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了一個初始的設想，最終能不能成還需要大量的測試。
留著甦唯一個人在虛擬實境中匹配代碼，研究適配。
甦摩，艾劍鋒兩個人又退了出來，重新回到了工作間內坐下。
供給所有人研究的大型實驗室如今還沒個著落，甚至設計圖都沒開始做。
眼下說是工作間。
其實也就是之前空置的活動板房，用簡易的木板隔了一下，給所有科研人員一個獨立的空間而已。
像是艾劍鋒這里。
整個活動面積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平米，除去床鋪，機器，擺放著書籍的床桌櫃，基本也就夠三四個人坐下交談。
再多，就只能去到中間大一點的會議室進行討論。
並且距離機器近還有一個壞處。
哪怕不仔細的去聞，入鼻的氣味里，甦摩也能分辨出略有刺激的機油味道，以及因為潮濕帶起的一股濃濃鐵銹味。
“現在條件尚且艱苦，一切我們都得重頭再來，好好摸索”
甦摩似是感嘆，又似是勸慰。
艾劍鋒倒是渾然不在意的擺擺手，拿過水瓶倒出兩杯熱水，又從桌兜中小心拿出一小包茶葉，搓出一些撒入杯中︰
“不礙事，這都算個啥啊，當年在地球上攻堅技術的時候，我那睡車間都睡了大半年”
“如今，我們普通的實驗能拉到虛擬實境里完成，得到關鍵數據”
“再有一些輔助儀器，能讓我們在現實里驗證，那就夠了”
吹吹水杯上的熱氣，蹉了一口杯中略微發苦的紅茶，艾劍鋒面露感慨︰“還是盡可能的先找到更多的人吧，在這廢土里，不論我們的科技有多麼發達，人還是最重要的，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越是研究越是討論，我越有一種感覺，現在僅僅是這末世里的開端罷了！”
“哦？此話怎講？”
同樣拿起水杯，甦摩先是泯了一口，繼而帶上了一副請教的神色。
收攏人口的重要性，自然不用艾劍鋒這個機械大師來多談。
不光是他這個領主，還是治下的管理層，每天念在嘴上的，還是裝在心里的，第一位永遠都是找到更多的幸存者。
但現在。
艾劍鋒能拿出來單獨說，必然是有了不同的發現。
“怎麼說呢...”
“甦摩，你知道我們宇宙的代號是蝴蝶宇宙，那你知道炎國的宇宙代號是什麼嗎？”
甦摩坐直身子，正色︰“願聞其詳！”
這場捕捉了全人類參加的生存游戲，已經進行了不短的時間。
虛擬化，數字化的面板，帶給了所有人前所未有的體驗，讓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地球人認識到了什麼叫做殘酷，什麼叫做物競天擇。
同時，了解到這片廢土曾經有數個平行宇宙的地球人曾經踏足過，門後還有一片未知的世界後。
最終的答案已經開始撲朔迷離了起來。
“炎國的宇宙代號是啟宇宙，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們開啟了一條地球人此前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甦摩︰“這條道路是舊日科技？”
艾劍鋒點頭︰“是的，舊日科技是炎國的一項嘗試，他們企圖融合異族的手段，來搭配科技進行更深層次的突破”
“所以，我們將其稱之為啟宇宙”
“根據每一次參賽玩家中突出者的作為，我們來確定宇宙的代號，順帶將其傳承下去，交給下一次前來參賽的玩家繼續”
“可最近，發生在我身邊，不，更應該說發生在你身邊的這些特殊，都讓我看到了更遠的可能！”
虛指煉丹爐的方向，又看向擺在角落里的一堆手冊，艾劍鋒一時語塞。
半晌。
他才一口氣喝完杯里所有紅茶水，又添上滿滿一杯新水後，喃喃道︰“如果這種科技，是屬于我們人類研發出來的科技，那麼他們的水平早就應該觸摸到了三維的邊緣，擁有了探尋宇宙真相的能力，甚至，他們或許都擁有了直接抗衡游戲的能力”
“畢竟，想要改善生活，人類或許還不會投入太多的時間精力，但想要造出來同歸于盡的武器，卻是一點都不難！”
“但...他們呢？”
不知道系統，只知道游戲，艾劍鋒顯然是領會錯了很多東西。
在他的眼里。
無論是已經觸摸到四維邊緣的煉丹爐，還是這中遠途星際航行時代的兒童守護版攀爬車。
都是來自游戲的饋贈。
在他眼里，既然這種已經快要悟透量子物理，能夠摸索到時間範疇的人類文明，都無法突破游戲的掌握。
那麼以現在廢土上的人類科技水平來看，想要反抗，無疑是痴人說夢。
哪怕是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至少也需要幾千年，上萬年的漫長過程，人類才或許可能觸踫到三維極限的層次。
