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邪神計劃書

第32章 中邪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玄暉門主 本章︰第32章 中邪

    “我看到了放開我讓我走”

    精神病人神志不清地重復著幾句話。

    “不能讓帶走我求你們。”

    電梯畫框的碎玻璃扎滿了他的手臂,鮮血染紅了整件病服,精神病人卻渾然不覺。

    此時此刻,他的手腳被固定在輪椅的上,他歇斯底里地吼叫,雜亂的頭發像海藻一樣披散下來,臉上長滿灰斑,滿是血跡。

    他的目光帶著恐懼、癲狂和絕望,嘴角掛著的唾液和血沫黏糊糊地垂吊,每叫一句都會伴隨著激烈的掙扎。

    “我還不想走。”

    他瘋狂搖晃腦袋,傷口的血越流越多,眼楮幾乎要撐破,眼淚止不住地滑落臉上的每一條溝壑,吼叫逐漸變成了乞憐。

    “會帶走我那兒很黑,什麼也看不到。”

    最後口中只剩下含糊不清的抽泣的聲音,夕陽破碎分割的光線灑在他的身體上。

    他的身旁站著幾位白衣修女,她們只是機械地推著輪椅,完全沒有理會瘋子的呼喊,將他送上二樓的精神病隔離區。

    此前,趕來電梯救人的修女們說︰

    這個病人昨天就失蹤了,大家都以為他逃到了外面去,正準備要聯系治安巡警進行抓捕。

    沒想到,這瘋子竟一動不動地躲在電梯上面,整整一天。

    她們告訴文品,這個病人叫龍科,原本是一名鎖匠,在太平區的永寧街工作。

    那地方原本便是條古韻極重的老街區,直到現在都還有不少舊時的大戶人家和沒落家族居住在四合院里。

    他們在工業化的滬津城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仍然遵從著古人的習俗,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

    因此,許多傳統的技藝都被保留了下來,而龍科便是這樣的傳承者。

    他的家族是永寧街唯一的鎖匠世家,常常為院落里的舊紳們打造各種各樣的精美鐵鎖,生意紅火,因此也有了一定的積蓄。

    按理來說,這樣的生活也算是圓滿,只是有一天,不知道為什麼,龍科在接待了幾個古怪的客人之後,便開始變得神經質。

    他常常說,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听到有人在枕邊說話,但是睜開眼楮,身旁卻什麼也沒有。

    他就像在害怕什麼似的,自己無論換到了哪個房間,都依然能听到那種細細的,仿佛近在耳畔的呢喃,說,要帶走他。

    先是每日每夜,最後無時無刻︰

    在工房修鎖的時候,在飯桌和家人吃飯的時候,走在街道的時候

    他總能感覺有人跟在他的身後。

    起初只是一個人,後來,龍科覺得身後窺視的人越來越多,但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隱藏在某處的雙眼。

    傳達給他的低語也越來越雜亂,每次回頭,看到的永遠都是空曠深邃的街巷,哪有什麼東西呢?

    他開始提防身邊所有的人︰他賢惠的妻子,他幼小的孩子,他年邁的老母親

    恐懼如影隨行,他看不到是何人,但卻真真正正感覺到有某種不可描述的東西存在。

    那個聲音告訴他,要將帶他走,因為一直在注視著。

    龍科相信是存在的,他決心再也不離開房子,然後縮小到自己的臥室,不吃不喝,堅決不肯走出房間半步,並且聲稱︰

    就在外面。

    倘若有人要帶他離開,他就會突然變得暴躁狂怒,好像不認識任何人似的,甚至有一次,他差點便掐死了來勸他吃飯的妻子。

    龍科的母親堅信,這是他的兒子著了魔怔,中邪了,需要去請一位道行高深的天師來為他驅除惡靈。

    然而他城市來的妻子在西式學堂念過半年的書,反復強調︰“這分明就是患了精神病。”

