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非過客

第四十一章 你死她生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倚瀾問劍蹤 本章︰第四十一章 你死她生

    沒有人知道,陳松年拋棄了王朝峰,是多麼痛苦,恰如不會有人知道,他看著李不俗,忽然想起王朝峰也有過孩子。

    那真的只是王朝峰的孩子嗎?

    王朝峰,真的不想走。

    陳松年,真的很矛盾。

    他仿佛撕裂成了兩個人,他無比渴望回到在老劍樓喝酒的無憂日子。

    那里有一位俊秀天才溫文爾雅的少年。

    那里有一名天真無邪聰明伶俐的少女。

    人人都喜歡稱道他們。

    那里有名國最好的美酒。

    那里不會有同齡武生跟他爭鋒,他不會覺得緊迫。

    那里也不會有什麼家國大事讓他費盡心力。

    那些記憶,消磨著他的意志,讓他覺得曾經的夢想不再重要,什麼開疆拓土,什麼陳氏天下,什麼武道登頂,都無所謂了……他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對是錯,他只覺得很舒服,只覺得就這樣做個王朝峰直到死去也算值得。

    “可我不想就這麼走啊……”

    可他還是要擁抱陳松年。

    他父親,母親,兄弟姐妹,所有的親人朋友,都在陳松年那里。

    他必須選擇。

    ——

    第一所高學,名為極境,出現在紫歷133年,由一個名為“巢方”的已經滅亡的國家建立,遺址在現如今的天乘域北陽國。

    第一所遠學,出現在紫歷725年,名字就叫做“遠學”,由一個博學多識道理通達的聖武生所創立,他就是享譽天下的遠學祖師常孤敵,所謂孤敵,是取“天下無敵,孤獨為敵”之意,當然,綺瀾洲高手輩出,他自然沒能真正無敵,不過他被奉為遠學始祖,倒也算是遠學無敵了,值得一提的是,他教出來的弟子中,真的有一人在後來無敵于天下,那人的名字叫做曲正道。

    ——

    軍隊從來都是武生之軍,普通人根本沒有左右一場戰斗勝負的力量。

    戰騎幾乎向來都是強大的獸類,普通獸類只能是累贅,比如凡馬,在見到諸如鎮天風之類本就以野馬野豬為開胃食物的猛禽的時候,只會被嚇得趴倒在地屎尿齊流不敢動彈任由屠戮,遑論作戰。

    很多獸類以及其他種族的生靈天生而有異能且肉體力量十分強大,卻並不代表它們踏入了修行之道。

    事實上踏入修行之道的靈獸一直很少,被女神誅滅殆盡的那些強大獸族中倒是有很多,一旦通靈,就代表了成長,而成長,從理論上來說,是無限的,只是階段難度不同,一般情況下,越強大的獸類越容易通靈。

    人族可以靠他人幫忙熬出源氣,其他種族則不能,但他們自熬出源氣的可能性要遠超過人族。

    女神只是讓人族成為了綺瀾第一大族,卻並沒有帶來和平,戰爭依然頻發在綺瀾八域。

    踏入修行之路的人族以外的生靈往往很快就能媲美人類中的強者甚至聖者,因為他們本身就已經有了不俗的力量,比如名國的流火蝶,天生就具備相當于人類武生一境巔峰的力量。

    但盡管人族以外的種族自熬源氣的可能性要遠超人族,總數卻依舊遠遠遠遠比不上可以互相熬源的人族,因為最強大的那些種族統統被女神滅絕了,留下的都是完全不可能對人族造成重大影響的。

    ——

    整個鶴風城的人都看到了,那只存在于傳聞中的流火蝶。

    自然也包括鶴風的震坤兵隊長,尊貴的治安官大人——王見濤。

    看到蝴蝶軍的時候,他正在極其謹慎小心的獨自巡查,他那只從李家獸欄重金購得的白毛靈鼠也非常認真殷勤地在一些隱秘的容易藏匿的地方竄來竄去,像一道忽閃忽滅的銀白色流光。

    而其他震坤兵以及城中各大家族的護衛組成的巡邏兵也都在如臨大敵般搜索他殘余以及支應資貨進出。

    盡管鶴風城不會是敵人的目標,至少暫時不會,這里沒什麼值得攻打的,戰爭最主要的目標永遠是人,是對手的軍隊,所謂勝利,就是大大的殺傷與驅逐敵軍武生,殺得越多,贏得也就算越徹底,至于城池、平民百姓什麼的,從來都唾手可得又無甚大用。

    蝴蝶軍的出現,或者說流火蝶的出現,除了讓王見濤與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兒的實實在在震驚了一把,還有點兒羨慕和忿忿不平——這一點相信所有的震坤兵都心有所念。

    “我們也隸屬于蝴蝶軍,我們也得配備上……”他抬頭看著天空中遮天蔽日的蝴蝶軍,不滿地自語著發牢騷,“回頭必須向掌櫃討要!可不能偏心!”

