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國劫
秦嶺之下。
關羽一番探查，發現寒山關嚴守關卡，先鋒之勢收斂。
與軍帳之中喃喃道︰“這般說來，這位李信將軍，倒是沒有貪功冒進，看來是成熟了，怪不得那位始皇帝敢重新啟用他。”
再是拿起一份情報，關羽的眸子越發的冷淡︰“十萬先鋒，背後還有七十萬主力大軍，由王翦領導，看來這一次大秦是想要來真的了。”
須知道大軍征戰並非易事，無論是糧草還是軍械，都需要龐大的調動、準備、消耗，大軍出征，需要考慮許多。
大秦這八十萬大軍征戰，每日的消耗都是天文數字，若是前來游玩一圈，單純的炫耀軍威，必定是不可能的。
甚至是小勝，幾座城池關卡也滿足不了那位始皇帝的胃口。
這八十萬大軍，加上老將王翦在中軍調動，關羽絲毫不懷疑，對方這是想要像當初吞下楚國一般，一口直接吞下大漢。
“此等國運之戰，我神漢內部卻幾多雜聲，可惜啊！”關羽心中喃喃。
想著戰爭爆發之後，中央的六位君主還在爭執，各種權柄的較量。
據說長安街頭已經出現了劉稱帝，關稱王，劉與關共天下的說法，這到底是誰的手筆呢？
秦人、或者是除卻自家主公之外的君主？
或者是兼而有之。
一想著這些，關羽就一陣頭疼。
有什麼比強敵窺伺，自家內部卻一團糟，甚至還在爭權奪利來到麻煩呢？
听說還有聲音，朝廷想要替換自己這位秦嶺征北大將軍。
陣前換將，可謂大忌。
別的不說，不是關羽自負，這秦嶺被自己經營如此之久，早就是鐵桶一片，就是冠軍侯乃至是韓信來處駐守，也不可能對于大軍的掌控比自己更高。
離開自己，換新的主帥，何其愚蠢。
再說，雖然關羽沒有貪權之心，但是這秦嶺連同數十萬大軍皆是自家君王所屬，他更是不會願意將兵權交出去。
他可沒有忘記，那位高祖皇帝依仗著自己的開國之君，頗有些肆無忌憚，對于其余的君王以祖輩居之，結果成為七位君主之中，唯一一位隕落的。
一旦他交出兵權，他家主公不敢說隕落，但是失勢是必然的。
他不願交出兵權，中央想要奪權。
如此一來，可以預料的，中央必然有一番權力的斗爭。
“唉，流言也就罷了，漢家天下，無人會相信，但是那挑撥君主換將之臣，莫非是被秦人收買了？”
關羽此番猜測並非是沒有緣由，須知道這種事情，大秦有過無數次的先例。
提起大秦，常人會想到什麼，征戰無敵的大秦銳士、無比完善的法制、天下無雙的大軍將帥……
雎、白起、呂不韋、王翦、李斯……
這些都很重要，但是大秦銳士在戰場上的戰無不敗縱橫無敵，往往讓人忽略了大秦在戰場之外的手段。
從秦襄王時期的丞相 雎出現，遠交近攻，合縱連橫，借助體系化的制度，在六國培養了一大批的秦軍內應。
可以說，當時楚國王宮里面的某些隱秘事情，楚王都不清楚，但是 雎的桌子上卻擺放著其中的詳細過程。
知己知彼，百戰不勝。
秦人對外洞察天下，在六國散亂的體系之下，無往不利。
對內也是明察秋毫，咸陽成為唯一一個不需要城牆的城池。
雎和白起一文一武，相輔相成，兩人的關系一般，甚至是惡劣，但是在規則之中合作的很不錯，真正讓大秦成為六國的噩夢。
別的不說，長平之戰，那一場換將，就是 雎施展了趙國之內所有的內應，配合上重金行賄，才將趙括推上去的，而後成就一戰坑死四十萬的不朽軍功。
同時，白起能肆無忌憚的施展閃電戰，孤軍深入，戰略突襲。
沒有消息來源可不行，這些都是 雎在背後的鼎力相助。
世人現如今只記得白起，大多數卻忘記了這位真正幫助大秦確定了霸主地位的丞相 雎。
從商鞅開始，到 雎、呂不韋、李斯，大秦在數代賢明君王的同時，數代也是優秀的相國。
大秦有力量，更有智慧，甚至智慧在力量的掩飾之下，更為恐怖。
