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汐听到這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大師兄父親死的時候大師兄才多大，奕歡才多大？
把一個孩子卷進這樣的陰謀詭計之中，讓她被迫面對大人世界的血腥骯髒，完了還要被殺。
這已經不是喪心病狂所能形容了！
“是你們把奕歡救了回來？”
“是警方把她救回來的。那伙人見事情敗露，轉而挾持奕歡想跑，最後全部被擊斃。奕歡跟了他們三天，他們只喂過她幾口水，什麼吃的都沒。被救出來的時候，她臉色慘白，渾身抽搐，不停冒冷汗，搶救了很久才救回來。”
“然後，你們就領養了她？”
封天域搖了搖頭“我媽過不去那道坎。”
哪怕知道這孩子是無辜的，哪怕知道老杜是被脅迫，逼不得已，知道真要深究起來是他們連累了他們一家。
可情感上，她卻終究無法原諒老杜，也無法面對這個死里逃生的孩子。
“那後來怎麼又領養了？”
“老杜死後，他這邊的親人沒人願意收養這個孩子。踢來踢去，最後收養奕歡的是她小姨。”
“小姨？”葉婉汐擰了擰眉，“收養她的是她小姨？那她怎麼又變成你們家孩子了？”
“因為她被領養後過得不好。”
葉婉汐愣住，再一聯想到韓岳跟杜奕歡之間的異樣，心中驀的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到封天域冷冷道“奕歡的小姨父是個衣冠禽獸，在外裝得斯斯文文，實則暴力又好色，奕歡被他們接回去養了幾個月，不僅遭受許多次暴力對待，還差點……”
封天域沒有直說杜奕歡差點被怎麼樣，葉婉汐卻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臉色鐵青。
“她那個小姨也不是什麼好人。之所以願意領養奕歡，就是打著把人帶回去分擔火力的心思。”封天域說到這面上禁不住露出一抹厭惡神色。
他永遠也忘不了，他和母親一起去警局接奕歡的時候，這個惡心的女人連滾帶爬跑到他們跟前，聲淚俱下的請求奕歡饒過他們，不要起訴她的丈夫。
不僅如此，她還說了一堆她很愛自己的丈夫，要是沒了丈夫她也活不下去之類道德綁架的惡心話語。
甚至還為了給她丈夫脫罪，口口聲聲稱她丈夫做的那些齷齪事，不過是一時沖動，再加上太喜歡奕歡，才會情難自抑，做出連他自己都沒辦法控制的舉動。
許多年後，封天域再回想起那個場景，愈發肯定杜奕歡會變成現在這樣，與她當時說的那些話脫不了干系。
喜歡？喜歡就可以枉顧孩子的意願對她做那種事情？這樣的喜歡，令人作嘔！
也是在那一天，封天域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奕歡的小姨會落得天天被人打罵虐待的下場是她自己的選擇，可奕歡呢？她什麼都沒做，甚至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麼命運卻對她如此殘忍？
葉婉汐的臉色黑得跟墨汁有得一拼，這是什麼品種的畜生夫婦，一個惡心一個下賤，自產自銷相互捆綁不就好了，還非要去禍害別人。
葉婉汐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便恨不得穿回到那個時候剁了那個狗男人跟杜奕歡那個傻逼小姨。
“這事之前鬧得挺大，媒體都有報導。我媽就是在報紙上看到這事，才知道奕歡被她小姨領養後過得並不好。”
“媒體報導？”葉婉汐心一顫。
雖說這事被揭開是好事，可對一個年幼的女孩子而言，大篇幅的報導更有可能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似是看出葉婉汐心中所想，封天域安撫的拍了拍她的頭“那些報導後來都被我媽壓著刪了，現在都找不到了。”
葉婉汐這才松了口氣，心里卻還是憋得慌。
“我媽因為這件事情，一直很懊悔，也很傷心，她覺得如果她當初對奕歡能多用點心，說不定……”
“阿姨這是想多了，當時那個情況，你們自己都有難處，哪有精力分神去關注奕歡？”更別說，他們之間還隔著一條人命。
“反正這事不能怪阿姨，要怪只能怪壞人太可惡。壞人做了壞事不會歉疚，而好人只要稍微有些疏漏就會為此難過。阿姨這樣正說明她是個很善良的人，但是正因為善良，她更不該拿別人的過錯來為難自己。”
封天域轉頭沖她笑了笑“我也是這麼安慰她的，但是我媽還是過意不去，畢竟孩子是孩子，父母是父母，老杜可能因為孩子選擇了背叛我爸，但是他臨死前努力護住我爸，也算得上良心未泯。而奕歡，她什麼也沒做，卻因為我們被綁架，失去自己的父親，還被這樣對待。”
葉婉汐蹙了蹙眉，低問道“這些事情，奕歡知道嗎？”
封天域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從小就是個心軟又敏感的孩子，我媽擔心她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會把她爸做的事情怪罪到自己頭上，離開封家。”
還有就是，他跟封媽媽都知道，在杜奕歡心里，年少時去世的爸爸，將一切定格在了他最美好的時候。
在她眼里，她的父親，高大、溫柔、有責任感，是個特別完美的好爸爸。
被領養回封家之時，她沒有改姓，一方面是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圖謀封家的家產，還有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保留下父親留給自己的寶貝回憶。
封媽媽不想破壞孩子心目中父親的形象，也不希望這事傷害到他們一家人之間的感情，故而選擇了隱瞞。
而這一瞞，也就瞞了十幾年。
葉婉汐抿了抿唇，心情復雜。
這事說不出誰對誰錯，可就是讓許多人的心里都多了條傷疤。
“有時候知道太多，反而活得累。她現在這樣，就挺好。”
“嗯。”
“韓岳在她面前穿女裝，是不是跟她那個小姨父的事情……有關？”
“嗯。那次之後，奕歡就很怕人，尤其是高大的成年男人。一旦靠近，她就會忍不住大哭、尖叫，甚至是嘔吐。只有我媽抱著她才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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