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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棠……
那一剎那,甦晚眼前黑了黑,險些站不住,身體晃了晃,他伸手,用力抓住一旁的櫃子,支撐住身體,用力到骨節泛起了森森的白。
“慕少棠……”
甦晚唇色蒼白。
甦敖伸手,似是要觸摸她的臉。
可她站著,他躺著,她離他是那般的遙遠。
最後放棄了一般,將手輕輕放在床邊上。
“不夜島的秘密,我都記、記錄在了那里……我希望晚晚你……永遠都不要……不要和不夜島以及聖殿的人,產生關系……”
“晚晚,你答應我……”
甦敖渙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此生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晚晚不要牽扯上那些復雜的人和事,能夠平平安安。
“晚晚……”
甦敖又叫了一聲,朝她伸出了手。
甦晚看著那只手。
此刻,再也忍不住。
她本以為,她這次離開,她還有機會的,還有機會和他在一起,嫁給他……
可是如今,父親卻告訴她這樣的驚天秘密。
“噗!”
甦敖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甦晚手不停的抖著,最後握上了那只手。
“他其實……其實不是慕、慕少棠……慕、慕少棠早就、早就……死……”
甦敖瞳孔猛地瞪大,死了這兩個字,還未完成說出來,便猛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甦晚內心崩潰了。
父親剛醒了,便面臨永久的訣別。
她死死抓住甦敖的手,道︰“我听話,我听您的,爸,您再跟我說說話,好嗎?”
可是那張了無生氣的臉上,再也沒有絲毫反應,便連那雙眸子,都呈現瞪大的狀態,好似死不瞑目。
是了,她還沒有答應父親的要求,他怎能瞑目呢?
甦晚膝蓋,一點一點彎下,跪在了甦敖的床前,握著他那尚有熱度的手,說道︰“我听您的……都听您的……”
幸福從來都不屬于她。
她是不被眷顧的。
從小時候起,她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剛會走路起,他就要進行沒日沒夜的訓練,別的小朋友在玩游戲,而她卻只能窩在窄小的密室里,練槍練拳。
只有合格了,師父和外公才會將她放出去。
她的童年的是活在陰翳下的。
直到那一天,她去了聖耶魯執行任務。
見到了驚為天人的他,她曾以為那是陽光,一直追逐他,跟在他身後。
五年後的今天,本以為陽光已經觸手可及,她前十幾年所有的苦難,都是為了等一個她。
可沒想,短短幾個小時,燦烈的陽光,就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末日。
那不是陽光,那是假裝烈陽的黑曜。
“我答應您,爸爸。”
甦晚伸手,合上甦敖的眸子。
哀莫大于心死。
她本以為五年前失去木木後,便已經是最深層的絕望。
如今她才發現,當人真正限于絕望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哭不出來,也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好似脫離了周遭的一切,耳朵里傳來嗡嗡嗡的嗡鳴聲。
甦晚跪著往後退了退,隨後沖著甦敖床頭,“咚咚咚”磕了頭。
頭上淤青一片,她不在乎。
醫生不忍的打開門,道︰“甦晚大人!您……您節哀順變……”
好一句節哀順變。
她曾對無數人說過這四個字,現在輪到她自己了,她才知道,想做到這四個字是何其的艱難。
甦敖死了。
而甦敖臨死前的願望,令她永遠也無法和他在一起。
醫生伸手,想要扶起她。
熟料,甦晚自己就已經堅強的站了起來。
甦敖死了,她還沒死,國相府還沒死,以後這偌大的國相府,就真的全部都指望她了。
“我沒事……”甦晚淡淡道。
怎麼會沒事呢?醫生一眼就看出了甦晚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甦晚大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勸您……但您要知道,不管甦敖大人在不在,您永遠都是他驕傲的女兒,人有生離死別,我們每個人都逃不過這個定律,只是甦敖大人先您一步而已……您……不要太過傷心,如果真的難受,不妨哭出來也是好的……”
最可怕的是哭也哭不出來,就仿若甦晚此刻這樣。
甦晚抬眸,她望著他,道︰“哭,為什麼要哭呢?父親希望我堅強,我會堅強的……”
醫生嘆了口氣。
甦晚伸手,理了理甦敖的鬢發,道︰“放心吧,我會做到的,只要是您說的,我都會做到的。”
*
隔日。
禮堂。
宿夜未眠,男人臉色難看的厲害。
“大少,回去吧。”慕白勸道。
一晚上沒來,甦總是真的不會來了。
大少繼續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
“為什麼?”男人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些許嘶啞。
慕白不知道該怎麼勸男人。
片刻後,男人苦笑著說道。
“也是,她父親病危,怎能繼續與我舉行婚禮呢?這是大不孝……我該理解她,該理解她的……”
慕白嘆息了一聲,道︰“大少,甦總也有甦總的苦衷……”
只希望,經過這件事後,甦總和大少之間不要出現什麼嫌隙才好。
遇見甦總後,大少好不容易有點煙火氣了,像個人了……
他害怕慕少棠變回以前那個樣子,像個無心無情的機器人。
“木木怎麼樣了?”男人問道。
“還沒醒,小少爺昨晚……哭了……”
男人閉了閉眸,在她回來前,他要照顧好孩子。
男人轉過身,深深忘了這禮堂一眼,道︰“慕白,回去吧……”
回去看看木木……
回去查查甦敖……
慕白听此,猛地松了口氣,道︰“您想明白就好,相信甦總一定會回來的,不差這一天兩天。”
潔白的雪,落在男人肩頭,隨後化作一灘水融化。
不知為何,男人此刻忽然覺得,他的晚晚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101nove.com國。
密室里。
這是一份甦敖親手寫的手稿,里面記錄著關于聖殿和慕少棠的秘密。
原來,父親早就已經找到了真正的慕少棠的尸骨,如今呆在慕家的,只不過是一個鳩佔鵲巢的騙子而已。
聖殿的聖子,黑界不夜島唯一活下來的獨苗,這才是真正的他。
他隱藏的太好了,甦敖查了黑界這麼多年,也才查到他竟藏在慕家。<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