    眼看龍科一天天變得饑瘦、狂躁和惶恐,他的妻子再也難以忍受這樣的神經質,便在某日懇求警署的人幫忙。

    最後,在治安隊的協力下,將發瘋的龍科送進了太平區唯一的療養院。

    說來也奇怪,龍科到了療養院以後卻變得十分平靜,也沒有再說過自己看到了什麼人在窺視他。

    每天都作息規律,只是偶爾忍不住會懇求修女們給他帶一些修鎖和制鎖的工具,重新在病房大宿舍里干起了自己原本的工作。

    顯得比正常人還要正常。

    他和隔壁床的瘋子大談制鎖的藝術,告訴他們廣鎖和花旗鎖等傳統鎖的分類,告訴他們鑰匙孔形狀和花紋雕飾的講究。

    一到夜晚,星辰閃爍的時候,聆听提燈修女為他們吟誦的禱告經文,他總是表現得很安靜。

    負責他病情的神父認為,龍科很快就能出院,只需要再觀察幾天即可。

    他還高興地對梁景和院長說,經過這次劫難,他甚至可能會成為一名堅定的原初教徒,為那信息閉塞的永寧街帶去星空的福音。

    可是有一天,他卻毫無預兆地再次變得瘋狂,開始砸壞自己制作的鐵鎖,畏懼任何一個人。

    他懇求修女把自己送到別的地方去,哪怕是安置重度精神患者的懺悔室,他都願意。

    因為,那雙眼楮又找到他了,他又一次听到了那個聲音在低語。

    事情有些超出了控制。

    龍科說,又出現了,就在這兒,那個東西要帶他走

    恐懼就像病毒一樣傳播,許多人都感覺自己著了魔,快要康復的患者也出現了惶恐、畏懼和不安,他們和龍科一樣懼怕著什麼不存在的東西。

    然而就在苦惱的神父們商量著,要把龍科送到懺悔室隔離的時候,他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修女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他在哪兒。

    沒有人想到,這個病人會突然發作,逃出大宿舍,然後一直隱藏在電梯井里。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進去的。

    “他只是遇見了魔鬼。”梁景神父的聲音回蕩在療養院的走廊,“送他到懺悔室吧。”

    文品听著這駭人的病患經歷,感覺到這瘋病的可怕,心里卻也不免同情起這病人的遭遇來。

    而帶給文品的最大疑惑卻是,龍科究竟有沒有真的听到什麼聲音在低語,他的遭遇是否屬實?

    事實上,文品一直都懷疑,這個世界的確是存在著某種力量的。

    只是這和自己看過的許多奇幻不同,這種力量近乎于高位的神秘,自己難以察覺,但似乎又無處不在。

    因為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他便感受到了這種異常的存在。

    那時,他以為這僅僅是幻覺或者心理暗示,而現在,事情比想象中的要更為復雜。

    也許,這世界上真的存在魔鬼。

    文品與林哲都不禁想要跟著修女們,去瞧一瞧那瘋子會被送去哪里,接受怎樣的治療,然而梁景神父卻伸手攔住了他們。

    “喂,不是說好了讓我們看看病人嘛?”林哲不滿地說道,“這樣,我們怎麼為貴院寫采訪專欄?”

    無論林哲如何抱怨,神父都是拒絕放行,他冷漠地說︰

    “下次吧。這個病人已經入魔,我們需要清掃一間新的懺悔室,你們,下次再來吧。”

    “走吧,林哲。”

    文品意識到再怎麼努力,都將是白搭,便只好作罷。

    林哲低聲長嘆,小聲對文品說︰“可惜沒有見到黑船的病人,但我們總歸不是沒有收獲,啊該死的凡事往好處想,文妹,至少我們知道了這院長的秘密。”

    修女們打開了牢籠的鎖,將發狂的龍科用力推了進去,不知道即將迎接他的,會是什麼呢?

    “不如這樣,咱們把今天這老太婆院長的所作所為曝光給社會,然後讓人們的口水淹死他們。”林哲忽然提議。

    “沒用的,我們沒有證據,況且”

    文品听了只是無奈地搖頭,“上一次滬津郵報的報道還有照片,這都沒有對療養院起到任何實質性的影響,我猜,這療養院的背後,必然隱藏著一股強有力的勢力在支撐。”

    林哲困惑地摸摸假胡子,“唔,好像有道理。”

    可是,這靠山是誰呢?教會?洋人?還是

    推開療養院的大門,文品最後望了一眼身後那座滄桑的老建築,那一扇扇隱藏在榕樹下的窗戶里,似乎都囚禁著一個個無辜的靈魂。

    他們掙扎,他們無助,苦苦等待著哪一刻有人能夠拯救他們。

    文品打開車門,重新播放留聲機上的唱片。

    他知道,自己不是救星,只是一個行走于刀尖上的,連自己的真實都已經死去的人,他無能為力。

    “咱們直接回報社了啊。”

    林哲的聲音也多多少少有些沮喪,他沒心情跟著留聲機里的秋娘高歌。

    打起火,汽車開過無人的老街。

    “唉,差點被那瘋子弄死要是高領事知道了,大概又會責罰了。”

    “沒關系,不會一無所獲的。”文品說道,攥緊了拳頭。

    至少,龍科的故事給了我們一條新的線索——永寧街。

    雖然他還沒能確定,永寧街和黑船病人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系,但是直覺告訴他,得查。

    文品向來不是善罷甘休的人,他想搞清楚龍科發瘋的原因,龍科那日見了什麼人,尤其是,他有沒有見過那些被“太平區亡靈”殘殺的黑船病人或是其他死者。

    他心中一動,有了一個主意,便道︰“林哲,你可以送我到一個地方嗎?”

    “啥?”林哲邊打方向盤邊疑惑道,“咱們不回報社了?”

    “你送我一人到鎮國鐵廠門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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