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領地。
熾烈的火焰在天寨燃燒,映的半邊天都紅通通的。
兩個月時間過去,當幸存者們紛紛擺脫長達兩年之久的食物匱乏期後,類似巨石這樣擁有天然地利的領地成了香餑餑。
考慮到人類和異族之間的戰爭隨時有可能爆發。
哪怕是普通人,也對安全感有了迫切的需求,不再一味的貪戀大型領地的福利。
當然,大型領地的福利也比不上巨石領地就是了。
在特斯拉領地還只能召開篝火新年晚會,不限量供應土豆的同時。
巨石領地卻能供應香噴噴的烤餅,一些快菜,以及珍貴的糧食酒。
沒人在乎糧食酒到底是好糧食釀造的,還是一些爛糧食釀造的。
也沒人在乎這頓飯還需要支付三天的公共物資配額。
在當下這個時刻,所有的顧慮都被拋到了腦後。
圍坐在篝火旁的寨民們縱情的放聲歌唱,用熟悉的旋律來紓解壓抑了兩年的心理壓力。
隨著氣氛逐漸進入高潮,領主老張在人群的擁簇中走了出來。
擔任了半年時間的領主,老張早已退去最初的青澀,火光映照在他飽經風霜的粗獷臉龐上,顯得格外堅毅。
他清了清嗓子,全場頓時安靜下來,近萬雙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來自天南海北的兄弟姐妹們,今晚,我們圍坐在這里,不僅僅是為了慶祝新年的到來,更是為了紀念我們在廢土之上,攜手並肩走過的第一個年頭。”
“回首往昔,廢土的生活如同一本厚重的教科書,教會了我們堅持與團結的真諦。我們一同抵御了饑餓的侵襲,戰勝了寒冷的肆虐,面對了無數未知的天災挑戰。我相信正是這些磨難,鑄就了所有人類堅韌不拔的意志,讓我們學會了在荒蕪中播撒希望的種子,在絕望的深淵里尋找那一縷光明。”
“展望新的一年,我不想在這里說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廢土三年,巨石領地將持續不斷的開發後續石山,我們將在山腳下開墾更多的耕地,引進各式各樣的新式作物,讓烤餅與蔬菜成為家家戶戶餐桌上的尋常餐食,讓糧食酒不再是奢侈品,而是每位寨民隨時都能品嘗到的飲品。”
“另外,我們還將加固寨子的防御,確保每一位寨民的生命安全。我們將興辦教育,讓知識不會在孩子們這一代斷檔。除此之外,勇敢地探索未知,尋找寶貴的資源,與其他領地交流技術,也是巨石領地接下來的發展重心。”
“我相信,一年後的現在,我們將迎接一個新的巨石領地!”
老張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溫暖了每個人的心房。
人群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歡呼聲,氣氛達到了沸點。
寨民們紛紛舉杯,向領主致以崇高的敬意,向巨石領地的美好未來致以最誠摯的祝福。
“嘿,這家伙真是越來越像樣了!”
羅佑站在人群中,見到老張揮斥方遒,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從最開始畏畏縮縮的漁民,到今天三萬人領地的領主。
人在磨煉與困境中的成長速度快的嚇人,哪怕之前星野領地的人看到老張現在的樣子,也不會將兩人聯系在一起。
“老爸,再過幾天我就打算離開了。”
羅翔站在羅佑身後,墊著腳看了會老張演講,忽然開口道。
“想通了?”
“嗯,我堂伯他說的確實沒錯,這種安穩的環境不適合我,去冒險,在生死之間成長,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羅翔頓了頓,雖然話听起來依舊那麼咋咋呼呼的,但語氣卻比之前沉穩太多。
“那就去吧,我也不攔著你,男人總要經歷一些東西才會明白自己的責任。”
羅佑欣慰點頭。
他並不擔心羅翔的生死安危,也從來沒想過兩人分開後還能不能再見。
廢土就是這樣,只爭朝夕。
駐足停留在原地,或許擁有了短暫的安全,但某個時刻一定會幡然醒悟,明白浪費時間的代價。
“對了,我堂伯好像已經三周沒有回來了?”
