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港。
在安撫了索爾等人之後,寧遠又焦急的等待起來。
所謂的惡魔病就是黑死病,這個病……太難了,幾乎等于誤解。
莫說是當下了,便是在後世也沒有確切的療效藥。
那這也就意味著,此病不可治,一旦肆虐起來,更是難以控制。
“嚴格盯著那索爾等人,凡有異樣,立刻來報!”
寧遠吩咐。
他也是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便是利用現有的藥物來治療,而今大明,消炎最好的藥物,便也只有片仔 一種了。
這還是先前他從太醫院院使王玉那邊騙來的方子,若沒有這個方子,對于這惡魔病,他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天津港,暫時控制起來。
諸多與得了惡魔病接觸過的人,也都嚴行管控。
得了這個病後,不是當時就發作的,多是在的病的三到七日之後,才會出現病癥。
這也是其恐怖之處。
得病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患者本身,也可能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這就容易在不知不覺中使得更多的人得上此病。
故,天津這邊必須要封禁。
但封禁歸封禁了,面對天津港這邊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更多病情,他又是一陣頭疼。
可怎麼辦呢?
“傳令下去,將整個城池的所有街道,都撒上石灰、硫磺等,再用大量的酒精消毒。”寧遠吩咐。
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此惡魔病的主要根由是由一些老鼠攜帶的跳蚤、虱子等帶來的。
要想遏制病情的延續,只能自根源上入手,如此確保穩控局面,避免更多的人得病。
大抵安排完畢,他這才略微得空,開始寫奏疏。
另外一邊,京城。
眼看著寧遠的奏疏,弘治皇帝面色很是嚴肅。
先前,在听了那哥白尼的說法之後,他對于這個病已經十分重視了,卻不想,實際情況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嚴重。
天津港那邊,暫時出現了十余患者,除此外又有數十疑似患者,還有一些得病且暫時不能確定的人。
短短數日,事情就進展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這若是再繼續下去……天知道會怎樣。
弘治皇帝長吸一口氣,轉而來到內閣,直接問︰“可有其他地方過來的消息?”
三位閣老相視一眼,而後由劉健拿出了一份奏疏︰“陛下,這是廣州府傳來的消息。”
弘治皇帝忙接過來看,所見之下,不由得輕輕皺眉。
根據這廣州府那邊的消息來看,那里,似乎也出現了疑似惡魔病的癥狀,有的人脖子上出現了雞蛋大小的包。
這……哪里是疑似啊,分明就是惡魔病的癥狀啊!
跟著,再看,那廣州的知府提及已經將得病之人給管控起來,等待朝廷這邊的吩咐。
“這個病有三到七天的隱藏期啊!”
弘治皇帝喃喃著,心底是驚恐交加。
大明這邊面對過太多的陣仗了,可如眼前這如此恐怖的病,還是第一次踫到,其程度,甚至比那天花還要可怕數十、數百倍。
要知道,那天花已足夠恐怖了,在先前,歷朝歷代之中,堪稱是無解的。
而這惡魔病,比那天花還要恐怖,其惡劣,可想而知。
一旦任由此病在大明蔓延看來,將不可想象。
“三位師傅……”
他抬頭看了過去,卻是欲言又止。
問題來了。
只是當下,便有天津港、廣州府出現病情,而且根本無法治療。
那……在其他地方,是否會出現同樣的病情呢?
要知道,這個病,多來自諸多海上的商人。
而整個大明的港口,太多了。
已然有兩個港口出現問題,可想而知,其他港口……怕也要出事啊。
所以,而今大明所面臨的問題,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封鎖海關了,而是要強行的管控,凡是來到大明的船只、商人等等,都要扣留,甚至是……干脆不允許外面的商人靠岸。
這麼一來,對整個大明的稅收可是相當致命的!
“報!”
此間又有消息傳來。
弘治皇帝忙展開來看,粗略瀏覽一番後,又不禁嘆息。
泉州府那邊,也出事了。
自朝廷這邊開始管控以來,已然有三個地方出現了惡魔病。
“陛下,再度嚴格管控吧。”
閣老謝遷開口。
沒辦法,這個病太可怕了。
若根據那佛郎機使臣哥白尼的說法,根本就是治不了的,而且得病之後三到七天才會出現病癥,稍微不注意,教這個病蔓延,整個大明都將秩序崩塌。
“嗯,擬旨吧,教各地,尤其是沿海等地,再度加強,不惜一切代價!”