而這，也僅僅是‘開端’。
這種絕望，不足為外人道也。
也就是在甦摩面前，艾劍鋒才敢露出這幅憂心忡忡，散一散自己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
不過，坐在他的對面，甦摩卻是一直再充當傾听者，並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
艾劍鋒的好奇並不奇怪。
游戲對于普通的人類來說，壓迫感雖強，但卻不至于引來大範圍的恐懼。
畢竟生活在地球上，所有人對萬千宇宙，對神秘的星海盡頭也充斥著各種幻想。
潛意識里，只需要將游戲當作神秘的外星人，一群有著惡趣味，想要看人類艱難求生的怪物即可。
再將目標設置成努力活下去，慢慢蓄積力量，最終反抗這群怪物，取得勝利。
普通人就能充實的奔波在廢土上，過好自己的每一天。
但這只限于知之甚少的普通人類！
知道的越多，就越靠近懸崖。
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對這些科研人員來說，當他們驟然得知人類可能要數百代，數千代才能觸摸到的科技上限。
在對方的眼里，也僅僅是開端時。
那般心神震撼，簡直無以復加！
當然，如果讓他知道還有一個神秘的系統，要遠比游戲要來的更加強大的話。
那麼他的道心，無疑是崩潰的越發徹底。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踫觸的神秘太多，知道的越多，對我們未嘗也不是一件壞事！”
“總之，這種神秘的科技，我們還是少接觸為好，否則...陷得越深，要想出來越難！”
意會錯了甦摩的為難。
以為是游戲下達了封口令後，艾劍鋒沒有再追問，而是猛地一收，將話題轉移到了制造攀爬車上。
另一邊。
已經篤定了主意，系統這東西，哪怕是對家人都不能講後，甦摩也沒有過多的糾結。
和艾劍鋒說的一樣。
走一步，看一步，確實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領地內走科技道路，嘗試用人類的手段反攻游戲。
他這個領主走權限道路，嘗試用游戲的規則來反制對方。
在加上神秘的系統，對付游戲，並非是沒有可能。
兩個人心中都裝著事，但表露在外，受到甦摩些許自信的影響後，艾劍鋒終究也是慢慢調整了過來。
就著研究如何給車輛材料縮水的計劃。
時間飛逝。
本來就昏沉的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
...
末日歷四月十九日，人類穿越到廢土的第一百二十天。
于深海里的人來說，這只是人類在廢土度過的第四個月，並無多少時間概念。
但對所有在新大陸上奔波的玩家來說，這卻是非常有紀念意義的一天。
這一天，冬季里威勢最猛的大降雪，迎來了自己的最高潮。
從第一天恐怖的500毫米降雪量，下降到四百毫米，兩天合計差點超過一米。
而之所以說是紀念。
則是因為只要能堅持到晚上九點，就代表著這一次的災難度過了大半！
剩下的三天降雪量加起來，也不過六百毫米而已。
威脅大減！
忙忙碌碌中。
隨著天色越來越黑，當空中的黑色積雲猛地一頓，飄落的雪花也像是被人按下暫停鍵後。
九點...
終于到了！
只這一瞬間，無數還奔波在一線的抗災人員，瞬間便像是被災難抽空了全身氣力，直愣愣的坐在了雪地里。
而一些沒能力抗災，只能丟掉領地的玩家，也慶幸的坐在了雪地里，大嘆災難之難。
盡管這一次，他們失去了無數物資，失去了打造了一月出頭的領地。
但最終。
還是活了下來！
從現在起，壓在他們心頭的災難，就不再是大降雪，而是隨之即將到來的...恐怖降溫！
視線回轉窪地。
和其他領地相同，但又不完全一樣。
忙碌在一線的希望村村民們雖累，卻仍能在九點的集合哨聲響起時，保持著些許體力，三五成群的結隊往村子方向回返。
沿途，看著積雪已經完全消失的村子周圍，他們好奇的打量著，嘖嘖稱奇。
“好家伙，村子周邊兩公里範圍內真是一點雪都不留啊，我還以為是下了場雨呢”
“你看天邊那里的雪都成城牆了，這麼一看，咱們還是被雪給保護起來了，哈哈”
“走快點，走快點，我已經聞到肉夾饃的香氣了，這誰能頂得住啊！”
“今晚回去，我得好好泡個腳，順帶開包酸辣鳳爪犒勞一下自己，明天正好休息半天~”
“休息啥啊，明天，後天，我在干兩天，就能去村子周邊租一塊兩百平左右的地了，到時候等到材料錢攢夠，我直接給我蓋房子去!”
