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潰敗,鐘長水率領部隊追擊。這一追,就追出去了十幾里。潰敗的日軍被追上了差不多一半,有一半人逃了。這里畢竟是日本,是日軍的主場,鐘長水和他的士兵們想要把日軍一個不剩的全部打死或者捉住,根本就不現實。
能取得這樣的戰果,鐘長水已經很滿意了。仗他打贏了,在高飛規定的時間以內取得了勝利。獎品肯定是掙到手了。並且,這一仗規模雖然不大,卻也是小有收獲。
鐘長水和洪瞎子在這里喜滋滋的計算著打仗收益,但是有的人卻不樂意了。
新八十一師軍法處長薛保平找師長程啟告狀,告鐘長水、程瞎子借打仗的機會搶劫被俘日軍官兵,嚴重違反軍規。要求程師長允許他把犯案的鐘長水、洪瞎子,以及新二十九團一眾軍官全部抓捕歸案,以正軍規!
程啟當然不同意。雖然他是鐘長水、洪瞎子的上級領導,但這次的任務卻是高司令親自派下去的。人家鐘團長在規定的半小時作戰取勝,是功臣、是應該受到總司令表彰的戰斗英雄。
再說,搶劫了日軍錢財怎麼會觸犯咱們的軍規?這話怎麼听著都別扭。程啟不想處理鐘長水,就勸軍法處長薛保平不要這麼死板,不要雞蛋里頭挑骨頭,沒事兒找事兒。
沒想到他這一勸,卻引起了薛處長的強烈反對。薛保平指責程啟包庇手下的驕兵悍將,對違反法律的行為視而不見,長此以往,將極大地影響軍威、影響士氣。為此兩個人還大吵了一架。
師軍法處長敢跟師長吵架,這在軍隊中是極為罕見的。
程啟作為師長是後調來的,原來的梁師長因為涉嫌發動兵變,夫妻倆雙雙被殺。薛處長是梁師長在任時候的軍法處長。程啟當上師長以後,因為初來乍到、根基尚淺,也是為了新八十一師的穩定大局,就保留了以前的大部分軍官。薛保平就是其中之一。
新八十一師的軍官分為兩股勢力,一股就是以程啟這個師長為核心的一群,包括新二十九團鐘長水、洪瞎子這些人。另外一股是梁國安活著時候就在任的一批人,也可以說是梁國安的舊將。自從程啟上任以來,新八十一師的新舊兩股勢力明爭暗斗從來就沒停止過。
軍法處長薛保平是舊勢力的代表人物。雖然表面上服從程啟的命令,但是暗中總是在和新派勢力暗中抗衡。這一次,薛保平是找到機會趁機發難,甚至不惜當面頂撞程師長,打算為舊勢力群體扳回一局。
薛保平毫不退讓,程啟不但沒有說服他,反而鬧了一肚子氣。他只好拉著薛保平去找總司令高飛做裁決。
高飛還納悶呢,程啟帶著個人臉色不正的找過來,這是有什麼事?高飛見過薛保平,但是印象並不深。這位薛處長平時不太愛說話,高飛就是來新八十一師,和他也沒什麼交流。
等听程啟把來此的原因講了一遍之後,高飛又听薛保平講了他的觀點。兩個人都講完了,高飛把目光落在了薛保平身上。
“薛處長,我來問你,我們是什麼軍隊?”
“我們是國民革命軍。”薛保平不知道高飛為什麼要問這麼個問題,他回答的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說錯話,掉進高飛挖的坑里。
“我再問你,我們為什麼來這里打仗?”
“為了消滅日本法西斯軍隊?”薛保平回答得更謹慎了。
“這麼說,你知道和我們作戰的是日本法西斯軍隊嘍?既然是這樣,鐘團長和將士們搶了日本法西斯軍隊的錢財有什麼錯?難道說,只能允許日本法西斯軍隊搶劫我國軍民的錢財,就不允許我們的軍隊搶劫他們的錢財?”
“別人搶我們就應該,我們再搶回來就是犯法?這叫什麼邏輯?薛處長能給我解釋一下嗎?”高飛目光灼灼地盯著薛保平。
“總司令!”薛保平也豁出去了,他梗著個脖子和高飛講道理,“日軍之所以是法西斯軍隊,就是因為他們搶劫、殺人、糟蹋女人。因為他們干的都是違法的事情,不得人心!我們要是也和他們一樣,我們豈不是也成法西斯軍隊了?”
“那難道就要打不還口罵不還手?這才不是法西斯?”高飛說著說著,自己都讓氣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總司令,難道狗咬我們一口,我們還要咬回去嗎?人和狗終究是不同的。我們是中國軍隊,是正義之師。鐘團長他們這麼做,和正義是背道而馳的!”
“你不要和我談什麼正義!”高飛揮了揮手,對薛保平說的話不以為然。“狗咬我,我不會咬回去,但是我會把咬人的狗宰了,煮熟了吃它的肉!薛處長,看樣子你還是不明白,在戰爭當中,軍法處長應該怎麼做事情。”
高飛下一句話似乎就要免了他。薛保平見勢不妙,急忙搶話,“總司令!鐘長水的搶劫惡性,您必須要制止他!要不然,消息一旦傳出去,我大中國軍人的榮譽,就被他給毀了!”
“沒那麼嚴重。他收繳幾個俘虜的錢財,也附和國際上的慣例。你對我們軍隊的歷史、對我們國家的歷史,尤其是近代史了解得還是不多。薛處長,你還是多學習吧。軍法處長這個職務,你就不要繼續擔任了。還是下部隊,多鍛煉鍛煉,多接觸一下基層。”
和高司令談了一次話,薛保平的使軍法處長職務被就地免職。下放到一線部隊,去當一名普通士兵。
高飛的命令即刻生效。薛保平回去收拾了隨身物品,離開軍法處,準備到一線部隊去報道。
回頭再看一眼師部,薛保平的臉色充滿了悲傷。自從梁國安夫妻身死之後,他已經想到了這一天。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擔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會悲傷難過、也會戀戀不舍、也會滿心不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