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星海宗大長老的自殺。
一陣風過，遮天蔽日的煙霧，終于在九靈宗上空緩緩飄散。
天光依舊，但整個九靈宗都染著血色，斷裂的宮殿門匾插在焦土中，上面“九靈”二字布滿焦痕。
咚——！
此時，殘存的九靈鐘。
發出一聲幽怨悲戚的鐘鳴。
結束了。
九靈宗這場覆滅全宗的危機，終于結束了。
“結束了。”
秦無名嘶啞開口。
此時的他，渾身是血，枯枝法則用到了極致，他半步神王的修為，到了此刻幾乎耗盡！
如果再往下拖一會兒，只怕他也要撐不住崩潰了。
好在，都結束了。
一切都按照寧天所設計的那樣。
黃泉宗沒有損失太多。
星海宗崩潰。
祁遇死了。
而九靈宗頂尖戰力猶存，可根基已潰，再次崛起不知道要多少年。
從今天開始，下三界的第一勢力，就是黃泉宗了！
這就是他要的！
也是他願意幫寧天、幫九靈宗的核心原因。
“寧天。”
秦無名看向虛弱至極的寧天，露出一抹笑容︰“你我的合作，圓滿結束。”
寧天也強撐著身體，笑道︰“圓滿結束。”
“撤！”
秦無名沒有再多話語，直接讓人撤退。
黃泉宗的三千多弟子，立刻開始有序撤離。
秦無名也準備走了，只是臨走前，他吐出一句︰“黃泉宗第一，那九靈宗就是第二，此後，下三界二分天下。”
“黃泉宗，絕不會對九靈宗出手。”
說完這句，他閃身離開。
不是他善心發作。
而是深入合作、知道寧天有多妖孽後。
就絕不會輕易動手。
很快，黃泉宗的人只剩下徐晴朗。
他也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看起來十分虛弱。
雖然這一戰里，徐晴朗沒有正面和誰出過手，但他的付出絕對不低。
可以說，沒有徐晴朗，寧天要殺祁遇，難度會上好幾個等級。
“你的傷很重。”
徐晴朗看了一眼寧天胸口貫穿的傷口︰“保重。”
寧天點頭︰“保重。”
徐晴朗最後一抱拳，也消失在原地。
他和寧天之前還是生死仇敵。
但經過永夜之城和九靈宗兩件事後，彼此的敵意都淡了。
甚至還都有點欣賞。
終于，黃泉宗的弟子全部撤離。
周圍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沒有嘶吼，沒有哀嚎，沒有拼殺之聲，只有嗶嗶啵啵的灼燒聲響。
那是周圍的廢墟里，還有不少火焰在燃燒。
整個九靈宗，幾乎沒有完好之處，只有被保護好的金殿，此刻依舊金光閃閃，亮眼如初。
鐘雪衣雪白的長裙浸滿血污，艱澀吐出一句︰“真的……結束了。”
九靈老祖的虛幻身形，忽明忽暗，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的，可什麼都說不出來。
水碧君同樣沉默，甚至眼楮都紅得嚇人。
短短三日間。
九靈宗天翻地覆。
“哎，寧哥！”
忽然，凌小胖驚叫一聲，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寧天半跪在地上，胸前的貫穿傷，忽然汩汩涌出更多血水，他想說沒關系，但極致的虛脫感襲來，他終于昏迷了過去。
“寧哥！”
“寧天！”
一行人驚呼著。
鐘雪衣迅速安排︰“別動他，小心傷口再崩……大家都去金殿！”
場中所有人，幾乎都帶了傷，沒有一個是完好的。
所有活下來的人，都需要休整。
……
寧天是第四天醒來的。
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燦金色的藻井。
這里是……金殿的偏殿。
寧天遲滯了片刻的思緒，緩緩反應過來。
同時，一道人影湊了上來，驚喜道︰
“寧哥，你醒了！”
“小胖……？”
寧天慢慢坐起身，胸口一片劇痛，他的胸前被白色的綢帶包扎上了，稍稍一動就滲出了血。
“別動！”
“靈藥剛撒上去，說是要靜養才行！”
凌小胖又伸手把寧天按了下去。
此時澹台白卻開口︰“他不會願意躺著的。”
說著，遞上來一個靠枕。
“謝謝。”
果然，寧天如她所說，不願意躺在床上，堅持坐著。
凌小胖沒辦法，只能給他放好靠枕墊起來。
“怎麼樣了？”
寧天一開口就問正事︰“我昏了幾天？九靈宗這邊情況如何？”
“你昏了四天。”
澹台白淡淡道︰“九靈宗這邊，已經處理了不少後事。”
“埋葬尸體、清理廢墟、尋找出逃成功的弟子、治療傷患……也算有條不紊吧。”
就在寧天還想問更多的時候。
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凌小胖去開門，門外是鐘雪衣，她依舊穿著一身白裙，原本清冷的臉上卻是多了一抹疲憊的神色︰“寧天醒了？”
“醒了。”
“我有話要和他說。”
凌小胖見狀，立刻道︰“哦哦哦，那我和澹台先出去了。”
澹台白也起身離開。
兩人迅速出了偏殿，還帶上了門。
偏殿里陷入安靜。
鐘雪衣沒有急切地上來探望寧天，也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
許久之後，還是寧天的咳嗽聲先打破沉寂︰“咳咳……師傅，你要說什麼？”
鐘雪衣頓了一下，開口了︰“寧天，你走吧，離開九靈宗。”
寧天微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是怕連累我？”
“是。”
鐘雪衣承認了︰“祁遇他是衍天宗的人，你也知道，他掌握了輪回法則。”
“所以嚴格來說，祁遇沒有死，死的只是一具他的輪回身。”
“他的本體是完好的，甚至會比‘祁遇’這個輪回身更強。”
“而他死前也說了，他還會回來。”
鐘雪衣說到這里，從識海里拿出一個乾坤袋︰“里面有九轉丹、神品靈石八百多萬，還有一些珍奇藥草和神器，你拿上。”
“然後，離開九靈宗。”
“離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關心九靈宗的任何事。”
“就當你不是我的弟子，就當這一年，你從未加入九靈宗。”
寧天卻搖著頭，拒絕了離開︰“我不會走的。”
“你不走？”
“不走。”
鐘雪衣的表情，立刻帶上了幾分失望，語氣都尖銳了一些︰“寧天，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時間法則，讓你以神將之力誅殺神王。”
“但實際上，你靠的並不是你自己！”
“而是徐晴朗，是黃泉宗的弟子，還有你的那個朋友……僅靠著你的時間法則，是不能殺死祁遇的！”
她說到這里，停了一下，語氣里滿是長輩對小輩的勸告︰“時間法則不是無敵的，你的其他手段也不是無敵的。”
“一切都是外物，只有自己的實力才是最根本的。”
“祁遇再來，你絕不可能再殺他一次！”
鐘雪衣把乾坤袋放在寧天面前︰“所以，你拿上乾坤袋，離開九靈宗！”
她說得冰冷至極︰“你我，斷卻師徒關系！”
“你再也不是九靈宗的首席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