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看明白了,那個李若水根本就是個瘋子,還是極偏執的那種。
恐怕在李若水看來,全世界除了她之外,任何的女子都沒有資格接近沐玖的吧。
“十日。”蕭乾忽然抬起了頭,直直的望了過來,眸光深沉,面色冷凝,
“如果蠱毒解不了,你還能活十日。”
十日啊,甦千曉翹了翹嘴角,手指輕輕的撫摸著錦被上的花紋。
爹娘那邊她已經不用操心了,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也算是了了。
如今他們又從靖軍那里逃了出來,那麼,也就是說,接下來真正屬于她的日子也就剩十日了……
十日……
她呢喃一聲,細細的思量著,到底該用這十日干點啥好呢?
不是她對沐玖沒有信心,而是客觀條件就在這兒擺著。
只有十天的時間,而他們又呆在尤國的邊境上,此處怎麼想也不是個繁華地帶。
那麼,能尋到可以調和入藥之物的概率想來是極低的吧。
並且即便尋到可用之物,沐玖制藥還需要時間。
制藥和單純的驅蠱拔毒還不同。
前者所需要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可是後者的無數倍。
這一點她可是親身經歷過,明白的很。
少女恬淡的容顏刺痛了蕭乾的心。
他只覺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混雜著一股鈍痛。
這感覺極陌生,卻深入骨髓,無法祛除。
“丫頭,別怕,不管是上天還是入地,你都不會是一人……”
甦千曉抬眼看了過去。
“我陪你一起!”
他語氣輕柔的仿佛此刻窗子外頭的微風,但說出來的話卻重逾千斤。
他要陪自己上天……入地?
甦千曉愣住了。
這家伙……
她滿腦子飄蕩的思緒剎那間就找到了一個落腳點。
剩下的十日到底要做什麼,她想到了!
當夜,萬籟俱寂之時,一封情報被悄悄送出了祥雲鎮。
第二日一早,甦千曉辭別沐玖,跟著蕭乾遠去。
不過他們約定了,十日之內必回來。
“呼……”甦千曉吐出一口濁氣,站在山巔之上,目不轉楮地盯著東方。
原本只是魚肚白的地方,忽然冒出一點金光。
須彌之後,火紅的太陽猛地跳出了地平線。
萬道金光剎那照射在大地上,四周的暗影忽的褪去,新的一天開始了。
鼻間是醉人的清新空氣,入目之內白霧繚繞,山間的景色若隱若現,本就無人的山巒更顯清幽。
“謝謝你,一大早來看日出真好,感覺整個人都充滿了干勁兒呢。”她扭頭沖他笑笑。
蕭乾也笑了,走上前與她並肩而立。
這般日出景象他見過無數次了,在他眼里早已稀松平常,但與她在一起,看什麼……都好。
傍晚,灕江邊上,二人互相依偎著,一起看太陽漸漸隱沒在地平線以下。
日出日落,一日結束了。
“明日看完日出之後我想去听戲。”臨睡前,她摟著他的胳膊撒嬌。
“好。”他點頭答應,一邊將她額間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
接下來,兩人游山玩水了三四日。
在蕭乾的陪伴下,甦千曉在戲園子里听了戲,坐船游了湖,在山間泡了溫泉,還學會了騎馬……
而她不知道的是,沐玖所在的那個院子已經成為了整個尤國最為繁忙的所在。
無數的奇珍異寶像流水一樣的涌來,不管是不是藥材,那些個寶貝卻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他們都蘊涵了極陰或者極陽這樣的屬性。
更有甚者,這兩樣的屬性竟然兼具。
小木最初震驚的下巴都快要掉在了地上。
但現如今卻已經能夠面不改色的根據沐玖的指示對這些寶貝分類,再挑選出可以用的給其送去。
而一想到師父,小木就有些心塞。
師父已經獨自在屋子里呆了五日了,不眠不休的,還不許他留下幫忙。
再一想到小師妹,他的眼楮就紅了。
用力吸了吸鼻子,他調整了一下狀態,這才端著今日挑選出來的寶貝快步往沐玖的房間走去。
而在更遠一些的永清國,有不少的達官貴人們也有所覺。
因為,那個蕭家竟然在明里暗里大肆收購極陰極陽的物件。
能攀上蕭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那可是個了不得的機緣,因此,各大家族都卯足了勁兒四處搜羅,一股腦的把寶貝往蕭家送。
錢不錢的倒是其次,能夠跟蕭家拉上關系,這才是最要緊的。
而此刻,在蕭家本家莊園里,蕭乾的二叔蕭戟正皺眉坐在首位,听著下人稟告。
“是少主發布的消息,說不管是什麼家族,只要能送來極陰極陽之物都能讓咱們蕭家欠上一個人情。”
蕭戟沒說話。
下人不敢抬眼去看,只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繼續往下講,
“據說少主搜集這類的東西是要拿來救人,但具體是救什麼人屬下並沒有查到。
那些東西最終是送進了尤國,屬下只能確定大概的位置是在臨戈西邊,
但過了中安就再也沒法兒查了……”
下人聲音低了幾分,肩膀瑟縮了一下,
“我們部署在中安的人最後傳來的消息是,他們在中安遇見了文冰。”
文冰號稱是蕭家四殺之一,但卻只听命于少主一人,他們的人在中安遇見了他,那基本就沒有活路了。
蕭戟還是沒說話,不過眉間卻逐漸舒展開了。
屋里靜默了一會兒,他掀了掀唇角站了起來,
“把這些消息一字不漏的給老夫人稟告一回,另外傳令下去,命蕭家上下要全力配合蕭乾行事。”
下人心中一凜,雖滿腹狐疑卻終究是不敢問,只躬身稱是,很快退了下去。
蕭戟在屋里又站了一會兒,待面上的笑容褪盡又換上了一副愁容,這才抬腳出了門。
與此同時,蕭家另一處的古宅內,錢之煥正狂躁無比的在屋里踱步。
在他面前,文竹神態恭敬的站在那兒,一言不發。
“這都叫什麼事兒,眼看咱們的計劃已經進行了大半了,最多不過仨月就可大獲成功了,到時候少主想要什麼沒有,卻為何偏偏在這時……”
錢之煥邊踱步嘴里邊碎碎念,止都止不住的樣子。
文竹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從旁好心提醒了一句,
“錢老,要不您親自過去勸勸少主?”
錢之煥一僵,碎碎念終于止住。
難道你以為我不想去嗎?
是我根本就找不到那小子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