之後的伐楚、攻趙，這些都是內外同時攻破的典型。
想著國內的形式，關羽絲毫不懷疑其中有大秦細作的挑撥。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這樣的挑撥很有成效。
隨著一聲嘆息，想到對面的主將王翦，關羽目光一冷，心中漸漸有了一個想法︰“也罷，來而不往非禮也！”
“襄王容不下白起，嬴政難道容得下你？”
王翦功高震主，這是一個人所共知的消息。
當初，秦滅楚的時候，在李信和王翦之間，始皇帝選擇了李信。
李信要的兵少，同時王翦軍功太盛，且一口就是六十萬大軍，大秦的大半兵力，這樣的兵權掌握在一個人手中，嬴政有些不放心。
之前和匈奴一戰，也是王翦，大勝，封無可封，功高震主。
白起的例子擺在前面，王翦沒有裝病隱退，這都有些超出了關羽的預料，在他們時空的歷史上，末期的王翦都是急流勇退，保全自己的典型。
這一次，王翦竟然沒有急流勇退，這很出人預料。
不一會兒，招來一個黑衣男子，關羽輕輕的說道︰“往秦聯系六國之人，為他們提供一些幫助，並且宣揚王翦謀逆之心。”
“同時，傳我號令，秘密使高手死士前往咸陽，幫助王將軍親族撤離，注意不可傷害王將軍家人……即便是不成功，也不要傷害其家人。”
不一會兒，讓黑衣人退下，關羽傳來副將下令道︰“派遣使者，前往大秦軍營，折辱王翦。”
實而虛之，虛而實之。
謠言，嬴政不信，加上自己的撤離計劃，或許會起疑，加上自己派遣使者折辱，如此反復，必定生疑。
“同時，把斥候散出去，不單單是寒山關，還有我們的周邊身後，武安君的突襲戰可謂一絕，武安君逝去，但是不可不察。”
“此處秦嶺猶如鐵桶，我倒要看著秦軍如何破之?”
中央混亂，退敵只能靠自己了。
但是雙方的實力存在極大的差距，王翦代表的是一國，他只是一將領，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相差明顯。
久聞王翦的名號，關羽不敢大意。
從心一些，關羽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嚴防死守。
這些日子，關羽研究了許多守城的例子，尤其是長平一戰和滅楚之戰，面對相同的敵人。
廉頗和項燕是如何做的，存在哪些漏洞，這都需要他好生的研究。
小心堅守，不容許被敵人找到任何的漏洞，這就是他獲勝的前提。
……
王翦大軍已經漸漸度過寒山關，隔著秦嶺，與神漢的征北大軍對峙起來。
這些時日，雙方都互相試探過數十次，發生了小規模戰斗無數次。
如此僵持的戰爭，也吸引了許多的修士目光。
“軍氣森森，席卷紅塵！”
“這是劫啊！”
望著兩軍對峙，一個道人念叨著。
回想著自家古籍之中訴說的大劫景象，與眼前的形象對比，老者心中越發的明悟。
每每有兵災皆是劫難，或者是百姓破家之劫，再是宗派踏門焚燒之難。
眼前這兩軍對峙，圍繞著秦嶺，已然是虎嘯龍吟之軍勢，軍氣彌漫，足以封禁尋常道術、神通。
此般兵力，若是爆發成災，便是修士殺戮大劫！
當然，大劫也有大機緣，此處或許就是自己的機緣了。
“哦？敢問道友，何謂劫難？”
不知不覺，一道輕快的聲音在老者耳邊響起。
老者心中一驚，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被人近身至此。
抬頭端望之間，頓時看到了一個面相平淡，眉宇之間凝練著一股驚奇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身形不動，氣勢收斂，已然有一股宗匠氣度。
感受到此人不凡，老者隨手一稽首，說道︰“老道聞道人，敢問道友稱呼？”
