玨有什麼關系”
見張玨反應這麼大，5-2愣了愣，旋即搖頭︰“張顧問，你在抓捕過程中對他做了什麼，我不感興趣，我要和你說的是，現在蛇之手的人來了，想和我們談判。”
“哦，原來你不感興趣，嚇我一跳。”張玨拍了拍胸脯，“蛇之手的人談判，就和他們談啊，這有什麼的。”
“原本這件事情應該由哈維負責。”5-2說道，“但他向我推薦了你，我和我的助手商量了之後，也覺得你來做這件事情比較合適。”
hat？the？fvk？！
張玨簡直想罵娘，那個狗屁副站長哈維，不幫忙就算了，還給他找麻煩！怪不得那個胖子剛才跑的那麼快，原來在這等著呢。
一會兒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張玨心里清楚，5-2和他說起這個，不是來征求他同意的，而是直接下達命令。
5人員親自指派的任務，他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
誰讓他是基金會的顧問。
張玨無奈道︰“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好了，正事說完了，還有些閑話，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我能說不想嗎？”張玨道。
“當然。”5-2點點頭，絲毫沒有勉強他的意思。
但張玨這個人就是這樣，你若是說讓他非听不可，他一定找機會溜走。
此時5-2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反而讓他心里打鼓。
5議會的人，果然都是人精，比他還精！
張玨恨得牙根癢癢，卻又不敢發作，只能哼道︰“那你說吧，我听著。”
老人說道︰“關于你的身份問題，5議會曾經發起過一次投票。”
關于這一點，張玨在和5-6通話的時候，已經知曉。
“投票有兩個選項，收容，或是招納。”
老人說著，看了張玨一眼。
“13位5人員中，有兩人投了收容，其中一個，就是我。”
臥槽？
張玨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命運竟然是這樣被決定的，如果再多幾個人投收容票，他直接就會被基金會收容掉，再也不見天日。
“你知道為什麼嗎？”老人問道。
張玨搖了搖頭。
“我活得久了，見得事情也多，所以我比其他人更能明白一個道理。”
老人家看著張玨，眼中殺機盡顯。
“屠龍少年，終將成為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