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頭的愈旭升見秦綰沉默,也頓時明白了她的心思。
當即又笑著改口,“綰綰,要不今晚先你自己一個人回來吧。除夕夜,讓恩恩和心心在葉城陪慕老夫人。這樣一來,慕少程雖沒醒,她也不會孤獨。”
……
“嗯。”
秦綰淡淡地應了一聲。
她確實是那樣顧慮的。
“綰綰,你放心的去帝都吧,一會兒我和秦錚去慕宅,我們會照顧好恩恩和心心。”
見她掛了電話,甦致誠主動的說。
秦綰轉眸,對上甦致誠溫潤真誠的眼神。
輕輕點頭,“好。”
片刻後,她又補充道,“不要讓恩恩和心心離開視線。”
雷東和馮顏哄孩子的時候,秦綰也是這樣交代的。
孩子不能離開視線。
-
除夕這天晚上八點。
秦綰和于幻言幾人跟著人流走出安檢,愈旭升正等在那里。
“綰綰,累嗎?”
回醫院的路上,愈旭升問秦綰。
秦綰搖頭,“不累。”
“那,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再去醫院。”
“直接去醫院吧,我不餓。”
“下午我給你打過電話之後,二叔又睡了一會兒,我們現在去醫院,二叔正好精神著,可以說會兒話。”
愈景柏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多年,剛醒來雖然不能下床。
但說話之類的,還是可以的。
這些年,愈家一直對他非常細心的照顧著。
“他,有問起我媽媽嗎?”
秦綰的聲音淡淡地響在車廂里。
愈旭升“嗯”了一聲。
溫和地說,“二叔有問起,我也跟他如實的說了。雖然二叔很難過,但他睡了二十多年,這方面倒是看開了些。”
“听說還有你這個親人,二叔高興得不得了。”
一路上,愈旭升都興奮的跟秦綰說著,關于愈景柏的事。
當年,愈景柏出事前,愈旭升雖然很小。
但已經零星的有些記憶了。
路上賭了會兒車,到醫院,已經九點半了。
剛走到病房門口,病房的門就從里面打開。
余特爾一身白大褂站在門內,沖秦綰邀功似的笑,“秦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你父親的情況很好。”
“謝謝教授。”
秦綰微笑的道謝。
病床前,愈越京側著身看著門口的方向。
“綰綰,快過來。”
秦綰點點頭,視線從愈越京的身上移開。
轉而看向病床上的愈景柏。
他靠在床頭上,背後墊著柔軟的枕頭。
這樣的姿勢不會太累。
目光相踫,愈景柏立即激動的想坐起來。
一旁的愈越京輕輕按住他手臂,“阿柏。”
愈景柏沒看愈越京,只是神色激動的看著秦綰走過去。
“綰綰。”
秦綰走近,愈景柏的嗓音微微嘶啞地喊了一聲。
他的聲音是很好听的那種。
這聲“綰綰”雖然遲到了二十多年,可所有的情緒都包含在了里面。
秦綰本以為,病床上的這個男人和自己沒有過接觸,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可听見他那一聲復雜的綰綰,她卻控制不住的鼻子一酸。
眼眶傾刻就濕了。
原來,包含著愛的話語,是這麼輕易就能感動人。
“孩子,來,我看看。”
愈景柏見秦綰眼楮濕潤,眼里的內疚更甚。
他緩緩抬手,秦綰抿抿唇,把自己的手遞過去。
愈越京和愈旭升父子往後讓了讓。
雖然冬天,但這是病房里,愈景柏的手很溫暖。
秦綰抿抿唇,輕輕地喊了一聲,“爸。”
愈景柏便激動得兩眼淚花。
他沉睡多年,因為白,比同齡人看著年輕許多。
突然間有個這麼大的女兒,除了高興,還有許多復雜的情緒難以述說。
愈景柏仔細的把秦綰從頭到腳的一番打量,才溫和地說,“綰綰,我听旭升,你從小就沒有和你媽媽在一起,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秦綰搖頭。
“我很好。”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當初沒有出事沉睡這麼多年,也不至于讓你受這麼多苦。”
“這種事,誰都預料不到的,你不用自責。”
“我听說了,你有兩個可愛的寶貝,是龍鳳胎。”
可能是遺傳因素,當年,藍靜之生下秦綰和甦妮,如今,秦綰生的又是龍鳳胎。
“嗯。”
“那你來了帝都,兩個孩子怎麼辦?誰照顧?”
提到恩恩和心心,秦綰的眉眼染上溫柔和淺笑,“他們在葉城,有……我兩個哥哥照顧。”
說到後面半句話時,秦綰遲疑了下。
愈景柏疑惑地看著她,“兩個哥哥?”
想起愈旭升說,有些事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愈景柏。
秦綰想了想,簡單的解釋道,“一個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哥哥,還有一個,是甦致誠。”
提甦致誠,愈景柏自然知道。
他的神色也因此變了變。
秦綰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愈景柏。
她猜,他因為甦致誠,想到了他和她媽媽的過往。
大概過了一分鐘。
愈景柏回憶地說,“當年,甦譽山就是以甦致誠為要挾,逼得你媽媽跟他領證的。”
秦綰不太明白地看著愈景柏,“你們是因為她懷了甦致誠分手的?”
“都是我的錯。”
愈景柏的眼底劃過痛楚,“最初,我知道她被甦譽山那個畜生欺負了的時候,你媽媽已經懷孕了。”
“……”
“因為分開了一段時間,我當時並不知情,你媽媽說她喜歡上了別的男人,還說懷了孩子……後來,我得知了真相,就想勸她把孩子拿掉。”
“我是怕你媽媽因為那個孩子,一直忘不掉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但你媽媽誤會我,也許,那是她假裝誤會我,那天她跟我吵過架之後,就和甦譽山領了證。”
“你先休息一會兒,這些事,以後再說。”
見愈景柏的情緒起伏太大,秦綰怕他剛醒過來的身子受不住。
端起旁邊的水杯喂他喝水,阻止他再說下去。
愈景柏喝了水。
秦綰把杯子放回小桌上,听見他又問,“綰綰,你現在,過得好嗎?”
秦綰點頭,“我過得很好。”
愈景柏的臉上浮起一絲欣慰的笑,“那,你嫁的人,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