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慕少程收起傘，讓秦綰把外套脫了，放到後排座位上。
剛準備發動車子，他的手機鈴聲就響起。
看見是紀峰打來的，慕少程的面色微變了下。
長指按下接听鍵，“喂”
“爺，老夫人剛才暈倒了，這會兒進了搶救室。”
“怎麼會暈倒的？”
慕少程沉聲問。
一只大掌撫上方向盤。
旁邊，秦綰擔憂地看著他。
慕少程就開了外音，紀峰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不知道，老夫人今天下午並沒有見外人，只有護士來過兩次。那護士第二次走後不到五分鐘，老夫人就暈倒了。”
驀地，紀峰的聲音變了調，“爺，老夫人收到一封郵件。”
“什麼郵件？”
“是幾張照片……”
——
秦綰和慕少程趕到醫院，老夫人已經被送回了病房。
主治醫生告訴慕少程，慕老夫人是受了刺激。
“慕少，老夫人的情況很不好……”
“我奶奶還有機會醒過來嗎？”
慕少程面似寒霜，周身氣息比外面初冬的溫度還低。
“我也不能跟你保證老夫人能醒得過來。但我們會盡全力，還有一部份，決定于老夫人本人。”
旁邊，秦綰把慕少程的情緒看在眼里，秀眉緊擰著。
主治醫生離開後。
慕少程單膝跪在病床前，握住老夫人枯瘦的手，低低地說，“奶奶，你一定能醒過來的，對不對？”
“奶奶一定能醒過來的。”
秦綰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外面響起敲門聲。
是紀峰拿著手機進來。
“爺，這是老夫人收到的照片。”
慕少程接過手機，看見照片，面色陡然陰沉。
秦綰見他臉色驟沉，好奇地偏頭看去。
觸及照片上的人，她也是臉色一變。
那是當年，慕少程和傅明寒，甦情三人被綁架的照片。
準確的說，還有藍靜之。
第一張照片上的男孩被倒吊在半空，鮮血自右手臂往下流。
旁邊的甦情和傅明寒滿臉驚恐。
藍靜之被兩名綁匪拉著，想救卻救不了他。
“我能看看嗎？”
秦綰抿抿唇，朝慕少程伸手過去。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顫。
那畫面太讓人不適。
慕少程沒說話，任由秦綰從他手里取走手機。
秦綰縴白的手指輕翻屏幕，看見第二張照片，瞳孔驀然放大。
手機差點從她手里掉落。
慕少程轉頭看來，臉色驟變地喊了聲“綰綰”，又把手機拿了回去。
秦綰蒼白著臉，只覺身子發冷。
“對不起。”
男人的聲音低啞地響在耳邊。
秦綰的身子僵滯著，腦海里亂轟轟的。
她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照片上那一幕，藍靜之被幾個男人扒了衣服，承受著生不如死的凌辱。
那麼短的時間里，她竟然也看見了那一句文字敘述。
她讓他閉上眼楮，不要看。
“讓我看完。”
她緊緊地抿抿唇，重新看向他手里的手機。
慕少程也沒看後面的內容，只是滿眼內疚的看著她。
她的媽媽，是為了他，才被凌辱至死的。
可是，他卻……
“綰綰，這些照片並不好看。”
慕少程的臉色很不好。
他的頭很痛，像夢魘一樣跟隨他多年夢境，如今變成照片和文字的形式，呈現在他面前。
“紀峰，打電話給左湛，馬上查發郵件的人，一定要找到。”
“是，爺。”
紀峰轉身出去外面打電話。
病房里，慕少程看著恍惚的秦綰，心下一痛，將她擁進懷里。
“綰綰，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的媽媽。”
秦綰以前听他們說起過很多次，零碎的拼湊在一起，也想像不出是怎樣的情景。
可是，此刻親眼目睹，她整個人都驚住了。
那個記憶中溫柔友善的女人。
即便當初不知道她是自己母親的時候，她也覺得親切。
她听著慕少程低低地說，“當年，藍阿姨是為了救我。”
“她是怎樣一個人？”
秦綰哽咽地問。
悲傷不自知的漫進了心房。
慕少程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藍阿姨很溫柔，善良，還很勇敢，樂觀。其實，你特別像你媽媽。”
她的勇敢，堅強，樂觀。
還有那份倔強。
都像極了藍靜之。
——
這天晚上，慕少程沒有回家。
而是在醫院守了老夫人一夜。
他讓紀峰送秦綰回的家。
秦綰到家的時候，心心已經睡著了。
恩恩還沒睡，在特意等她。
“媽媽，雷東叔叔說太奶奶又暈倒了，是真的嗎？”
“嗯，恩恩怎麼還沒睡？”
“我擔心太奶奶，睡不著。”
恩恩雖然才兩歲多，但他懂事得令人心疼。
秦綰蹲下身子，將他摟進懷里。
眼前浮現出在醫院看到那張慕少程被倒吊著的照片。
她摟著恩恩的力度不自覺的加重。
“媽媽，你別難過，我明天去看太奶奶。”
恩恩奶聲奶氣地安慰。
秦綰放開他，溫柔地答應，“好，恩恩現在去睡覺，明天媽媽帶你和心心去看太奶奶。”
“媽媽，你不要哭。”
“我沒有哭。”
“是眼楮進沙子了嗎？”
“嗯。”
秦綰眼眶濕潤，臉上浮起溫柔地笑。
恩恩又問，“媽媽，爸爸呢，他回來了嗎？”
“沒有，爸爸在醫院守著太奶奶。”
“我可以給爸爸打個電話，跟他說兩句話嗎？”
“當然可以。”
秦綰用自己的手機撥出慕少程的電話。
遞給恩恩。
手機響了幾聲，慕少程的聲音傳來，“喂，綰綰。”
“爸爸，我是恩恩。”
“恩恩，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在等媽媽回來，爸爸，媽媽說明天帶我去醫院看太奶奶。你別難過，太奶奶肯定會沒事的。”
“嗯，爸爸相信恩恩。”
慕少程既感動又心暖。
——
第二天，吃過早餐，秦綰就帶著恩恩和心心去醫院看望了慕老夫人。
才讓雷東和馮顏兩人送他們去學校。
兩小只走後，秦綰對慕少程說，“你回去休息吧，我今天不去青雲音，奶奶什麼時候醒了，我給你打電話。”
凝著面前女子精細的眉眼片刻，慕少程點頭。
“綰綰，辛苦你了。”
話音微頓，他淡聲說，“我跟甦譽山說好了，今天要去甦氏集團看他們的新產品。據左湛目前查到的，當年藍阿姨和她那個可能是你爸爸的男人，拍過一張合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