“蚊道人？”王猛心中喃喃這個名字，很明顯，眼前的老者與他記憶之中的蚊道人並非是一人。
這老道修為不凡，已然是天仙境界，或許是化名也說不定。
不過萬界相融，數不清的奇人異事，王猛也不想深究這老道的來歷，只是開口道︰“鄙人無為子，敢問道友所言大劫？莫非是神仙量劫不成？”
“無為子道友，道友此道號果真灑脫！”老者哈哈一笑，听得後半句，繼而擺擺手︰“自然當不得神仙量劫，我等修士，或順應天命，或截取天機，如此兩種，皆屬超凡。”
“超凡之行，自有天地凝練劫難，修士殺人奪寶、閉關修行，逆天之行，必生不詳，皆是劫難，此之所謂紅塵劫。”
“如此這般王朝更替，兵卒成災，可殃及天下，百姓、修士，皆在其中，可謂人間之劫……”
“道友所言之神仙大劫，乃是神仙渡劫，劫氣凝練，已然成為量劫，其中或是涉及王朝更替，或是涉及宗派之變，性質相差不遠，但品質差太多……”
王猛听得老道這一番念叨，微微皺眉，對比自己的之前的思量。
紅塵劫，可以說是人劫，無論是修士外出修行，殺戮奪寶，乃至是身死道消，皆在劫難之中，甚至于閉關黃庭，或許也逃不得紅塵兩字。
究竟如何，緣由或許是氣運，或許是因果。
人間之劫？
這倒是比自己歸納的國運之劫更加的完善，就想老者所言，看似是兩國相爭，實際上涉及的範圍遠遠不止是兩國，修士也好、凡人也罷，只要身在劫中，不得不度過。
秦漢之爭，或許只是起點，就像老者所言，能遍布人間，甚至是天地。
王猛可沒有忘記，天界還有一處王朝勢力。
龍蛇起陸，天地殺機，王朝更替，修士渡劫，皆是如此。
最後的神仙大劫，說起來，也就是兩種劫難的性質結合，老者說得有些委婉，實際上意思很明確。
眼前的這場劫難，雖然凶險，但是質量相差甚遠。
看看真正的神仙大劫，便是三清兩佛這等大能都被涉及其中，這才是真正的神仙大劫。
而此方世界上限目前最高的王朝王猛等寥寥幾人，也才初初勘破金仙，還未能凝練道果，更別說太乙大羅之境。
其中的性質或許相差不多，但是人的質量卻相差甚遠。
“敢問道友前來作甚？”
王猛說道︰“紅塵渡劫，此等大劫也是我之機緣。”
老者聞言，頓時明悟，不由得點點頭，說道︰“正在如此，老道也是久遇關卡，才往這大劫之中一行，或許可破開修行。”
听得老者如此說，王猛也很了然。
大多數修士前來的目的簡單，無非幾類。
第一類，看熱鬧，甚至是撿便宜。
第二類，入劫修行，與漢或秦選擇一方，借助軍勢渡劫，與修行大有益處，當然危機也是巨大的。
這老道陷入瓶頸，顯然是特意前來，渡劫破境的。
“不知道老者願意前往何方？”
“道友呢？”
“秦！”
老者聞言，頓時一笑︰“同去，同去！”
……
類似王猛和老道這般人不少，只是像老道這樣的天仙高手幾乎沒有，連地仙都是少之甚少。
看來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一身試殺劫。
這些人被秦軍安排在靠外的營帳之中，顯然，對于這些來歷莫名的人，他們還很小心。
王猛也不介意，安心住下。
夜幕落下，王猛手持一塊特殊的令牌漸漸進入軍帳里。
“見過帝師大人！”王翦看王猛微微一笑。
王猛打了稽首，看著王翦有些詫異，道︰“倒是許久未曾見過將軍，沒成想，將軍已然是血肉演變，千變化萬了。”
此時的王翦修行人仙武道，到了人仙巔峰，千變萬化。
差一步粉碎虛空，已經堪比尋常的天仙，借助軍勢，在這萬軍之中，可謂金仙之下少有人敵。
王翦哈哈一笑︰“如此還要多謝帝師大人傳授的功法，多謝陛下的運朝之力加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