“臥槽，涂涂，你這老小子平時不聲不響的，這時候倒是聰明啊，來說說，你看上哪個女的了，這麼快就想成家啦！”
“滾滾滾，老子這是投資，投資懂不懂，要是我現在就買了村子一環的地，到時候升值了我不是賺翻了！”
拌著嘴。
說著對未來的前景，與生活的美好期望。
所有人樂呵呵的，嘴上雖然互相懟來懟去，心里卻是暖的舒服。
在冰天雪地里干了大半天，手腳凍得冰涼，任誰看到一處散發著暖光的燈火通明，也會在心中升起滿滿的溫暖之意。
要是再考慮到還有熱飯，熱菜，熱水，以及熱被窩等著，那能是一個美字了得！
很快。
進到村子里，先來到洗漱的地方，打來熱水洗去一身汗水和泥污後。
越來越多的人走進騰騰熱氣的食堂，開始用餐。
物資充裕，又是災難進行之時。
到了晚上，供給所有村民的餐食仍舊沒有任何一點縮水，全都按照吃飽吃好的規格來辦。
北方人喜歡的肉夾饃，里面夾著實在的牛肉，一捏汁水飛濺。
南方人喜歡的煲仔飯，上面的菜肉齊飛，一打開壓著的蓋子就能聞到濃濃的香味散出。
再配合上補充微量元素和鹽分的蔬菜湯。
邊吃邊喝，所有人吃的是頭上汗水滾滾，渾身熱氣蒸騰。
因為干活勤快，體力消耗也多。
之前要爭做第一個租地，被喚作涂涂，真名實為王涂的男子。
一直從九點半，吃到十點出頭，送走所有隨行的隊友後，才結束了自己的晚餐，美滋滋的端著餐盤往指定位置走去。
途中，他還不斷側著頭，探听著附近村民的談話。
聰明人，哪怕是統一起跑線，也能走在其他人前面。
平日里，通過這些八卦聊天，王涂機智的走在了市場的最前沿。
哪怕是大多數時間他都在工作的崗位上，也能確保對物件的變動有一個清晰的判斷認知。
期間，通過私下里的交易會。
不斷進出貨品，低進高賣後。
漸漸地，囤積在他手里的資源也慢慢多了起來。
靠著這些，再加上抗災期間的工錢，這才是他能在村子周邊，爭做第一個置辦土地的底蘊！
不過，今天的王涂，注定是听不到往日里那些八卦和資源需求了。
因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是負責一線抗災的，還是負責內部修整的。
今晚的話題，都統一變成了一個。
“抗災獎勵？由所長直接頒發？起飛的機會？這都是什麼東西？”
“難不成都在一個崗位上，排在前面的人，還能有特殊獎勵的？”
心想到這兩天來，每次下工後頒布給所有人的積分。
王涂本來還以為這只是個榮譽性獎勵，頂天了，也就在災難結束後會給點物資。
但眼下，情況好像並非這麼簡單？
放下盤子，掏出一張糙樹葉擦擦嘴巴上的油污。
瞅準其中看著面善的一人，王涂快步上前，帶著滿滿的討好之意︰“這位老姐，請留步，我是抗災三隊的王涂，你叫我涂涂就好，我看大家都在說抗災獎勵，這是啥東西啊？”
被王涂拉住，這名年過四十的老阿姨起先還有些不悅。
但听到時抗災三隊，又听到王涂兩個字後，眼楮卻是猛地一亮︰“王涂？原來你就是王涂啊，你挺厲害啊，對了，你結婚沒有，姐姐我有個女兒今年剛好22歲，和你年齡差不多，已經被咱們村子的制衣隊錄取了，你看...”
本來的打听消息，陡然變成了說媒。
我當你是老姐，你卻想當我媽。
眼看著對方滔滔不絕的介紹著自家女兒這里好，那里好。
王涂無奈的摸了摸額頭，又趕緊將話題拉回來︰“老姐，咱們先不說這個，這抗災獎勵到底是啥啊，我咋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啊，你說這個啊，是這樣的，這個政策是咱們下午才頒布的，當時你可能在外面抗災，不知道，我來給你解釋解釋...”
“...”
帶著審視女婿的目光，老阿姨將王涂拉到角落，滔滔不絕的講解了起來。
從政策的發布，到內容，再到獎勵，最後到自己的理解，村民的意見等等。
老阿姨講的是眉飛色舞，頗有說書先生的實力。
但坐在對面，一直听到最後。
王涂的卻並沒有像往常收集消息時，不僅能傾听記錄，還能自主思考。
此時，他的面色呆滯，渾身微顫。
而要是能貼到他的嘴邊，也定能听到他那幾不可聞的喃喃自語︰
“發了...”
“這次我王涂，真的要...”
“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