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奢華的金殿，也不是什麼高檔宴會廳，只是一間小小的修煉靜室，虛空大帝也只是穿著普通的白色練功服。
只見他盤膝而坐，面前擺著一瓶酒，兩個杯子，許悠然到來之前，他正在自斟自飲。
見到許悠然又要跪拜，他趕緊揮了揮手，示意許悠然在他對面坐下。
待到許悠然略帶一絲忐忑的盤膝坐下之後，看著正襟危坐的許悠然，虛空大帝微微一笑，指了指他面前的杯子。
許悠然恭敬地給虛空大帝的杯中倒滿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小口飲了下去，甘甜清澈，乃是難得一見的美酒。
借著靜室中明亮卻柔和的燈光，許悠然發現，雖然此刻的虛空大帝與剛剛宴會時，甚至與還在虛空山之時樣貌上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可他還是敏銳地察覺，虛空大帝似乎有了很多變化。
他的神情略顯落寞，他的眼楮多了一絲滄桑，他的唇角似乎也蘊含著苦澀……
這是從一位正值盛年的至強者身上，絕對不應該看到的東西，也是從一位至尊大帝臉上絕對不應發現的痕跡。
許悠然不明白，虛空大帝是連掩飾一下都做不到了，還是覺得在他面前已經無需掩飾了？
沉默了片刻，二人都小酌了幾杯，虛空大帝終于開口說話了，可是只有三個字，“為什麼？”
為什麼？
許悠然頓時就懵了，這是什麼鬼問題？
我為什麼叫鬼滅？
還是我為什麼這麼帥氣？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虛空大帝，卻只是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和不解，還有就是真誠。
可見虛空大帝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所以很直白的問出了他的問題。
至于說虛空大帝想問什麼，那問題就太多了，全部都是為什麼……
似乎他也看出了許悠然眼中的迷茫，苦澀地笑了笑，“我的兩個皇子什麼水平我很清楚，他們止步于一百多層，為什麼？”
“哦……”許悠然這才反應過來，虛空大帝在問他試煉成績的問題。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問題，因為鬼滅天賦絕倫、勇猛無比，而且為人陰險狡詐、狠辣無情。
所以，他能走到第三百層，而其他天才做不到。
天賦沒有他好，不夠他勇猛，更沒有他的陰險如狐，狠辣似狼……
可對于極少人來說，許悠然能走到第三百層，這就是個問題。
虛空大帝沒有老眼昏花，也沒有老年痴呆，他當然記得很清楚，鬼滅只是一個五次覺醒者。
不知道什麼未知原因，誤打誤撞吞服了天災級病毒試劑晉級的五次覺醒者，卻掌握了天災級覺醒技。
現在從虛空大帝的角度來看，他能走到第三百層，還是不是個問題？
幸好，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虛榮心，沒有真的完成試煉，否則他可能都回不到山海星系。
現在的戰績只是略微出挑了一點，還不至于驚世駭俗。
尤其是星海神國布局的人很清楚，倒數第二關是太上的摯友，鬼滅的背後又是太上。
站在虛空大帝的角度看到的是，一個只修水系的五次覺醒者，力壓一眾雙系同修的六次覺醒絕世天驕，獲得了全宇宙排名第十一的戰績。
這是星海轉世嗎？
可星海也沒有隕落，何來轉世一說？
就算是曾經的星海，應該也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他問出了他的問題，為什麼？
曾經的許悠然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蟲子，不知道怎麼就迷惑住了自己的愛女，深得她的厚愛。
可一只隨時都能捏死的蟲子，又能哄女兒開心，還能促進她修煉，何樂而不為？
直到發現他背後好像真的是太上在支持，他開始感覺這只蟲子好像有點硌手。
不知不覺間，兩年？還是三年？亦或者是四年？
自己要給這只蟲子裝備三個億的軍團，還有可能要靠這只蟲子去解決麻煩，虛空大帝感覺自己必須要開始重視這只蟲子了。
一旦重視起來，很多問題就凸顯了出來，你一個五次水系覺醒者，怎麼做到的？
“呃……那個……”許悠然尷尬地笑了笑，“我說在虛空山得到了另一份天災級試劑，一不小心晉級六次覺醒了，您信嗎？”
“虛空山？呵呵呵……”虛空大帝笑了，“我不信。”
“呃……那個……是在王座之塔里面，您信嗎？”許悠然撓了撓頭，實在有點編不下去了，對于這位對他知根知底的虛空大帝，想要隱瞞真相，好像真的有點難。
“哦？現在是王座之塔內了？”虛空大帝不置可否地看著許悠然，淡淡的說道，“這個我信，誰給你的？”
“青鸞郡主！”許悠然立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脫口而出，“試劑是郡主給我的，在第十層市集。”
