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希望凌依然可以勸勸你，可是……我又怕，怕她勸不了你，所以……我還是沒忍住進來了，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也不屑用我的肝，但是——”
他的聲音一頓，就像是用盡著自己所有的力氣道，“我求求你，進行手術，只要你動了手術，那麼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就算你是想要和我生死都不復相見，也可以！”
他只要她活著，只要她活著！
卓芊芸看著對方道，“如果真的要動這個手術的話，對你自己也會有危險性，你有什麼條件嗎？”
平靜的口吻，就好似他們之間，只是在談著一場交易而已。
條件？！葉聞銘的眼楮猛地瞪大，“你……你願意動手術？”
“……是。”她想要去賭一把，因為兒子和母親，“你有什麼條件，也可以說清楚，我不想欠你什麼。不過若是我真的死在手術台上，或者術後排斥的話，那麼也可能會沒辦法完成你的條件。”
“不！你不會死的！”他情緒激動地道，“也一定不會有任何的排斥，當初你的骨髓捐給了我，我現在身體中的血，都是你的骨髓所造出來的血，我們的血是一樣的，你怎麼可能會有術後排斥！”
所以也可以說，他的肝，是這個世界上，最合適她的肝/源了。
“那麼你的條件呢？”她只問著這個。
他的唇顫了顫，條件嗎？他可知道，他的條件，只是要讓她活著而已，只要她活在這個世界上，那麼就算他被割去了再多的肝，也心甘情願！
“沒有條件，你不用擔心欠我什麼，因為這是我欠你的，當初，你捐獻骨髓給我，那麼現在，我把肝給你，就當時一報還一報了。”他道。
“是嗎？”卓芊芸喃喃著，“既然這樣，那麼就是彼此互不相欠了吧，等手術完成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葉聞銘，我只想好好的度過余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糾葛。”
他的身子晃了晃，慘笑了一下。
雖然，他早已明白，也許這是他和她的結局，但是……當這話，真的從她口中听到的時候，他的心髒，還是在一陣陣的痛著。
他這輩子最愛的人，卻已經把他徹徹底底的摒棄在心門外了。
“好，互不相欠。”他定定的凝視著她，沙啞的聲音說著，“只是……將來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了什麼不能解決的麻煩的話，那麼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是卓芊芸卻並沒有回應什麼，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就好像，不管他再說什麼，對她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
卓芊芸的肝移植手術，在葉聞銘和卓芊芸進行了必要的術前檢查後，很快便進行了。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葉聞銘听到麻醉師說著，“葉先生，現在要打麻藥了。”
“好。”他應著，沒有絲毫的害怕，有的，只是一種期待。
他的肝，終于可以移植給芊芸了，就算一旦出了什麼紕漏，他真的會死在這手術台上，他也希望可以救活芊芸。
他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就算用盡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彌補吧。
緩緩地閉上了眼楮，葉聞銘感覺到了麻醉針扎進了身體中的那輕微的刺痛感，然後感覺到有什麼，在緩緩流入身體中……
當葉聞銘再度醒過來的時候，病床前站著的人除了醫生和護士外，還有易瑾離。
他身上的麻藥這會兒還沒完全退下去，因此倒也沒覺得身體有太強烈的痛感。
“芊芸……怎麼樣了？”葉聞銘艱難地開口道。
“手術很順利，不過她術後，要在icu病房觀察兩天。”回答他的，是易瑾離。
葉聞銘吁了一口氣，手術順利，那便是好的吧。
就算……將來他的身影永遠都不能再映入那個女人的眼中，但是至少，她的身體中，有一部分，是他的。
他的肝髒，會陪伴著她到老，到死，一輩子……
而她所給他的骨髓，也會一直陪伴著他，也許，這也是另一種陪伴吧！
葉聞銘于是沒有再說什麼，仿佛對于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根本就不在意。
即使醫生和他說了一些術後的注意事項，以及這次手術對于他身體的影響，他也依然是沉默的。
等到醫生和護士離開了病房，易瑾離開口道，“卓芊芸的案子，一旦翻案，對你的葉氏集團會是一個負面消息，而且恐怕你也會被非議，甚至會被拘役或者判刑。”
“我知道。”葉聞銘淡淡地道，所有的後果，他都有想過，就算他真的要被判坐牢，那也是他該受的！
當初，若是他沒有一心想要復仇，一心信任孔梓茵的話，那麼根本就不會被誤導，甚至在法庭上，說了並非事實的證言。
他的證詞，是當年決定性的證據！
其實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劊子手！
“將來你真的打算不再出現在卓芊芸面前嗎？”易瑾離突然問道，這個自然是他從凌依然口中得知的。
“我能為她做的事情不多，既然這是她的希望，那麼我會盡量做到。”只是往後的余生，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了吧。
“也許有一天，她會同意你重新出現在她面前，也未可知，畢竟，你們還有一個孩子。”易瑾離道。“若是將來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你一二。”
葉聞銘一怔，有些疑惑地看著易瑾離，畢竟，這位深城的主兒，怎麼樣也不像是那種熱心助人的人。
更何況，他和易瑾離，可以說根本就沒什麼交情？
像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易瑾離淡淡地道，“就當我是因為同情你好了。”
“同情？”什麼時候，這位易爺居然這麼有同情心了？可若不是同情的話，葉聞銘也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原因來。
而易瑾離，也無意再說什麼。
他同情葉聞銘，不過是因為在葉聞銘身上看到了他自己而已，所以，他才會願意去幫葉聞銘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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