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房俊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夫妻夜話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公子 本章︰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夫妻夜話

    天唐錦繡房俊!

    橘紅色的燭光柔和明亮,氤氳的水霧在光芒之下飄忽涌蕩,滾熱的溫湯將身體浸泡得血脈活絡、內外舒泰,渾身毛孔張開汗水涔涔的時候飲下一口冰鎮的葡萄釀,更有溫玉在懷、耳鬢廝磨,人世間最為極致的享受莫過于此。

    “此番執掌商號,郎君可有囑托?”

    武媚娘翻了個身靠在郎君胸膛,看著英挺烏黑的眉毛、高聳的鼻梁,只覺得這個男人雖不似那等“芝蘭玉樹、俊逸脫俗”,卻也自有一股勃勃英氣,干淨俊朗令人見之傾心。

    再加上健碩的軀體、超凡的體力,足以令任何一個女人為之迷醉……

    房俊手掌下意識的婆娑著縴細柔順,道“倒也不必耗費太多心思,商號設立的初衷是從海外采買糧食,在此基礎上將大唐的各種貨物運往海外高價賣出,同時以低價吸納各種各樣的物資,以彌補國內建設基礎設施之不足,如此足矣。”

    “要想富,先修路”這樣的口號看似簡單甚至冒著鄉土氣息,卻是百世不易之真理,沒有優越的基礎設施,就不可能將大唐從農耕社會的基礎上向著工業化邁進。

    若是不能奠定工業化的基礎、促使自然科學萌芽,他所作所為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然,大唐距離工業化的道路何止以萬里計,社會資源沒有達到那個層級的時候是不可能實現的,自然科學也並非圭臬,華夏傳統文化一樣有可取之處。

    只需做好引導,而後放任發展,這就是房俊給自己定義使命。

    這些就不必向武媚娘詳細解說,說了她也不可能懂。

    武媚娘眨眨眼,有些不解“物以稀為貴,大唐的貨物運往東洋、南洋乃至于西洋,價格自然上漲。可外洋的貨物運抵大唐,也一樣價格飛升,如此一來只能加大國內的貨物輸出來抵消外洋貨物的價值,這一來一去固然有利可圖,但好像也並無太大利潤。”

    房俊簡直驚艷,居然連貿易順差這種事都懂?

    伸手揉了一下表示夸贊,笑道“所以除去加大國內貨物輸出之外,最緊要就是壓縮外洋貨物之價格。”

    武媚娘被揉的渾身酸軟,往郎君身上蹭了蹭“可外洋過來的貨殖都是稀罕物,價格如何能降得下來?”

    房俊翻身而上,現場教學“你以為本郎君耗費無數財力支撐起一支橫行大洋的水師所謂何來?當交易雙方的力量差距懸殊之時,豈容許你當家做主?我將火槍懟著你,你也只能任憑魚肉、予取予求。”

    “啊,你還未夠嗎……”

    武媚娘有些慌,她雖然對于兩人獨自處于洛陽而感到欣喜,故而有些貪嘴,卻難以抵擋自家郎君左一次右一次,想要抽身逃走。

    然而正如郎君所言,當雙方力量差距懸殊,豈能容許你說戰就戰、說走就走?

    ……

    翌日清晨,日上三竿。

    晨起在臥房之內又做了一番有益身心之運動,在武美人哀哀求饒之中大勝而歸,抱去溫湯之中沐浴更衣之後用了早膳,便有侍者來報,說是“煦山公”來訪。

    房俊正與武媚娘吃茶,甜言蜜語哄得美人答允了不少過分的條件,聞言微愣“煦山公是哪位?”

    侍者將名刺遞上。

    房俊接過看了一眼,這才恍然“原來是于保寧的兒子!”

    洛陽于氏乃是北魏豪族,不過內遷洛陽已有十余代人,根深蒂固、實力雄厚,如今名義上的家主乃是燕國公于志寧,只不過于志寧身在長安、分身不暇,所以洛陽于氏祖庭的事務皆由其幼弟原廬州刺史、散騎侍郎于保寧主持,乃是洛陽于氏名義上的家主。

    于保寧雖然是于志寧的弟弟,但身體卻遠不如其兄,這幾年時常染病,故而將族中大大小小事務都交由長子于承範打理,洛陽人只知“于家大郎”,已漸漸不知上一輩……

    房俊對武媚娘道“這就是地方豪族、門閥世家的跋扈之處了,于家想要見我,就算是于保寧也得執禮甚恭、親自登門,于承範算個什麼東西?”

    轉頭將名刺丟給侍者,吩咐道“告訴于承範,有什麼事讓他給長安的燕國公寫信告知,待我回京之後自去燕國公府上登門拜會,到時候再談。”

    “喏。”

    侍者退出。

    武媚娘道“郎君如此處理最好,那于承範登門自是為了丈量田畝一事而來,如今所有河南世家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想來他是怕郎君與許敬宗拿他們家做筏子,甚至用做儆猴子的那只雞。郎君避而不見,于承範自然惶恐,想必于保寧要出面了。”

    房俊想了想,道“要不要趁機敲一筆?”

