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賢人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到的是醫院的白色天花板和耀目的燈光,臉上濕漉漉的,似乎貼上了什麼東西。
守候在病床旁的栗山瑞穗看到病人醒了,迅速解釋道︰“你在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里。”
剛剛清醒的北原賢人頓時怔住了,腦子都有點懵,重癥監護室?什麼意思!
與此同時, 他听到外面走廊,高梨絮風在詢問病情。
“醫生,情況怎麼樣。”
“男生風寒感冒,左臂脫臼,手法復位後建議打石膏恢復;女生高燒三十九度二,踝關節輕微扭傷。”
北原賢人緩過神,心情一下放松了許多,病情跟他預想中大差不差,但脫臼就脫臼,怎麼還把他安排進重癥監護室里來了!這不是嚇唬人嗎!不差錢的鶴見千春又在小題大做吧。
他嘴唇翕動,聲音干啞問道︰“我臉上是什麼東西?”
“深田助理的黑面膜,她擔心有人認出我們,偷拍到你的臉。”
北原賢人無言,扭頭看了眼戴口罩的栗山。
“過去了多久?”
“你在醫院里已經睡了兩個小時。”
北原賢人了解地點了點頭。
見他問完了事情,栗山瑞穗十分糾結地摸了摸頭發,北原提醒過她,這段期間,大事小事別千萬對他的妹妹說,影響海己在外面旅游,但現在他都住院了,到底要不要對海己說一聲。
她一直守在這陪床,就是等著北原清醒後問這件事呢。
“那個,”栗山瑞穗語氣試探地問道,“要對海己說嗎?讓她來見你一面。”
北原賢人一時無語, 阻止道︰“我又不是要沒了,現在活得好好的, 讓她不遠千里來見我一面干什麼。你別對她說。”
“哦, ”栗山瑞穗看了眼門外,“你的手機密碼是多少,我替你回復短信?”
北原賢人“嗯”了聲,反正自己以前那點破事,栗山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他一只手掛吊瓶,另一只手脫臼,回復短信實在麻煩。
“1937524680by。”
栗山瑞穗愣了瞬,趕緊說道︰“等等!我找根筆,記在手上。你的密碼為什麼這麼復雜?怎麼沒用指紋解鎖?”
北原賢人默然,當然是為了對付某只喜歡偷他手機的小賊,而且密碼是有規律的,只不過栗山那個笨笨的腦瓜沒發現罷了。
輸入密碼,栗山瑞穗按照北原教她的話術,糊弄過調皮蛋的留言,搭把手扶著北原坐起來,她又看了眼門外。
“我先走了,鶴見千春聯系了山形縣最有名望的骨科醫師,一會來給你的胳膊復位。”
北原賢人點了點頭, 心里理解, 為了他的隱藏身份考慮, 她們不方便在人多眼雜的地方多過逗留。
沒多久,重癥監護室的門又被人推開。
發量可憐的中年男醫師帶著一位年輕助手進屋,當看到不僅敷著黑面膜,還倍兒精神坐在病床上的北原賢人,他明顯愣了瞬,眼神古怪。貼面膜的病人他見過,但手臂脫臼還堅持坐在重癥監護室的病床上貼黑面膜的病人,他真是第一次開了眼界。
北原賢人說了句“你好”。
山形縣最權威的骨科老醫師強忍古怪感,搭手摸了一遍北原的左胳膊,問了幾句話後,話不多說就直接上手。
不見他有多復雜的操作,一端一提一推,趁北原賢人不注意, 一聲輕響,老骨科醫師便使喚年輕的助手,去給病人做按摩,捋捋筋,輕柔推拿。
“不嚴重。石膏打上,五周後去醫院拆除。”
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兩位醫生便提著藥箱離開,前後一共不超過十五分鐘。北原賢人有些狐疑地敲了敲石膏,這就結束了?也太快了吧。
看來似乎真不是什麼大傷。
他一點一點挪回被子里,瞟了眼還剩一半的葡萄糖吊瓶,閉上眼,索性再睡會。
他再次睡醒時,睜開眼,發現已經換了病房。
是一間雙人病房,兩張病床之間用白窗簾隔斷,屋內很安靜,已是深夜。
他猜,隔壁躺的病友,是百合同學?
北原賢人挪動著坐起來,小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又好了許多,之前無非是餓得低血糖昏迷,及時掛上了葡萄糖點滴和生理鹽水,雖然還是有點虛弱,使不上多大力氣,但精神勁已經恢復了不少。
難得暑假旅游一回,結果一頭旅進了醫院里北原賢人還能說什麼,依靠床頭,眼楮盯著一滴一滴落下的葡萄糖點滴,無聲發呆。
“石膏打上了,感冒也好了,沒啥大病,白天總該能出院了吧”他不喜歡雙氧水消毒液的刺鼻味道,被綁在病床上更不舒服,如果能趕緊出院,那是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