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你該休息一下了。”
凌霄山的夜，很濃。
最大的宮殿內，卻是一片燈火輝煌。
江知意一直侍立在玉塌前。
自從江裂雲出事後，她已經一日一夜沒有休息了。
以至于李小蘭都覺得江知意太累。
“真的，知意。”
李小蘭的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掃過︰
“你守了多久了？”
“再熬下去，只怕你要先垮了。”
江知意微微搖頭，目光看向玉塌上的江裂雲。
眼中的那份擔憂，如有實質︰
“我沒事的，父親這樣，我沒法安心去歇著。”
她伸出手，替江裂雲掖了掖被角。
看著江知意的模樣，李小蘭心里都是一軟。
都說江知意驕縱任性，但要緊時候，江知意還是可靠的。
“听我的，你去偏殿歇兩個時辰，哪怕合合眼也好。”
李小蘭繼續勸著，語氣里還透出一絲振奮︰“還有，涅�秘境那邊，人選已經定下了，明日一早就啟程。”
“到時候，只要拿到一點天生靈水，大山主都能恢復一些！”
江知意自然高興地點頭。
但也只有她知道，這水，拿回來也沒用。
此時的李小蘭，還想開口再勸她休息。
這時候，殿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有弟子前來匯報︰
“大小姐、李山主，張正求見。”
“讓他進來吧。”李小蘭開口道。
江裂雲的事情沒有瞞著張正。
而他也是這一次去涅�秘境的人。
並且，作為江裂雲的親傳弟子，張正來看望一番，也是正常的。
寧天很快走進大殿。
“李山主，江師姐。”
寧天拱手行禮，聲音平穩。
李小蘭點頭示意，江知意則嗯了一聲。
“我來看看師尊。”
寧天一邊說著，一邊越過她們，走到了玉塌前。
江裂雲緊緊閉著眼，臉皮青白、嘴唇發紫。
看起來格外萎靡。
只有胸膛的輕輕起伏，才表明他還活著。
“臉白、唇紫，這似乎是……中毒之象。”
寧天忽然開口的話。
讓李小蘭一驚，江知意更是臉色一白。
“丹陽子沒查出中毒跡象。”江知意幾乎是立刻開口。
李小蘭也道︰“對，丹陽子是凌霄山最強的醫修，師承青木宗，他說了，大山主是壽元將盡之態，和毒是沒有關系的。”
“哦，那我再看看。”
寧天淡淡說著，隨後伸出手去，搭在了江裂雲的手腕上。
李小蘭看著寧天的動作再次一驚︰“你會醫？”
“會一點吧。”
寧天一邊說著，一邊感知江裂雲的狀態。
凌霄宮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只有銅燈燭火燃燒時，發出嗶剝聲。
李小蘭自然是屏息等著寧天的結果。
江知意則目光低垂，看著自己的鞋尖。
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胸腔。
“怎麼樣？”
李小蘭忍不住問道。
寧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感知著。
江裂雲的脈搏很微弱，似乎隨時都會斷掉。
“如何了？”李小蘭再問。
寧天已經松開了手，開口道︰
“的確沒有中毒之象，就是壽元將盡的絕脈。”
“剛才……我應該看錯了。”
寧天一邊說著，目光卻似乎不經意地與玉榻上江裂雲緊閉的眼瞼，有了一瞬間的微妙交錯。
而听到這里，李小蘭有顯而易見的沮喪。
江知意則微不可聞地松了口氣。
“夜深了，”
寧天起身，他看了一眼李小蘭和江知意，開口道︰
“我也該走了。”
“師尊這邊，勞煩兩位盡心看顧。
“我這次去涅�秘境，一定會竭盡全力，”
“只盼為師尊尋得一線生機。”
這話說的沒錯，李小蘭和江知意微微點頭。
隨後，寧天轉身離開。
殿外夜色漆黑。
寧天說出口的，依舊還是那句話。
“這次，是真有意思了。”
……
第二日一早。
巨大的星舟破開無垠星海，朝著天璇星域疾馳。
目標自然是涅�秘境。
凌霄山這一次前往秘境的隊伍很大。
三個山主，連同精英的年輕弟子，足足有一百一十八人。
比起百萬年前那一次涅�秘境開啟。
凌霄山這一次派出的人幾乎翻了三倍。
好在凌霄山的星舟足夠大。
完全容納得住這麼多人。
甚至還有百余個艙室是空閑的。
“三日後，星舟就能到達天璇星域。”
此時，巨大的星舟內，魯昭開了口。
因為這一趟秘境之行，有不少人是未曾去過涅�秘境的。
所以很多事情，需要有人來講授和教學。
屠青華掌舵星舟。
張啟峰負責警衛。
魯昭自然就負責內務了。
“涅�秘境就位于天璇星域最南端。”
“我們進入天璇星域後，還要疾行一日左右。”
魯昭一邊說著，一邊展開了一副巨大的卷軸。
卷軸中，勾勒出一團有些虛幻的霧氣，霧氣之中，隱隱約約有巨大宮殿的模糊輪廓，還有一道道閃爍著不同光芒的門戶。
“這就是涅�秘境。”
“說是秘境，其實是一座隱藏于霧氣中的宮殿。”
“傳聞，是九千萬年前，一位神尊的留存。”
听到這里，不少人都生出了興趣。
神尊！
因為神帝之路已經斷絕，九千萬年來，寰宇幾乎沒法再走出新的神帝！
更別說，已經成為“神話”一般的神尊了。
“是那位消失的神尊嗎？”有弟子忍不住問道。
魯昭卻搖搖頭︰“當年消失的，可不是一位神尊，而是一群神尊。”
听到這里，寧天也忍不住側耳。
一群神尊！
這是他之前不知道的消息。
他一直以為，九千萬年前的寰宇只有一個神尊而已。
結果居然是一群？
“居然有那麼多神尊嗎？”有人問出了寧天的疑惑。
“當然。”
魯昭緩緩開口︰“那時候，寰宇強者無數。”
“最強的神尊，就叫做大日神尊，在大日神尊之後，還有許多神尊。”
“而在這次的涅�秘境，便是一個叫做涅�神尊的留存。”
此時，又有人詢問道︰“那九千萬年前，那麼多神尊，怎麼都消失了？”
這一樣是寧天的疑惑。
他看向了魯昭。
魯昭頓了一下，搖搖頭︰“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們把話題拉回來，繼續說涅�秘境……”
而此刻，寧天卻思考著。
一群消失的頂級強者。
他們為什麼消失。
他們又去了哪里？
不知道為什麼，寧天感覺到了幾分熟悉。
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熟悉了。
消失的強者，這听起來。
不是很像當初山海界的強者去往魔界那樣嗎？
魔界來敵。
山海界的頂級強者，不得不離開山海界。
御敵于外。
難道這一群消失的神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