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測試者001號進入虛境空間，您當前所在的位置為︰天元秘境通天文明塔。”
“我是您的指引者零號，若有幫助，請在空間內呼喚我的名字進行提問，我將提供必要的協助以完成此次測試。”
耳邊響起提示音，馬斯克回頭看了眼工作人員，在對方鼓勵的眼神下走出倉庫。
一步踏入，身後的倉庫緩緩消失，只留下一個往返的光門。
沒有著急前往遠處一看就知道是中心的高塔，馬斯克的選擇很奇怪卻又合理。
他低下身子，輕輕的撫摸著所處石橋的橋墩，橋面，每一寸都細細地感受過去。
那觸感細膩而溫和，和現實里的花崗岩沒有任何一絲區別。
“謝特，怎麼能逼真成這個樣子？”
馬斯克驚了。
摹擬出來的生物信號就算再精確，也很難做到百分百還原現實里的物體。
可現在忽略周邊的奇異場景，他分明感覺到自己就在現實。
想了想，馬斯克趴在地上，干脆用舌頭舔了一口地上的磚塊。
嘶。
沒想到就連花崗岩那股特有的泥土味道，都能在地面上品嘗的出來。
這處虛境，竟然連人類的味覺都做到了完美的模擬！
摸索了十多分鐘，馬斯克有些迷茫的抬起頭。
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會不會自己現在並不處于虛擬空間中，而是進入光門後被傳送到了這里。
“零號先生，這到底是模擬出來的空間，還是真實存在的空間？”
“001測試員，我是負責引導您的人工智能，您只需要直接呼喚我的名字即可。”
零號和善的聲音響起，“根據您的問題，我可以理解為您是在詢問自己是用何種方式進入了這片空間？”
“是的，是我通過了傳送門肉體來到了這里，還是”
嘩。
馬斯克忽然感覺到眼前一花，面前的世界轟然破碎。
所有碎片用一種極為抽象的方式迅速重組完畢，他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倉庫內，周邊站著好幾名工作人員，張元霸也站在不遠處。
“馬斯克先生。”
老張喊了聲，“您的測試已經完成了？這麼快？”
“完成？”
馬斯克連忙搖頭，看向工作人員，“不好意思，請送我再進去一次，我剛剛可能在測試退出系統。”
“好的。”
這一次終于有了所謂的意識拉扯感，馬斯克選擇放松心神，靜待眼前變化。
大約三四秒後，又回到了之前的秘境，站在了離開前的地方。
“您所謂的光門，是我們為了防止每一位進入者感到突兀所特意設置的。”
零號聲音再次響起，“在接收到精神鏈接請求後，都會進行將進入者放置在一個較為簡單熟悉的環境中，再通過您第一次看到的方式進行引導進入。”
親身體驗一遍後再听對方的解說，馬斯克總算是相信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對方確實掌握了一種模擬生物電的方式，可以完美欺騙人類的感知系統達到進入虛擬世界的目的。
“等等，這種方式有危險嗎，比如信號輸入失控？”
“沒有，隔空的信號傳遞完全在人體可以承受的安全範圍內，事實上，您現在只需要閉上眼楮連續默念退出，就能自動離開這片世界。”
“是這樣嗎？”
馬斯克這次倒沒有測試，他確實不相信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對人類造成危害。
之所以問一嘴，也是想到了這種方式繼續遞進的版本。
例如將人體進行冬眠，只保留最簡單的意識活動在虛擬世界中。
這樣可以使原本不到百歲的人類，哪怕活上一千年都有可能。
又比如增強虛擬和現實的交匯，進入者可以直接在虛擬世界中影響到現實世界。
甚至乎只要虛擬網絡架設的足夠寬廣，人類的意識可以在瞬息之間穿過星域距離，到達另一片地方。
“真是美妙，能看到這樣的科技問世，是我的幸運。”
馬斯克深吸一口氣，將心底所有的好奇暫且擱置，開始認真的履行測試責任。
作為001號測試員，他極盡可能的想到了很多處可能存在漏洞的地方，也想到很多種方式出發bug。
然而現實是，這些地方全都做到了妥善的處理。
