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聞傻眼了。
這種操作手法，他是從未見過，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甚至……他都覺得這法子有些多余。
拔牙啊，你一鉗子下去，一掰，不就下來了？
何必如此麻煩呢？
他不解，卻仍舊在認真看著。
“呲呲呲！”
細小的鑽頭在患者口中摩擦，出現了一種熟熱的嗆鼻味道，同時也有粉末揚起。
寧遠足足操作了十多個呼吸，稍作停頓，取來一杯水，吩咐道︰“河水，漱漱口，吐掉！”
那患者便按照吩咐做了。
跟著……鑽牙繼續！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再度響起。
但這一次，似是患者口中的異物被清除，便也看的清楚了些。
透過那飛揚的粉末，李言聞隱約看見那鑽頭已然深入了微乎！
更主要的是，他是驚詫的發現，那鑽石竟只是自牙齒的中間部分進入些許，四周竟保存完好！
剎那間，他想到了一種石破天驚的可能——保存牙齒大部分，粉碎中間部分，繼而用砒霜殺死牙蟲！
“這……還可以這樣？”
他暗自驚心，同時眼中也冒起亮光。
這法子，好啊！
眾所周知，得了這牙蟲，莫管是孩子還是大人，日後再長出新牙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按照他以前的法子，將牙齒拔掉，在一定程度便意味著患者日後便要少一顆牙。
而按照這法子，在保留大部分牙齒的同時，還可以將牙蟲給殺死，簡直是……完美！
就是完美！
莫說其他，若將這事放到太孫殿下身上……不是完美是什麼？
可為太孫殿下那等萬金之軀保留一顆牙齒啊！
“果然不愧是寧大人！”
李言聞暗自贊嘆，再看，不知過了多久，寧遠已經是將那患者的牙齒給洞穿，用長長的小鑷子探下去，那患者當即身軀一顫，無疑，那下面便是神經了，也就是所謂的牙蟲！
他停下動作，取了砒霜等藥物填入其中，又去了一塊棉花，盡力的堵住牙窟窿。
完工！
做完這一切，他忍不住長長呼吸，也擦了擦額頭汗水。
這玩意，還真是個體力活。
太累，而且特別費精神，要時刻注意。
因為鑽頭相對來說，還不夠小，而且轉速仍舊不夠高，稍有不慎便可能在下鑽的過程中，將牙齒給崩裂。
牙齒崩裂，諸多準備與努力也就前功盡棄了。
萬幸，此番的小手術進行的還不錯，至少牙齒沒壞且將藥物填入其中了。
“啊，我明白了！”
旁邊，李言聞好像醒悟一般︰“保留牙齒，只鑽壞掉的部分，再利用棉花填堵，非但可以保存牙齒，還可以在最大程度避免藥物流出且混合口水。”
這一點也很重要。
按照他先前的法子，砒霜很容易混入口水的，因為牙齒四周沒有遮擋的東西。
而現在，那保存下來的牙齒便是最好的遮擋物啊！
“高，寧大人太高了！下官真真是佩服！”
李言聞很激動。
他近來鑽研此道，對于其中的關鍵最為了解。
可以說，這一手看似麻煩，卻可以在無形之中為患者減少許多痛苦，與此同時，安全方面也有了很大的保障！
再換一個角度，僅僅是利用這個法子，他便可將治愈率提高一成，達到四成！
“你來試試？”
寧遠將那鑽頭遞了過去。
李言聞當即躍躍欲試，可這邊剛準備繼續治療下一個患者，再看那兩個搖動木箱的伙計已是渾身如水洗，累的癱軟在地。
“先歇息一會吧！”
寧遠吩咐，自己也坐了下來，跟著開始回想整體的治療過程。
鑽空牙齒中間，多次填入藥物殺死牙蟲，還不算完。
這牙齒中間都空了，日後吃東西什麼自然不方便，而且還容易出現二次感染。
所以再殺死牙蟲之後，還要找東西將牙齒給堵起來。
當然，堵牙齒的東西也不是隨便制作出來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鑽研。
接下來，當兩個小廝休息的差不多，李言聞也開始嘗試起來。
乍開始入手確實有些麻煩，尤其是寧遠交代一些細節後，他也小心翼翼，可試著試著就入門了，而且還得心應手。
“這玩意，可是真好用啊！”
李言聞感嘆著︰“我甚至覺得，有了這東西，治愈率都可能達到五成。”
他信心越發十足，甚至有些過度自信。
但，很快，他又發現其中的問題。
“寧大人，這牙齒出了個窟窿，用什麼填堵啊？只是棉花嗎？”他問。
“日後再說，我已有了打算。”
寧遠笑了笑︰“恭喜啊，李大人，你要發財了。”
哈？
李言聞頓了一下，卻也反應過來。
有了這法子，他這邊不說日進斗金也差不離了。
牙齒問題，可是一個困擾千年的難題，到得當下，算是有了更進一步解決的法子了。
單單憑借這個法子，便足夠他賺了。
“一切還是寧大人您的功勞！”
李言聞抱拳︰“您放心，日後這鋪子每個月所收入的銀兩，都會送到您府上五成。”
寧遠倒也沒在意。
他在考慮口腔這一門的生意。
歷來，口腔的清潔都是一個大問題。
就說牙刷，宋朝拾起便有了，但用的卻是馬毛，到了大明，還是皇帝陛下發明了用豬鬃毛制作的牙刷，更進了一步。
豬鬃毛牙刷已足夠用，那刷牙的東西呢？如……牙膏？
這玩意也是一門不大不小的生意啊！
在此基礎上，若再加上假牙，如此綜合起來，那便是一門大生意啊！
又一日過去，李言聞口腔這邊又接收了十余名牙蟲患者。
這一次有了昨日的經驗，寧遠干脆叫來一些體力不錯的壯漢，搖動把手。
跟著他親手操作了四五人，後續事宜便都交給了李言聞。
攏共兩日下來，一共治療二十人左右，只有兩個人因為沒挺住牙痛，痛死了過去。
這與先前那六七成的死亡率相比，簡直就是天一般的高度！
首次治療牙蟲的過程中，死亡率只有……一成！
李言聞在認真看過諸多治療數據後，直接是驚呆了。
一成！只有一成啊！
也就是說，用了這鑽頭的法子，竟是直接避免了五六成的死亡率！
何其的強大？
自然，這只是開始，日後這諸多患者還會出現其他的問題，比如二次感染、比如因後續填入藥物不慎等因素而死。
但，無關緊要了。
只是眼前這手段，足以傲立當世！
轉而來到第四日！
治療皇太孫的日子，到了！
早早時候，太醫院便熱鬧起來。
“呵呵，也不知某人為何敢如此大放厥詞，七成，簡直做夢！”
“果然是藝高人膽大啊，呵呵，若是一著不慎將太孫殿下給……嘿嘿……”
“怕不是嫌腦袋掛在脖子上太累了吧？”
“諸位，且看著吧，好戲開始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