弘治皇帝嚴肅開口。
到得當前,已是管不了什麼狗屁稅收的問題了,人命關天,大明的江山社稷更關天!
“另外,仔細留意天津港那邊的消息!”弘治皇帝認真吩咐。
這惡魔病癥不能治,卻也是在佛郎機那邊。
而在大明,有寧遠,有著太醫院的一些太醫,皆趕了過去,莫管是否能治,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很快,又一日過去。
天津港這邊,太醫院院使王玉、李言聞二人率領足足十余名太醫趕至。
“寧大人,情況如何了?”王玉問。
“不大明朗。”
寧遠說著,便帶領王玉等人來到一處玻璃跟前,又教正在養病的索爾靠前。
眼看著那索爾脖子之上的三四個大包,王玉不禁嚴肅起來。
“怎麼說?”寧遠問。
“這個病……從未見過。”
王玉皺眉︰“寧大人,可否說一下這個病的癥狀?”
寧遠便簡單說道了一番。
王玉聞言,仔細琢磨許久,最終不禁搖頭。
這病,從未見過、听過,更恐怖的是,這病的病情,相當的可怕,得病之後,整個人渾身無力,且發病極快,永不兩日,人好像就要不行似的。
來的太快,想要治療都來不及。
“報!”
此間有衙役趕來︰“寧大人,有兩位病人徹底昏厥過去,怎麼叫都醒不來。”
“走!”
寧遠二話不說,忙是向一側走去。
很快,他來到玻璃間外面,所見之下是兩名佛郎機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面色慘白無血色。
人……可能不行了。
他用力的敲了敲窗戶,大叫幾聲,里面,沒有反應。
“再等等看吧!”
寧遠一聲嘆息。
沒法子,這個病,太可怕,一般人是萬不可輕易湊前上去的,便是那里面的兩個人當真暈厥過去,也就只能……眼睜睜看著。
又等待了約半日左右,見里面那兩個人仍舊沒有反應,寧遠這才差人消毒四五遍,做好諸多防護措施,進入其中,帶出尸體,焚燒,掩埋。
“這才第三日啊……”
寧遠後靠著,很是無力。
出現病癥的第三日,便有人死去了。
那接下來……
他已是不敢想象。
這病,比他想象之中還要麻煩與恐怖。
哪怕給他們服用了而今大明最好的消炎藥片仔 都無濟于事啊!
那……也就只能等著了。
很快,又是兩日過去。
寧遠正在休息,有衙役來報,患者中的索爾也暈厥了過去。
“他也不行了嗎?”
寧遠無奈的起身趕了過去,所見之下是窗子里面的索爾倒在床上,呼吸,略帶起伏,除此外便沒有任何動靜。
人,暈厥過去。
但,還沒有死!
“寧大人……”
此間,後側的王玉開口︰“實在沒有辦法了,加大藥量吧,兩倍,或者三倍,另外,也可以將其他消炎的藥物摻雜進來。”
寧遠會意。
他很清楚,片仔 這個玩意,主要用是牛黃等藥物,很是昂貴。
可面對當下這困境,已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那也就只好加大藥量,不計成本,想方設法的將人給救回來。
是救人,同時也是博取一絲希望。
要知道,這個病在佛郎機等諸多小國,可是一點法子都沒有的,十個人得病,九個人追定好會死掉,剩下的一個還是半死不活。
而今,這個病出現在大明,以最壞的情況考慮,真要蔓延開來,一點治療的法子都沒有,這大明豈不是要完蛋了?
所以,莫管怎樣,天津港這邊哪怕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尋找出救治的法子。
“你們太醫院琢磨一個消炎的方子,不必管藥材貴賤與否,只要有用,就上!”寧遠開口。
“好!”
王玉等人立刻答應下來,跟著十余名太醫回去商議起來。
寧遠則是走在一個個玻璃窗跟前,面色寂然。
這兩日來,出現病癥的人越來越多了,足足達到了百人,其中因患病而死的人,便超過了十個。
而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