“不知道,可能特斯拉領地那邊比較忙吧,你關注這個干嘛,還是想想接下來外出的準備吧。”
羅佑聳聳肩,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帶了過去。
不一會,演講結束,老張微笑著向四周揮手致意,接著快步走下台徑直找上羅佑。
“我表現的還行吧?”
“還行,就是不知道這些大話接下來能不能實現了。”
“那不能,我這人從不吹牛,說出去的就一定能實現。”
老張呵呵笑道,正準備用一些過去發生的事情來佐證自己的話。
但就在這時,幾名身著嶄新制服的警衛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領主,紀副領主剛剛來碼頭,讓我們幫忙轉送一份包裹給您。”
“什麼?”
老張猛地一愣,“紀副領主回來了?他人呢?”
“沒有,紀副領主將包裹給我們以後就走了。”
警衛搖頭,連忙將碼頭剛剛發生的事情進行了轉述。
“紀副領主開著一艘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船,大概有十米左右?反正看起來要比金色巨鷹的船看起來高級多了,導致剛來的時候,我們還在猜測是哪個領地來的貴客。”
“這是包裹,他讓我幫忙轉交給您,說是接下來一段時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忙,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再來咱們巨石領地了,您要是有什麼疑問,看一下包裹就能明白。”
“另外,他還祝您和羅老大新年快樂,爭取能早日實現自己的夢想。”
一艘從來沒有見過的船?
比金色巨鷹的還要高級?
只一瞬間,老張便立刻聯想到了那艘給他留下深刻記憶的巡邏艇。
與此同時,一股難言的特殊感覺涌上他的心頭。
“領主?”
“哦,包裹給我吧。”
從警衛手里拿過沉甸甸的包裹,老張深吸一口氣,看向羅佑。
所謂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接下來即將開啟的神 賭斗。
這一刻,終于要來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皆能看到對方眼中閃過的沉重。
他們是能躲在這巨石領地內,按部就班的發展,可甦摩卻要迎難而上,面對無數異族,頂著巨大的壓力去拿下賭斗。
這中間的難度,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心驚肉跳。
“走吧,一起去看看。”
離開熱鬧的人群,羅佑父子倆和老張一前一後來到了分給甦摩的石屋前。
雖然每隔兩周時間甦摩才會回來一次,但這間石屋卻有專人日日打掃。
輕推開石屋,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從里面傳來。
明亮的燈光亮起,羅翔在門口守著,羅佑和老張走進屋內。
包裹外層是防水牛皮紙,除了火漆印刻一個‘紀’字封口之外,沒有做額外的加密手段。
老張取來剪刀,輕輕的剝離火漆。
牛皮紙從中間往外層攤開,最上面是一封信,下面則是兩個被防水袋包裹的資料袋。
“你來拆?”老張轉頭看向羅佑。
“你拆吧,害怕什麼?”
瞪了老張一眼,羅佑自己其實也有些緊張。
該說不說,賭斗即將到來,要是這份信里有關于賭斗的信息
老張深吸一口氣,輕輕揭開信封。
讓人意外的是,里面竟然只有一頁紙,文字分為四段。
‘見字如面,想必你們在打開這份信之前,就已經猜到了我要去做什麼。噓,別聲張,請幫我暫時保守這個秘密。’
‘十天後,會有一支船隊出發向金色巨鷹而來,預計二十五天後經過巨石領地,到時候你們可以自己決定是留下還是去另外一個地方。’
‘友情提示,遵循自己本心的選擇,往往會得到巨石神的祝福呦~’
‘如果你們選擇離開,就將包裹內的禮物交給下一任巨石領地的領主。’
沒有關于神 賭斗的信息。
也沒有他們不該背負的使命任務。
看完信件內容,羅佑松了口氣,過了這麼長時間,終于是等到了天元的船。
呆在巨石領地確實無法發揮他的特長。
這里唯一能夠接觸到的異族,大多都是異族內的底層,沒有太多價值。
唯有去到天元,去能夠接觸到異族的一線戰場,方能找到研究對象。
“二十五天後,那就是神 賭斗開啟後的第一周。”
“看來你該趁著現在有時間,趕緊交接下工作了。”
羅佑笑著拿過信,心里默念一遍後忍不住笑道。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身邊的老張卻遲遲沒有回應,陷入了沉思之中。
“怎麼,你不會不想走了吧?”