    本來他就挺不爽的,掌櫃的在給他和柳子爍的命令里說得很清楚,留他二人在鶴風,暫時不得進入戰場,然而又把大部分震坤兵兄弟們調走了。

    這事兒一看就虧啊,上不了戰場,殺不出軍功,拿什麼加官進爵?拿什麼換那大把的金魚兒?守城嗎?沒听說過守個城也算功勞的!更重要的是,戰場可是砥礪武學求取更高境界的絕佳場所。

    本以為剿殺城中之敵,不過是個開始,真正的酣暢淋灕還在後面,沒想到直接就戛然而止了。

    在別人面前,他雖然臉上一點兒都看不出不高興來,可實際上心里早就哇哇抗議了。

    于是,當他看到天上的真正的蝴蝶軍,而自己甚至連個流火蝶的鱗粉兒都摸不到,一張黑臉頓時更黑了,一股不被重視的難受油然而生。

    但他堅定不移地始終相信,掌櫃的不會忘記他的,也許是協調偌大的西豐府過于耗費心力,一時疏忽,才在如此璀璨重大的是個人物都要拼殺一把以求榮耀的戰爭中把他給安排了一個城防的閑差事。

    但是,他不爽歸不爽,活兒卻一點兒都沒耽誤,反而更加慎重了。

    這是一條不甚闊達的巷子,前面一隊震坤兵巡邏過來,魚鱗甲靴踏地錚錚作響,無論是在平常日子還是戰爭時期,這種沉重而渾厚的金聲都能起到震懾敵人提高士氣的作用。

    那隊震坤兵打頭的是一個高瘦精悍的黃臉漢子,留著短須,眼神精亮,他叫做吳大賡,乃是鶴風鎮長吳宗明的堂弟。

    除了一應下屬,吳大賡身邊還跟著一頭一人多高一丈有余的威猛獅子,那獅子邁步落地無聲,讓人覺得它那龐大的身軀輕飄飄的,它不停地嗅來嗅去,為主人盡心竭力的捕捉著一切蛛絲馬跡。

    近得前來,吳大賡停下,獅子也蹲坐在地上,還對著王見濤吐了吐舌頭,像只撒嬌的小貓咪似的。

    吳大賡對著王見濤微微點頭,算作見禮,又拍了拍獅子的大腦袋,笑罵道︰“就知道獻殷勤。”

    王見濤只盯著他︰“什麼時候了?有屁就放,別浪費時間。”

    吳大賡眼神一亮,陪著笑,“王大人,流火蝶沒咱們兄弟的份兒也就算了,可讓咱們這樣的隊伍守城,是不是浪費戰斗力了?就算抽出些一般府兵來,也能應付妥了啊!”

    王見濤當下了然,手下弟兄們果然也覺得不平了,可再不平,也得老實待著,誰敢在這樣的真正的戰爭中給周掌櫃找事兒添麻煩,他王見濤頭一個不答應,至于發發牢騷,他還是非常理解的。

    “大賡,你小子說話注意點兒!”王見濤斥責地說,語氣中卻帶著些微的無奈,像是認同,只是他黑黑的臉龐上沒有半點兒波動,平靜得莫名讓人想起沒有一絲風也沒有半片雲朵的天空。

    吳大賡一甩頭,嘖嘖兩下,低聲道︰“咱說的也是實話啊,王哥,你是不知道,那流火蝶在頭頂飛過的時候,我哈喇子都快下來了。”說著又瞟了瞟身邊端坐著都比人高的獅子,“比這貨不強多了麼!”

    獅子通人性,立刻就不滿地發出兩聲雄渾的獅吼,震得小巷子亂顫。

    吳大賡一巴掌拍在它悲傷,呵斥道︰“還不樂意了?你這只傻狗!”