“她為什麼給你？”看到許悠然說得有模有樣的，虛空大帝再次問道，“招你入贅？”
“不是，不是……”許悠然趕緊矢口否認，“她在買東西，二十塊靈石，我替她付了錢，然後她就給了我試劑……”
說到這里，許悠然自己都沒底氣說下去了，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
他只是隱瞞了病毒試劑的品級，給他的不是天災級試劑，而是末日級試劑。
可就算是天災級試劑，試問哪個陌生人會因為二十塊靈石就送給你？
如果他告訴虛空大帝，青鸞當時就是因為二十塊靈石，送給他一份末日級試劑，大帝絕對會立刻一掌拍死他。
可現實生活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比狗血影視劇還扯……
就在許悠然心中忐忑慌得一批，汗流浹背之際，虛空大帝再次說道，“我信，然後呢？一個水系六次覺醒者，單槍匹馬殺到第三百層？”
“嗯……那個……我……微臣有點小聰明，無意間感悟了好幾種法則。”許悠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甩鍋給法則萬花筒，這個跟他的秘密沒什麼關系，在他看來只要有腦子就行，“金、木、水、火、土、時空，每一種法則之力都感悟得非常不錯。”
“哦？有點意思……”虛空大帝心中也是暗驚，沒想到這小子除了感悟到一絲時空法則融合的雛形，竟然還感悟了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法則，他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為什麼還沒有爆炸？
“每一種都感悟得非常不錯？”虛空大帝試探著問了一句，“有多不錯？”
“除了時空融合法則，每一種法則都能單獨通過法則刻度測試。”許悠然心中暗喜，莫非這樣也可以蒙混過關？
“每一種都能通過法則刻度測試？”虛空大帝現在不是好奇，而是大吃一驚了，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你展示一下我看看。”
“遵命。”許悠然乖巧地豎起一根手指，各種法則之力輪番外放，演示了一下，除了火系法則之力稍弱，時空法則之力更弱，其他的法則之力確實達到了極高的程度。
“不錯。”虛空大帝臉上似笑非笑，心中卻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可嘴上卻還是淡淡的說道，“不夠。”
虛空大帝不知道許悠然的腦子里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是三角形的腦回路？
其他人都是只感悟自己掌握的法則，而且一直深刻地鑽研下去，他為什麼要去感悟所有的法則之力，這是腦容量太大導致的嗎？
不過他的結論確實沒問題，哪怕你感悟了再多的法則之力，你的硬實力差距太大，想走到第三百層，可不只是看法則感悟。
從第兩百零一層開始，一層一層殺上去，那是實打實的戰力對撞，做不了一點假。
就好像第三百層的劍修暮雨，法則感悟差不多都要達到至強者的水平了，可硬實力掉落太多，所以連許悠然都沒法拿下。
看著虛空大帝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許悠然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平復了一下瘋狂的心跳。
他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瞞得住一時，卻絕對瞞不住一世，何況是在聰慧如虛空大帝這等人物面前。
之前虛空大帝與乾荒、岱宗密談了很久，想必那兩位皇子將他們自己知道的，還有從其他參賽者那里知道的很多東西都事無巨細匯報過了。
如果他今天不能坦白地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怕是這個從三品珍瓏侯馬上就要陣亡。
逐漸冷靜下來的許悠然，緩緩抬起頭，平靜地看向虛空大帝，直視著他的雙眼，一種無形的氣勢開始攀升。
感應到許悠然氣勢攀升的一瞬間，一向沉著冷靜，甚至還帶著一絲戲謔的虛空大帝終于變了臉色。
許悠然用二十塊靈石從青鸞郡主手中換到了天災級試劑，他並不吃驚，就當許悠然說的是真話。
因為神皇嫡系有多麼財大氣粗，他心里也很清楚，而且那些神二代一向不怎麼著調，他也有所耳聞。
許悠然感悟了多種法則之力，他吃驚，他也只是不理解，想不通。
可現在感應到許悠然的氣勢攀升之後，他是真的有點蚌埠住了。
“真元！？”虛空大帝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是的。”許悠然用力點了點頭，“自然經，雙法同修，合體期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