    對洛陽于氏大動干戈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說于志寧在朝中的影響力極大,會導致朝堂之上對于“丈量田畝”愈發反感、抵觸,單只是洛陽這邊也不允許這麼做。

    裴懷節願意代表河南世家退讓妥協,乃是無奈為之,可這並不意味著可以對河南世家予取予求,若是逼迫過甚,極有可能導致整個河南世家同仇敵愾、激烈反抗。

    既然當下已經穩定形勢,又何必節外生枝?

    反倒若是以之前于家鼓動佃戶、農戶抵制丈量田畝之事相要挾,進而敲詐一筆錢帛,于家大抵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武媚娘嗔道“切莫胡鬧!不知自己現如今什麼名聲嗎?剛剛在長安勒索了幾十萬貫,不知多少人背地里痛罵,家里又不缺錢,且這錢也並未入了咱家的庫房,何必惹得旁人咬牙切齒。”

    這男人成熟的時候簡直就是當世偉丈夫,有能力、有才華、有擔當,上馬定乾坤、下馬治萬民,不知讓多少閨中女兒魂牽夢縈、令多少當世英雄衷心嘆服。

    可一旦幼稚起來簡直不著邊際,在鑄造局里鼓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就罷了,偏又軒闊不羈、不拘俗禮,實在是驚世駭俗……

    房俊打了個哈哈“既然娘子有命,那就放他一馬。”

    ……

    傍晚時分,房俊與武媚娘返回洛陽入住慈惠坊“東大唐商號”總鋪,果不其然,于保寧親自登門求見。

    都不隔夜,由此可見于家現在大抵也慌了神,唯恐房俊與許敬宗拿于家開刀。

    房俊這回沒有拿架子,在總鋪一樓的正堂里會見于保寧。

    于保寧五旬年歲,面色紅潤、保養得宜,身材不高瘦削干練,穿著一身蜀繡壽字紋圓領常服,戴著一頂襆頭,笑意盈盈、容貌清 ,言談舉止符合世家子弟的雍容華美,與人相處可令人如沐春風。

    “二郎之名,老夫早已如雷貫耳,只可惜緣慳一面,今日得見,方知聞名不如見面,二郎之風采望之令人心折,果然有令尊之風範,不愧是當世無雙的文武全才。”

    于保寧笑容可掬,說話很好听。

    房俊笑得燦爛“在長安之時,時常受到燕國公之教誨,常記心中,故而您也不必客氣。”

    于保寧摸不準房俊口中的“教誨”是個什麼意思,是單純的“教授道理”還是“指摘訓斥”,只能頷首道“二郎氣質不凡,心胸開闊,老夫敬佩。”

    見房俊讓茶,便捧起茶盞喝了一口,然後道“吾自幼身體不好,前些時日臥床染病,對家中之事疏于管理,故而家中下人有所懈怠,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著實慚愧。這兩日洛陽城內風波跌宕,犬子有些慌神,想著二郎與家兄頗有交情,居然擅自前往拜訪,實在是失禮之至,吾以罰其閉門思過,還望二郎念在他小輩不懂事,勿要計較,傷了你我兩家的情分。”

    房俊喝著茶水,笑而不語。

    于承範擅自拜訪?這話房俊自然是不信的,大抵是于保寧以為派兒子出面就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沒料到自己避而不見,這才知道不好,才有現在這般客氣。

    世家門閥在地方上一手遮天、奴役萬民,儼然土皇帝一般,而土皇帝當久了自然崖岸自高,不將旁人放在眼里。

    于保寧也知道自己這個解釋並不完美,但這件事重要的難道不是在于自己等同于主動認錯肯給你一個解釋,而並不是這個解釋是否完美可信嗎?

    自己已經拿出態度,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不過他教養很好,笑容雖然有些牽強,卻並未翻臉,而是嗟嘆著道“實不相瞞,並非是于家囂張跋扈、敢于抵制中樞政令,實在是被河南世家所裹挾,不得不如此啊。當日許尚書無論至誰家丈量田畝,都會遇到同樣的狀況,畢竟吾等豈能自絕于河南世家?”

    抵制中樞政令並非某一家的意願,而是整個河南世家的意志,你別盯住于家不放,有能耐對所有河南世家展示一下強硬……

    房俊笑了笑,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問道“汝今日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對于洛陽于氏事實上的家主,用“汝”這個字予以稱呼似乎有些不敬,但你不過是致仕的廬州刺史、散騎常侍,如何在我這個越國公、上柱國、尚書右僕射面前對坐自如、談笑風生?

    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打官腔、充長輩?

    給你面子的時候,你是洛陽于氏的人;不給你面子的時候,你算個甚?

    于保寧面色有些漲紅,心里又是尷尬又是羞惱,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地方大員抑或是中樞大臣,何曾有人在他面前這般無禮?

    強忍著怒氣,淡淡道“只是希望越國公莫要被旁人鼓惑之言所蒙蔽,從而對洛陽于氏有所偏見,而洛陽于氏定會配合丈量田畝,堅決支持越國公。”

    他知道現在洛陽城主事的既不是魏王李泰,更不是禮部尚書許敬宗,而是面前的房俊,如果房俊執意追究洛陽于氏之前抵制中樞政令的行為,其余那兩人是不可能反駁、也無力反駁的。

    所以哪怕房俊當面羞辱,他也得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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