    獅子就趴下了,偏頭斜眼兒瞪視著他,頗像個生氣的小孩子。

    吳大賡一攤手,“你就會這一套。”然後他就哈哈一笑,其實他完全沒有喜新厭舊,只是說說而已。

    王見濤沒有在意眼前這一人一獅的戲耍,只是抬頭看著頭頂狹窄割裂的一線天空,深遠而溫潤,仿佛周掌櫃平日里嘴角邊的一絲笑意,是如此親近又遙遠的感覺,他靜靜出了會兒神,又看向吳大賡,道︰“掌櫃思量,不是我們能評說的,揣度也揣度不出什麼來,你就做好你的事吧!”

    吳大賡神色一肅,“是!”旋即又狡黠地笑起來,“听您話里意思,您也覺得……”他沒有說完,只是笑著。

    王見濤擺擺手,臉上露出不悅來,“趕緊滾!”

    吳大賡跟自己這位上司的交情已經是很多年了,打從二十歲起就跟著王見濤了,那時候他只是個一境中上之資,而如今,他已經四十四歲了,修為也早已經在心澗了,王見濤一張黑冷黑冷的臉放在別人那兒,那就是威嚴氣勢,在他這兒,倒是親切得很,而王見濤也因與他多年的熟稔而不太在意他偶爾‘以下犯上’的玩笑話。

    不過此時此刻的吳大賡心里還是有點兒突突的,因為先前鶴風廣場上的王見濤,殺伐決斷,屬實冷得嚇人,渾然不似曾經模樣,只是習慣了,順嘴就說出了心里話。

    說起來,除了邊疆的小摩擦,名國真的是好久沒有什麼的戰事了,一百年了吧?他想,自己這還是第一次參加戰爭呢,王大人也是第一次,怎麼他殺人下令的時候,那麼像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只能說,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差太多,有的人,天生就是有本事的,比如說王大人。

    一時間心思電轉。

    听到這一聲粗俗的喝令,吳大賡沒有絲毫拘謹地笑著點頭,嘴上麻利地道了一聲“遵命!”,隨後就帶著身後那七八個震坤兵踏著金鐵森森之音遠去了。

    王見濤復又踽踽獨行著穿梭在城中,然而還不到片刻,驚人變故驟然而生。

    先是熾盛的白光耀入蒼穹,幾乎是同一時刻,老劍怒鳴,崩然脫離棲身百年之所,如天空劃過流星,如野火吞噬荒草,是舉世皆寂的無匹神速。

    鐺的一聲巨響,扎在了和安湖畔!

    漫天飛塵共湖水大涌!老劍散發無量凶光,血氣滔天,以聖兵之力壓下聖者之威。

    第一擊相撼,是不分軒輊旗鼓相當。

    陳松年是初入聖者,先前一直隱藏著十分小心,即便動用源氣,也只是在尸山之前想要殺趙不雅的時候極其細微的探查了一下趙不雅與柳子爍的對話,他之所以如此謹慎,就是在防著城中老劍,老劍雖然無主,卻到底是聖者之劍,也是有著相當大的聖者之威的,無主源兵對源氣的掌控確實一塌糊涂,但那也是相對于主人而言,一把無主聖兵即便再差,也遠超聖境之下,加之周立功成聖之後又活了幾十年,幾十年積累,不提天賦,十之八九比他這種初入聖者之境的武生的源氣要多很多,況且周立功也是那個時代的天縱之才,天知道他在聖境又登上多高。

    陳松年一手握住一柄幻化長劍,長劍猛然一震,帶著陳松年飛入蒼穹,那是一把開源的飛兵!沒有意外,那同樣是聖兵。

    幾道劍光縱劈而上,老劍氣勢暴漲,沖天而起,極去陳松年,如刺破黑暗的驕陽,昔日諸多大戰之中,劍身所受創痕一一浮現出來,無邊殺氣就從其中映生。

    陳松年一手持劍,強勢將那幾道劍光打散擊潰,甚至猶有余力,落在鶴風城中,頓時是無數人遭殃,灰飛煙滅,他也不在乎,此時此刻鶴風活著的,都可以算是敵人,他們已經投向了老賊周厚端一方,想想鶴風廣場上那座尸山在烈火中燃燒,他就怒不可遏,只覺得這座城中所有人都該給那些忠于名國的人陪葬!