“不,我在想你去了之後,會待在那里嗎?”
“當然不會,我會立刻跟隨部隊去前線,呆在後方干什麼?”
“那”
老張猶豫了下,輕輕搖了搖頭。
“我在想,要不要先留一段時間,萬一第一次神 賭斗很快就結束呢?”
“隨你,你留下也挺好的,沒必要限制自己,遵循自己本心的選擇。”
兩人均是默契的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
和外面那些普通幸存者不同,他們想要的從來不是安穩的生活,而是追趕上甦摩的腳步,促進人類在廢土上扎根。
包括老張,先前剛感受到自己掉隊,便迫不及待的表明了心意。
“好吧,看來這份禮物不用給別人了。”
老張吐了口氣。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天元領地,那里是更大的舞台,可以讓他繼續測試自己的能力上限。
但最近兩個月時間,甦摩周期性的往來,每次過來的特殊舉動,卻讓他意識到了巨石領地的重要。
這里,似乎還有其他他不知道的價值。
因此在第一次賭斗沒有奠定勝負之前,他決定先留在這里。
畢竟和羅佑這種身負大能力的人不同,他只是個普通人。
哪怕只有一絲可能幫到甦摩的機會,老張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想法錯失機會。
數日後。
南部火域板塊一處無人踏足的深谷內。
幾縷水波蕩漾,一艘造型低調卻不失科技感的船只從下游悄悄駛來,停留在了一處水流速度較緩的地方。
從船艙中,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一躍而出,落在了岸邊。
“這里看起來還不錯。”甦摩環顧四周,深谷內的地形像個葫蘆,出口和入口都很窄,但中間卻是一個巨大的湖泊。
茂密的森林雖然覆蓋了兩岸,但陸地面積卻著實不大,只有二十多米寬。
趁著天色還早,甦摩從船艙中抽出一把柴刀,快速探索了下周邊。
按照位置而言,這里已經是靠近新大陸最邊緣的地帶。
順著水系再往前不到百公里,就能離開新大陸,進入環抱板塊的海洋。
可能最開始登陸的時候,這里還有人類活動過。
但隨著巨龍仙江的出現,板塊再度分裂之後,周邊確實沒有任何人類活動過的痕跡。
且就算再過個幾年時間,人類開發的速度也不可能涉及到這里來。
“位置很合適,水深不知道夠不夠。”
甦摩滿意的點了點頭,跳上船,脫下衣服縱身躍入水中。
由于和外面的海水臨近,深谷內的江水異常冰冷,估摸著只有零下五度。
但對于如今甦摩的體質而言,卻和溫水並沒有任何區別。
很快,甦摩游到了底部,測量到大概的深度。
可能是受到板塊分裂時地震的影響,水平面之下還有接近一百二十米深,絕對是個藏東西的好位置。
“足夠了!”
回到水面,甦摩心念一動。
嘩。
虛空中忽然裂開一個豁口,一艘長度超過三百米的艦船從中徑直撞了出來。
“真是.好久不見。”
感受著水平面似乎都上升了一些,甦摩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
已經提升到半神級的希望號,外觀果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僅長度從最開始的八十米一舉提升到了三百米,就連船只的外殼材質也都發生了改變,變成了一種甦摩從未見過的淡青色裝甲。
很是神奇的,一絲薄薄的水霧在裝甲上徘徊,眨眼間便將整艘船籠罩在內。
就像是深谷內忽然起霧了似的,哪怕隔著幾百米遠,甦摩也依舊很難通過這絲水霧看到里面隱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