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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之勞。
這個詞語，如果在末世降臨前听到，陳燕會選擇相信。
畢竟，喜歡研讀儒學經典的她，接受的文學燻陶，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她也深信這一點。
然而，來到這個洞窟世界，她越來越發覺，以前的自己太單純。
在沒有秩序和法律的約束下，一些人內心被壓制的陰暗，竟統統釋放出來。
坑蒙拐騙偷，吃喝嫖賭抽。
殺人越貨，凌辱強迫，勾心斗角……
這些原罪或罪惡，在每一個幸存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
以前篤信的觀點，她開始動搖，乃至懷疑。
也許……
人之初，性本惡！
挖掘洞窟時，她偶遇過不懷好意的幸存者；物品交易時，她看到了斤斤計較和算計；就連聊天打發時間，她都能踫上各種惡意的打趣和污言穢語。
唯獨，這個詞太久不曾听過。
舉手之勞！
在陌生人遇到危難時，還真的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陳燕仰起脖頸，再次看向王昊，雙眸之中有了別樣的情愫。
王昊沒想到，在短短的時間里，對方能有這麼多的感慨。
他望了一眼光牆外。
劇毒風暴還在肆虐，樹木不斷枯萎死去，逃命的飛禽走獸絕大部分殞命，僅有極少的一部分扛住了劇毒，跌撞沖進了安全區域。
即便進入安全區，也不代表處境安全。
在這里，聚集了太多太多的生靈，包括劫後余生的幸存者。在看到光牆能夠阻擋風暴、自身安全得以保障之後，原本驚慌無助的目光，逐漸變得不懷好意。
最先動手的，可能不是幸存者。
就比如附近。
一頭外表憨憨的嗅香犬，慢慢從喘息中緩過來，雙眼中的驚惶已褪去。
當它轉動狗頭、發現不遠處倒著一只剛剛進入光牆的麝香獾，眸子里血色一閃，猛地躍身而起，咆哮著撲向獵物。
仿佛受到感染一般，猛禽凶獸紛紛跳起，選擇就近的弱者，撲咬過去。
遇到這種狀況，驚魂未定的小獸們，只能再度逃竄躲閃。
人，也是一樣。
“陳輝、王瑞，趕緊過來，那邊有一只受傷落單的幽靈豹！”
“快看，野人熊向咱們沖過來了！”
“帥哥，饒命！”
“大家別停，向更靠內的區域前進。”
“……”
此起彼伏的高呼和喊叫，在光牆內側的密林中響起。
緊接著，就是各種紛雜的動靜。
透過上方松柏枝葉的間隙，能看到半空有一群群鳥雀驚起，往遠離光牆的方向逃竄，很顯然，新的遷徙和狩獵已開始。
王昊收回視線，命令寵物們靠近自己，又取出機械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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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
是半小時一次麼。
在心中大致有了猜測，王昊摸出純淨水和壓縮餅干，一邊進食補充體力，一邊正色看向還在‘發呆’的陳燕。
“美女，這里不太安全，還是早點出發，往中央區域趕路吧。你我就此別過！”
同行，是不可能的。
這里處處充滿危機，自己可沒把握帶著一個‘累贅’趕路。下一次的風暴，可能在半小時後，時間並不充裕。
“別過？”
陳燕從呆愣中回過神來。
能夠活到生存挑戰，最起碼的心智還是有的，她馬上听明白了對方的話。
“哦哦，謝……謝。”
她神情復雜，慢慢收回前伸的雙臂，又把泥燕窩捧了回來。
禮物，沒送出去。
看著王昊身邊環伺的三只寵物，她有點意識到，自己視如珍寶的靈谷燕雛鳥，可能對方看不上。
不過，她更願意相信，對方是真的不求回報。
分頭趕路，在情理之中。
她也不奢望，對方會帶著自己，但還是有一點點小失落。
“我……我叫陳燕，是……兔區的。”
眼瞅著王昊有轉身離開的動作，她趕忙補上一句。
王昊確實打算離開。
每耽擱一分鐘，就會多一分危險，附近的打斗愈演愈烈，可能隨時波及到自己。
听到陳燕自我介紹，他古怪地回望一眼，心中一動，向鴉王小血指了指在上空盤旋的兩只靈谷燕。
魂寵立馬領悟了主人的意圖，哇哇聒噪一聲，展翅升空。
身如鬼魅，兩撲兩啄。
喳！
喳！
急促的哀鳴響起。
兩只靈谷燕都被啄爛了腦殼，一先一後掉落下來。
王昊在身前連抓兩下，又舒展手臂，遞向陳燕。
“龍區、王昊，早些將雛鳥認主吧，以後有機會再見。”
等到對方懵懂接過兩只雀鳥的尸體，他再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
石頭、小血和傀儡，緊隨其後。
沒過多久，王昊的背影在林間消失。
陳燕目送對方遠去，久久不語。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悄悄跟過去，身後突然響起一連串細碎的腳步聲。
“陳燕？是你嗎？”
話語的聲音，她非常熟悉，正是此前起過爭執的同伴。
陳燕馬上甩甩頭，將腦中滋生的復雜情緒清空，靈谷燕的尸體迅速收回戒指，再把右手食指靠近唇邊，貝齒一咬。
登時，殷紅的鮮血沁出。
沁血的食指，飛快伸進泥燕窩，在嘰嘰喳喳吵鬧的雛鳥嘴邊一抹。
鮮血即刻滲入，嘰喳聲亦戛然而止。
等她確認滴血認主的重要步驟完成，才將寵物雛鳥收起，俏臉含笑地轉過身軀。
“王紅姐，總算趕上了，你沒事就好。”
說完，陳燕笑吟吟走過去。
……
林間。
嘈雜依舊。
陳燕的故友重逢，王昊沒有看到，他也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目前的計劃，就是向內側區域積極探索，在滿足進度的前提下，盡可能搜刮第二區域的資源。
為了方便稱呼，被劇毒風暴最先吞沒的邊緣區域，他稱之為‘第一區域’。
如果預估沒錯，這樣分割的區域，可能有四十余處。
每半小時一次風暴圈收縮，一天時間有小時，滿打滿算就是區。當然，也不排除幕後大佬有點同情心，會在中間給出一個休息區段。
現在，王昊準備利用－分鐘來探索第二區域。
“小血，你負責在空中偵查，有突發情況隨時通知我。”
“石頭，你潛藏在地底，以我站立的位置為中心，活動範圍不能超過十米。”
王昊連續下達指令，把最得力的寵物下屬派了出去，只留下傀儡小三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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