別說是給他尋找到漏洞了，就是連突破口都沒能找到一處。
沮喪嗎？
當然不！
兩個小時過去，馬斯克的神色愈發興奮，內心的激情被點燃後臉紅的和猴屁股似的。
通過這處虛境，他已經能夠看到未來，看到幾十、幾百年後的人類社會。
一個由無盡能源和龐大基建支撐起的超級虛擬世界。
只需要有足夠的能源供應，只要有足夠的基建鋪設，人類將徹底打破物理世界的束縛。
在這處現實與虛擬交織的世界里，一切想象與創造都能找到實現的舞台。
無論你是貧窮還是富有，無論你是天才還是普通人，都能擁有相同規格的實驗室，自由地探索科學的奧秘。
無論是強壯還是瘦弱，都能擁有一整片廣闊的足球場，盡情地奔跑射門揮灑汗水。
無論是無知還是博學，都能踏入同一座宏偉的圖書館，遨游在知識的海洋，汲取智慧的養分。
換言之，在這個虛擬世界中，內部的階級差距將被徹底革除，很多人類都將不再為自己身份、地位、財富而困擾。
剩下的，只有對未知宇宙的探索和對外星生命的統一競爭。
這將是人類歷史上劃時代的進步，是人類在無數競爭中脫穎而出的關鍵所在！
“零號，我必須見到甦摩先生！”馬斯克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請給我一個機會，我想和他訴說一些新的想法，這可能關乎到幾十年幾百年後的人類未來。”
逛完了整座文明塔後，馬斯克的內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作為一個科學家，也作為一個商人，一個政客，他太懂這樣的技術代表什麼了。
正義者用之則正，邪惡者用之則惡。
如果將其交給一些心術不正的政治家，那就不再是造福人類的超級技術，而是一項很有可能變成內部斗爭的權利工具。
但幸好，現在掌控這項技術的人是甦摩。
只要他不將這份技術主動交給其他人來監管，其他人根本沒有能力搶奪。
但.馬斯克仍然不放心，他太懂地球上那些政治家的野心了。
“只需要幾分鐘時間，我保證不會用廢話耽誤甦摩先生的時間！”
“好的，我會將.”零號的聲音剛剛響起，卻突然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打斷了一般，後半段話語戛然而止。
就在馬斯克滿心疑惑之際，他忽然一轉頭，發現自己身旁竟有一個熟悉的虛幻身影正在逐漸變得清晰。
“好久不見。”
甦摩從虛境中走出，靜靜的看向馬斯克。
盡管他在離開特斯拉領地之前，已經用禮物的方式側面告知了對方自己的身份。
但現在，馬斯克的眼神中依舊帶著幾分局促和不安。
他畢竟不是普通人，知道甦摩隱藏著身份和展露身份的意義不同。
“我能感覺到你在害怕？”
“是的，我很害怕。”
馬斯克苦笑一聲，“我怕現在自己看到的又是假的，我已經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了。”
“有意思。”甦摩笑了笑，隨手對著虛空一揮，兩人所處的空間斗轉星移，瞬間回到了他在特斯拉領地研究所的辦公室內。
“這樣你應該會輕松一些？”
“是有一些。”馬斯克拽了拽領口，兩人又和往日一樣在辦公桌前坐下。
“喝點什麼嗎？”
“可樂就好。”
甦摩點了點頭，兩瓶紅標可樂從虛空中跌落出來。
馬斯克抬手叩開拉環， 啪的氣泡聲讓人不禁有些恍惚。
“甦摩，我這麼叫你可以嗎？”馬斯克問道。
“當然可以，什麼人類甦神你說出來我都起雞皮疙瘩。”甦摩笑著回道。
或許是甦摩和善的態度，也或許是熟悉的辦公室環境。
馬斯克少了幾分局促，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笑容。
“我很少用偉大來形容一項技術，哪怕是曾經帶給人類社會形態劇變的幾種跨時代技術，我通常都只會用嶄新、歷史性、跨越性這種形容詞。”
“但今天我只用了三個小時就能確定，虛境絕對是一項偉大的技術！”
