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挺難理喻的？”沉睿站在李正旁邊，即使李正坐著都跟他差不多高。
“有點。”李正黑著臉，不遠處那些外城居民已經散開各回各家，有人歡喜有人悲。
即使這次任務比想象中輕松，依然出現了少量傷亡。
出發一百三十人次，最終回來的只有八十多個。
這種死亡率在李正看來已經是非常之高了，幾乎接近一半！
然而在外城, 別說一半的生還率，即使是三成或者是兩成，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要知道就算個體實力評級相當，外城的人跟血腥者也沒法對比，往往人數與綜合實力五五開的局面，最終外城這邊被團滅的情況市場發生。
所以別說生還率，哪怕最後活著回來的僅有一人, 只要血腥者行動被阻止，那就是值得的。
外城人太多了, 需要的資源簡直是一個恐怖的數字，血腥者但凡有任何行動，幾乎都是針對外城人佔據的資源點，所以保住一個生產資源的據點對所有外城人來說，都很重要。
不過重要歸重要，這不妨礙他們因為怕死而不敢主動出擊、迎戰
“從某方面來說，你們比我想象中要弱太多太多了。”李正听完沉睿的科普，沉著臉搖頭︰“等我的族人進入外城之後，我們會讓你們看看什麼叫血性！”
很難想象現如今外城中生活著的人骨頭會這麼軟，真不知道當年這些種族第一批玩家都是怎麼通過矩陣考驗進入外城的。
難道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樣，有血性、不怕死的人都死光了？
“血性？”沉睿似乎听見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忍俊不禁︰“那種東西我們曾經有過，但當你經歷過一場有心無力的戰爭之後，你會發現所謂的‘血性’有多麼滑稽。”
“不過是白白送命罷了。”熊栗憨聲憨氣地說道。
“你知道親人、愛人、摯友在你眼前戰死而你因為自身難保而無法救下任何一個人時，心里的那種無力感有多麼恐怖多麼可怕嗎？”沉睿回憶著什麼, 緩緩說道︰“就好像你在幼年時期, 那些比你年紀大的孩子仗著自己更強壯更高大過來欺負你，你知道自己打不過也逃不過, 你卑微地想要跪下求饒求他們放過你，但他們對你的求饒不聞不問。你能明白那種絕望嗎？
心底深處涌出來的絕望，讓你對這個世界對你的人生失去一切熱情的絕望，和無力感。”
“跟遭受同族霸凌不一樣的是，你的親人、你的愛人、你的摯友，一切你在乎的人死在你面前時，你還要強忍住心里的悲痛、絕望、憤怒等負面情緒，以最無情的心態繼續面對敵人，否則你便會被敵人吞噬、同化，成為他們的一員。”
沉睿語氣沉重地拍了拍李正的肩膀︰“你能這麼快進入外城，說明你一定有過人之處，想必你也接觸過遠古遺族吧？體驗過他們給你種下‘七罪’的感受嗎？如果你體驗過，你就會明白我剛才說的那一切了。”
“就算沒有體驗過，有機會可以去荒野編號︰01到07這幾個地方逛逛，那里是最接近外面的地方，可以看到星空的地方。”熊栗補充道，“也是死氣最重的地方。”
“閉嘴！”沉睿忽然大聲呵斥︰“傻大個，你現在慫恿他去那些區域不是讓他送死嗎？那里遍布扭曲魔物，即使你我到了那里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雖說他在呵斥熊栗，可李正總覺得沉睿跟自己說了這麼多, 其實就是希望自己去那幾個區域走一遭。
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編號1到編號7是吧？”李正點點頭︰“我記住了，等到時機成熟後，我會去的。”
“別！快收起這個想法！”沉睿連聲勸道︰“那里太危險了，雖然扭曲魔物體內產出的扭曲魔晶很值錢，但是跟需要面對的風險比起來，那點價值根本不值一提。”
這下子，李正算是直到沉睿在打什麼主意了。
他眯了眯眼，似乎被所謂的‘值錢’給吸引到，刻意裝作不經意般問道︰“那個扭曲魔晶是個什麼東西？”
“扭曲魔晶”沉睿頓了頓，像是拗不過李正一般苦口婆心地說道︰“讓你知道也沒關系。扭曲魔晶就是那七個區域里的扭曲魔物體內凝結出來的某種晶體，一般而言，扭曲魔晶內部都會攜帶非常濃郁的負面情緒，精神力低于初級的生命只要稍微接觸，就會被負面情緒吞噬，化為扭曲魔物一員，所以你在精神力達到初級評價之前，千萬不要嘗試前往那些地方！”
“既然扭曲魔晶這麼危險，為什麼在外城還非常值錢？”李正對這方面的了解幾乎為零，正好趁機多了解一些。
“因為淨化之後的扭曲魔晶可以提純精神力，在初級的基礎上更進一步。”熊栗替沉睿回答了李正。
在外城，目前沒人研究出能讓精神力突破初級的手段，但這不代表精神力就此停步不前了。
吸收扭曲魔晶內部能量，提純精神力，就是最主流的手段！
正常增長的精神力就好像一瓶空氣，利用扭曲魔晶提純後可以將‘空氣’變成‘液體’，再從‘液體’變得固化，以達到質變的效果。
“雖然七罪之地非常危險，一般人輕易不可涉足，不過有機會的話，我還是建議你弄一點淨化之後的扭曲魔晶提純自己的精神力，在最終考驗時有奇效！”沉睿留下一句忠告，帶著還想說些什麼的熊栗轉頭離開。
李正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目光沉穩，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家伙目的不單純！”展舟舟這時開口道︰“你最好少跟他來往，小心被他給賣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米瑞爾正好端著最後一籠包子過來，把東西放在桌上，“昨天展舟舟被他送去治療，結果他居然沒有回來私下跟你討要好處，這點就很可疑了。”
確實。
以外城人不放過任何能夠獲得好處的性格，送別人去治療這麼好的機會，沉睿居然沒有趁機大賺一筆，屬實有點兒人設崩塌了。
“你倆該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吧？”李正好笑地搖搖頭，端起米瑞爾盛好放在他面前的豆漿，輕輕吹氣散溫後喝了一口。
“沉睿之所以沒有過來跟我討要好處，是因為那個‘老牛’已經把好處給足了呀。”
不然真以為一次治療要花六十萬白晶幣？
六十萬！
能買展舟舟兩條命了！
“所以最後那句忠告並非他的目的。”李正似笑非笑地說道︰“他只是想試探一下，看看我們這一屆玩家種族能不能適應那些負面情緒罷了，一旦出現從七罪之地活著回來的人，就可以成為他們瘋狂撈錢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