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王爺語氣深沉地說道︰“本王不喜歡拐彎抹角,那麼,孤便直言,三天後,我們將會突襲余廊,孤希望,灰鼠氏族能夠隨孤王一同征伐。”
此言剛出,在座的鐵林人頓時臉色一變!
每個灰鼠氏族的部民都知道,余廊隸屬于谷地氏族的領地,他們雖然同樣是鐵林部落,但他們早已歸順于國安軍的治下,如果突襲余廊,那無異于是在向國安軍所代表的文明世界發起挑戰!
“恕我直言,王爺,恕我直言,您是在拿我灰鼠氏族數萬部民的生命開玩笑,嗯,開玩笑。”鼠大師看似平靜地回復道。
在座的鐵林人一片嘩然,他們雖然也曾經常劫掠文明世界的鄉鎮,但直接侵奪領地的事情卻是從未發生過。
眼下,躁動與不安正逐漸在大帳中蔓延,有的牧民甚至憤怒地將腰刀插在桌子上,表示︰這壓根就是在拿氏族的生死存亡做賭注!
“其他氏族呢?他們在哪兒?!”
“誰知道這些干淨玩意究竟是不是在賣咱們!”
部落的戰士們叫叫嚷嚷。
而鐵王爺身旁,如同機械傀儡的侍衛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八方漢劍上,做好了準備震懾眾人的準備。
鐵王爺伸手阻攔了他。
“準備入冬了,諸位。”鐵王爺搖頭嘆息道,“今年的冬季將比以往更為漫長,不知道,該有幾人忍饑,幾人挨餓呢?”
“可惜呀。”他說,“谷地氏族佔有最豐腴的河谷,牛羊成群,冬季也能享受溫暖的壁爐,住在鋼鐵鑄就的房子里他們只會嘲笑灰鼠的懦弱,嘲笑鼠群在文明人面前抱頭鼠竄,躲藏在冰冷的地洞里,惶惶不可終日。”
幾個暴躁的鐵林武士听了當即發作,“砰”地拍桌而起,“我們絕非懦夫!”
“是嘛?”鐵王爺故意在激怒他們,“可是,爾等卻無力撐過凜冬,只能眼睜睜看著谷地氏族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
鐵王爺這番言語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鐵林人中間出現了異議。
他所言非虛,鼠大師也清楚意識到,凜冬漫漫,氏族的儲備根本不足以支撐過冬天。
原本,氏族會議也計劃著組織一場劫掠,但他們也從沒有考慮過向受到國安軍保護的余廊地區進軍。
計劃听起來十分誘人,他也知道余廊谷地的富足,可是,鐵王爺究竟在圖些什麼呢?
難道只為了向國安軍挑釁?
鐵王爺趁著機會,加大了攻勢。
“幸運的是,谷地氏族習慣了文明世界的生活,早已經忘記了該如何拿起槍,忘記了自己的祖先是如何戰斗他們已經不配再稱之為‘黑可汗的子民’。”
他握緊拳頭,“爾等所要做的,不過是將他們的權力收回,這是神所賜予爾等的良機。”
灰鼠貪婪的本性終于暴露了出來,當利益趨向一致,他們原始的殺意便會被激發。
“成群的牛羊,溫暖的河谷,女人、奴隸還有他們的黃金這些本就是黑可汗許諾給諸位的禮物。”
鐵王爺極具煽動性地說道,一項又一項誘人的條件不斷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可不等鼠大師給出答復,鐵王爺便下令終止了這場宴會。
“好好考慮一下吧。”他說道,“諸位,只有三日的時間。”
人們逐漸散去。
梁晨卻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帳篷里去。
她一個人坐在篝火前,注視著燃燒的火焰,努力想要平復內心的波瀾。
一直以來,她都在計劃著逃出鐵林。雖然,鼠大師並不像她過去所想的那麼壞,可是她終究不屬于此地。
梁晨內心暗暗渴望著灰鼠氏族會向余廊出兵,這樣,她就有機會與文明世界取得聯系,回到滬津去。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听到自己耳畔有人在低語︰
難道你忘記了仇恨?
她看到一個黑山羊頭的女人,靜靜趴在她的身旁,說道︰“鐵王爺摧毀了你的氏族。”
“你們像無主的野犬,孤獨流浪。”黑山羊女人耳語,“虎賁揮刀,尸骸堆砌,血流成河”
她淺淺地笑著,“他來了。”
梁晨忽然抬起頭,只見篝火的對面,赫然出現了鐵王爺漆黑的身影。
“你想干什麼?”梁晨警惕地問道,下意識拔出了腰間的儀刀。
鐵王爺慢慢走到她的身前,伸手握住刀尖,“孤只想做筆交易。”
“你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嗎?”
“有資格與孤談條件的人並不多。”鐵王爺將刀尖輕輕移開,“況且,你殺死孤王部下的事情,還沒有清算。”
梁晨微微一笑,“所有人都看見了,你的部下,是被老鼠殺死的。”
“是嘛?”鐵王爺的語氣逐漸冰冷,“如果,孤現在掐斷你的脖子,人們會認為,是何人殺了你呢?老鼠,抑或禿鷲?”
他逼近梁晨的身前,梁晨逐漸感到了強烈的壓迫感,“或者,你覺得,你操縱一群鼠輩,能夠像殺死虎賁銳士一樣,殺死孤王嗎?”
梁晨開始意識到,在鐵王爺面前,自己毫無勝算。
對手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難以捉摸。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梁晨揚起臉,冷冷問道。
“孤知道,汝絕非一般人,也不會甘心留在這骯髒的鐵林里”鐵王爺說,“你只需要幫孤王做到一件事情,孤便赦免你的罪,並且,還你自由。”
梁晨咬了咬牙,她本想開口拒絕。
“你到底是什麼人?”
鐵王爺慢慢摘下了手套,意味深長地回答︰
“和你一樣,是被神明選中的人。”
手套之下,是一只幾乎完全,以至于露出森森白骨的手。
梁晨一瞬間瞪大了雙眼。
不知名的蠅蟲爬滿了鐵王爺的手背和指骨,它們的翅膀上長著一張張人臉,散發著的氣味,幾乎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鐵王爺將手套再次戴上。
“孤王的要求很簡單,攻下余廊以後,替孤王除掉鼠大師孤將許諾你自由,以及,你其他想要的一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