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厲臣震驚地看著鐘可可的有右小腿，他當然知道，她這條小腿，曾經的模樣，是什麼樣的。
而現在，卻成了這樣！
“挺丑的，是不是……”鐘可可尷尬地說著，“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我自己有時候，都不太想看呢。”
丑嗎？他怔忡著，可是她這腿的形狀，還有腿上的猙獰的傷疤，都在告訴著他，她所承受過的痛苦。
原本，她根本就不必去承受這樣的痛苦呵！而這些痛苦，全都是因為他的關系！
“好了，別看了。”鐘可可想用長裙重新遮蓋住自己的小腿。
但是顧厲臣卻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然後低下了頭，親吻著她那有些變形的小腿，以及腿上那猙獰的傷疤。
“對不起，是我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對不起……”他哽咽著，聲音已然沙啞。
鐘可可的身子倏然變得無比的僵硬，只是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閉著眼楮，近乎虔誠地吻著她的小腿，而她，只覺得被他吻過的地方無比的灼熱。
心跳，亦變得如此之快，好似每一下的跳動，心髒都要從嗓子眼里躍出來似的。
別再跳了！別再跳得那麼劇烈了！
這樣只會更加的讓她舍不得了！
“我……我已經沒事兒了，不要緊的，況且，我這傷又不是你弄的，你……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的。”鐘可可喃喃著道。
顧厲臣這才抬起頭，重新睜開了眼楮道，“你現在帶你去醫院，找專家來看看你的傷。”
“不……不用了，我這傷，我有看過醫生！”鐘可可喃喃著道。
那時候，她因為身份證遺失了，所以借了梁婆的一個親戚女兒的身份證，去大醫院檢查了，只是最後的結果，卻是讓人無比失望。
而且當時給她看傷的，也是一個專家，那專家只是遺憾地說著，她的傷拖得太久了，有部分神經也已經失去功能了，再加上當時的骨折，沒有處理好，所以現在，一切都遲了。
遲了，所以從今往後，她就只能是一個瘸子了。
“那醫生怎麼說的？”顧厲臣問道。
“醫生……只是說，我這腿，就這樣了……”她盡量用著輕描淡寫的口吻，來掩蓋自己的那份痛苦。
他皺眉，“什麼叫就這樣了？”
“就是以後……都這樣子吧。”她喃喃著道，不過隨即，臉上又露出了一抹笑容，“不過至少，我現在還活著啊，能用一條腿，換一條命，我覺得也很值得了，之前，我都以為自己這次是死定了呢，活著，就比什麼都好吧。”
他看著她的笑容，心頭卻一陣發酸。
是啊，她活著，就比什麼都好！
可是為什麼，要讓她來遭受著一切呢？為什麼這些傷，不是落在他的身上呢。
“我帶你去醫院！”顧厲臣道，把鐘可可打橫抱了起來。
“厲臣！我……我不想去醫院。”鐘可可忙道，“我現在也沒必要去醫院！”
“可可，乖，就讓我帶你去醫院，再讓醫生檢查一次好不好？”顧厲臣近乎是用著乞求的口吻在說著，“我不知道以前給你看病的醫生到底是誰，可是我一定要找醫生再給你看，我不會讓你的腿，就這樣了！”
鐘可可一窒，拒絕的話，就像是卡在了喉嚨里，說不出口。
顧厲臣抱著鐘可可，徑自出了周心眠的公寓，快步地走下了樓梯。
黑色的轎車，在樓下候著。
他抱著她上了車，然後吩咐著前排的司機前往醫院。
而路上，他直接吩咐著手下，讓對方安排好專家，一會兒要給鐘可可在醫院進行會診。
鐘可可有些緊張地拽著裙擺，顧厲臣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別擔心，一切有我在！”
她抬起頭，對上了那雙墨黑的鳳眸，他的眼中，此刻映著的滿滿都是她。
“可可，你放心，不管有什麼，我都會幫你解決，你只要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就好，以後，我會用盡一切，來保護你的！”他的聲音，如此說著。
鐘可可鼻尖酸澀，眼眶在漸漸的濕潤著。
她趕緊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而他，只是一路上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曾放開過。
當車子抵達了醫院這邊，顧厲臣抱著鐘可可下了車，來到了診室這邊，醫院里骨科和神經科這邊的專家，開始給鐘可可做著診斷。
鐘可可拍了片，又做了磁共振，可是最後專家們的會診結果，卻依然是讓人失望的結果。
“很抱歉，顧先生，鐘小姐的腿上有幾條神經已經壞死了，而且因為她的腿曾經骨折過，後來也固定過，上過石膏，但是顯然是當時的醫生沒處理好，以至于她的腿骨在愈合的時候長歪，如果現在給她的腿強行手術的話，那麼效果未必好，還會有很大的風險，也許到時候，她的這條小腿，就會徹底的壞死，那時候，就只能截肢了。”
專家醫生對著顧厲臣道，顧厲臣的臉色一變，“就沒有辦法治好嗎？”
“以目前的醫療手段，她的腿很難治，至少我們醫院目前無法達到這樣的水準。”專家回答道，並沒有把話說死。
可是這家醫院的骨科，是全市最頂尖的骨科，給鐘可可會診的醫生，在全國的骨科專家中，都是排得上名號的！
這樣的會診結果，可以說已經是沒什麼好質疑的！
顧厲臣的臉上變得極為難看，可是鐘可可卻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似的，對著顧厲臣微微一笑，“沒關系的，厲臣，反正我又不是靠腿吃飯，至少我的手沒事兒，以後我還可以畫漫畫啊！”
顧厲臣蹲下身子，“可可，我會再找其他醫生，再幫你看，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腿！”
她輕輕地垂下了眼簾，可是她對自己的腿，卻是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剛才的會診，不過是再一次讓她明白了這個事實而已。
“厲臣，我想回去了。”鐘可可道。
“好，我們回去。”他道，再度抱著她，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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