    緊接著又是一擊,陳松年竭盡全力,使劍如使錘,生生將飛刺如龍的老劍砸出幾十里開外!刺耳至極的交擊炸鳴讓人頭腦欲裂!整個鶴風城都震蕩起來,無數房屋搖搖欲墜。

    砸飛老劍的同時,他另一手聚出白光,光芒有如華麗的畫卷,不斷變幻出氣象萬千,有天空行雲,有崇山峻嶺,有星辰大海,有人世繁華,仿佛天下盛景,盡在其中。

    他輕輕一攥拳,如同捏爆一掬泡沫兒,又如同播撒千軍萬馬,自他手中,白光化成白色霧氣混沌,順著縱橫交錯的街巷極速蔓延,剎那間就覆蓋了整座鶴風鎮。

    堂堂聖武生所施展的巨大範圍內的突起發難,除了如王見濤這樣的心澗境巔峰人物,其他的巡邏人員幾乎是在接觸到那光霧的一瞬間就被碾碎成塵,死的毫無痛苦,也不知這究竟算是仁慈,還是極致的殘忍。

    光霧只存在了一瞬間,可就這一瞬間,鶴風的城防軍力就死傷慘重,若不是力量分散全城,只為求殺傷最重,聖者之下,絕無一合之敵。

    剛剛和王見濤踫過面的吳大賡心里還在暢想著騎乘流火蝶跨越山川強勢擊敵的八面威風,就突然眼前一花,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思緒也瞬間斷了,聖者余威,何其可怕,這種死法,稱得上是“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死了”。

    而王見濤這樣的人物,也全身骨骼斷裂,血流如水,立刻就倒地不起了,一身的外源也在那一瞬間摧毀殆盡,只是勉強護住了差點就要被入侵磨滅的本源,之前在整個鶴風城大行殺道剿滅叛逆與敵人如摧枯拉朽的人物,在聖者的力量下是如此的脆薄如紙……

    王見濤心知情況危急,有未明的極強敵人現身,其修為恐怕已不在心澗,但卻自保都勉強,自然是對戰局無能為力,只能希冀于老劍與趙不雅……趙不雅!他會參戰嗎?他忽然想起這事。

    他一定會的!這都什麼時候了?他能看著鶴風化作焦土,曾熟悉的人一個個死在他眼前?!

    那廝雖強,卻也夠傻,蝴蝶軍還沒走遠,他就急著動手,待得蝴蝶軍返回,勝負更未可說!

    王見濤略略放下心來,不再作他想,只是更加瘋狂運轉本源,化天地真靈,修補殘軀。

    至于他那只名為阿白的靈鼠,則是在那一刻恰好進入了某戶宅院,而沒有被波及。

    陳松年這一擊的主要目標,就是游蕩在城中各處加起來能有數千人的城防軍,其中來自鶴風城各大家族的護衛佔多數。

    從陳松年再不掩飾的暴起,到城防軍幾乎全滅,也不過是三兩個呼吸的時間罷了。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陳松年知道,戰則必須速戰,自己只有一個人,還沒有強援,且不說老劍難纏,光是幾千城防軍如果反應過來,集體有先見的防備反擊,盡管依舊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但也不可能像方才這麼輕松,一擊而竟功!以有心殺無心,佔了太大便宜。

    也就是這短短時間,陳松年也是耗費了相當大的源氣,可此刻的他卻比出手前要淡然許多,無論表象與內心,皆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做派,甚至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因為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以聖武生之力,瞬間就感知到了他最想擒到的那個人,她不在老劍樓,她身邊沒有趙不雅!不僅如此,居然就在那里,離他那麼近,仿佛最誘惑的蜜放在了熊的洞口,而且,蜜的旁邊沒有蜂——她身邊沒有跟著趙不雅。

    她是全城唯一一個被白霧侵而不傷的,她被帶到了陳松年身邊。

    “天賜之機!”他低吼一聲。

    老劍狂怒著暴射而回,戰意升騰,劍鳴動世,如天神演奏,雷霆為弦,天空作琴,又如長船乘風破浪無堅不摧,風雲撕裂成兩卷模糊,仿佛分開的汪洋。

    密集的振翅聲也如千里海潮拍岸,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剛離開鶴風城不多時的蝴蝶軍察覺這邊的異動,也在全速折返。

    又有劍海化于虛空之中,威壓萬鈞,勢碎天地,有青袍一少年踏劍路通天,雙目中飽含重怒,一聲暴喝︰“王朝峰!你敢!”