“我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麼要急著推出這項技術，至少在我看來，人類社會還沒有進步到可以接受它存在的地步，或許我是說或許，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將它擱置到五年後，十年後，等到人類在廢土徹底穩定後再逐步推出。”
“現在它的出現，只會讓一部分人感到恐懼，他們會害怕自己的權力消失在虛擬世界中，也會害怕熟悉的一切不再受到自己的監管，一旦他們害怕，你應該明白這些人到底會用出什麼樣的下作手段。”
“我保證，我用自己的人格保證，這不是危言聳听，是現實即將發生的事情。”
馬斯克的語氣很急促。
虛境消除階級，最恐慌的是誰？
當然是那些此前趴在普通人身上吸血的蛀蟲！
萬一這些人卡在人類即將戰勝異族扎根廢土的前夕，聯合起來想要搞事。
哪怕甦摩有能力用武力鎮壓，也絕對要付出難以想象的慘痛代價。
更好的選擇是等到廢土徹底平定，異族也因為輸掉游戲而滾蛋，這時候推行就算那些人想要搞事，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夠不夠。
“當然我明白你肯定非常自信，有手段鎮壓這群人。”馬斯克繼續勸道，“但我們地球人類已經禁不住更多的犧牲了。”
“我們只需要稍微等一等，或許就能讓幾千萬，乃至幾億人活下來。”
說完，他認真的看向甦摩，目光中充滿難言的懇求。
毫無疑問，如果甦摩真的答應了他的懇求。
在後世的歷史書上，人類一定會將這項屈辱于政治的懇求反復拉出來批判。
而他，馬斯克，願意承擔這份罵名。
只為了讓更多人活下來，讓更多的人有機會見證這項新技術帶來的改變！
良久。
就在馬斯克呼吸都有些不順暢時，甦摩終于有了反應。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
“可是你難道不擔心，我通過這份技術，是為了更大的影響力嗎？”
“當然不。”馬斯克立刻搖頭，“如果換做地球上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懷疑他的初衷，但只有你我不會懷疑。”
“實話實說，你的影響力已經超過了地球歷史上的任何偉大人物，說句不好听的，如果你在贏下第二次賭斗後犧牲，你將徹底成為地球人類歷史上第一位真實存在過的神靈。”
“是的，神靈！”
“你的教堂將遍布整個廢土，你的信徒將擴散至人類每一個角落。”
這不是馬斯克違心的假話。
對比起歷史上那些虛無的神靈，這種真實拯救過人類整個族群的偉大人物，難道不更應該成為神靈嗎？
“不錯，看來你還是喜歡當一個學者，而不是將自己當成了商人、政治家。”
甦摩想了想，打消了繼續逗弄馬斯克的想法。
他看得出來，馬斯克是真的擔心虛境推出後，會破壞人類目前布置的大局。
然而他卻是忘記了一件事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馬斯克，你只看到了他們失去了權利，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能得到什麼？”
“能得到什麼？”
馬斯克聞言，眉頭瞬間皺在了一起。
他下意識的想到了虛境的神奇，只要有足夠多的算力和能源，幾乎可以模擬出任何人類可以想象到的場景。
哪怕是模擬出東大的歷史，讓一個人成為九五之尊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他並不覺得甦摩指的是這個，對于那些人而言，不管模擬的再怎麼真實，只要一想到這是假的，他們就會瞬間索然無味，並感到濃濃的威脅。
因為這一切都是被別人賦予的，對方隨時有可能收回這種權利。
他們真正想要的，是賦予別人虛幻人生的權利！
“抱歉，我想不到，能給我一個提示嗎？”
“提示？”甦摩頓了頓，話音一轉問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我”
馬斯克下意識的想要回答，但話落在嘴邊，卻猛地怔住。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