    那個蟄伏鶴風十幾年的漂亮得不像話的算命先生搖頭嘆息,“到頭來也沒能讓你喝一口酒啊,不雅老弟……”

    作為王朝峰的時候,他時常慫恿勸說趙不雅喝酒,只是從未成功,卻又覺得這才是長久的樂趣,如今王朝峰已成過往,陳松年似乎是在惋他人之惜。

    白霧牽動包裹著那個白衣的小姑娘,已懸于陳松年身畔空中,她的眼中有疑惑,有害怕,淚痕未干。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來不及反應,包括她身後那兩個白衣,也已經懵懂著在白霧中化作塵埃了。

    她大聲呼喊了幾聲趙不雅,陳松年無動于衷,任她發聲。

    她很快就看清了局面,她知道了,王朝峰是壞人,盡管他以前從沒像個壞人。

    她瞪著他。

    又轉頭看向前方。

    千劍環繞,鑄成劍之王座,趙不雅踏劍而來。

    他比老劍與蝴蝶軍來得更快,一劍托身,卻因為李不俗的原因,只是急停在陳松年前方十丈左右,沒有動手,數千源劍分散包圍了陳松年,光輝璀璨,劍尖皆指——這是不要命的架勢,不達目的,不死不休。

    以心澗擊聖,還要盡手而攻,舍棄防護,勢必是置己身于極險惡的境地,尤其是趙不雅的源劍畢竟還沒有完全修至與己身並列,雖有多至三千五百劍,但卻普遍只有一境的源氣與強度,盡管兵刃開源後的修行速度極快,可此時此刻,趙不雅顯然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他很後悔,真的後悔了,自己該早些把這種事想明白的,不然也不至于現在如此沒有底氣。

    他不知道他面對的人究竟是誰,卻已經可以猜到他是一位聖武生。

    無人不曉,名國有三聖,雲先生不必再說,眼前此人不是中聖就是小聖,而從其面貌來看,多半就是後者了。

    這可是一位能把老劍轟飛的狠角色,天賦異稟,成聖極快的傳奇人物——小聖陳松年!

    此時,老劍也已經到來,懸在趙不雅身邊,蝴蝶軍緊隨其後,趙不雅稍感安心。

    “陳松年。”趙不雅說出了這個名字。

    陳松年笑容燦爛,“猜對了。”

    趙不雅深吸一口氣,身後的蝴蝶軍也是一陣騷動。

    “不要傷害她。”趙不雅直視著陳松年的眼楮。

    “對不起!不雅!這都怪我!”李不俗傷心落淚,眼楮紅紅的,她想伸手抹淚,卻被牢牢的控制住動彈不得,她更想打死王朝峰這個壞透了的人,可自己摸都摸不到他。

    趙不雅瞬間咬緊了牙,鎖死了眉,巨大的悲傷直沖擊到他的靈魂最深處——不俗又哭了!

    而他今天已經讓她哭得夠多了!

    “不俗!听我說,不要哭,這絕不是你的錯!你也不要害怕,不雅一定會會救你!”他溫柔地說。

    他又看向那個不再認識的王朝峰,“你放開她,就可以離開!”

    陳松年搖搖頭,瞥了兩眼老劍和鋪天蓋地的蝴蝶軍,“不雅老弟,你說了算麼?”

    趙不雅一眯眼,張開了緊握的拳頭,他看了看身邊老劍,同時伸出手去,“尊劍立功,求您助我!”

    劍光一爍,老劍在握。

    剎那間,老劍劍光沖霄,已經全然把自己交付給了趙不雅,就像百年前與卑都大戰時一樣,老劍再次回到了周氏後裔的手中,盡管趙不雅只是周氏養子。

    如果說老劍作為源兵,在無主的時候空有聖源而沒有聖者對源氣的極致運用,所以在對上陳松年的時候,恐怕終究會落敗,但現在不同了,有了心澗境巔峰天才的加持,這一人一劍並那數千源劍,已經完全可以跟初成聖者的陳松年一較高下了,甚至壓制。

    趙不雅橫劍而立,“我說了算!老劍樓趙不雅,言出必行!”

    蝴蝶軍全體沉默著,顯然也是認可了此間戰局趙不雅的地位。

    陳松年見狀,放聲狂笑,絕美的容顏添上了三分瘋狂的戾氣,他已經確認,自己賭對了。

    “哈哈哈哈……可我不想就這麼走啊!哈哈哈哈哈……”

    二十年!二十年!不枉了!

    “我只需要一個念頭,她就會粉身碎骨,趙不雅,你能比這更快嗎?縱使我死,也會帶上她,不過我可以給你另一個選擇。”他陡然停住笑,冷冷地看著趙不雅,若冰若玉,“你死!她生!”(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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