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兆雲神色復雜的看著林凡。
隨即負手而立，一股高人氣息再次浮現而出。
見師兄不說話，林凡眼中愈發愧疚，低聲道︰“師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曹達華沒有死……”
要知道，眼前這位是誰？
第一劍神白兆雲！
他定然是早就發現，曹達華沒死，甚至還另有機緣。
之前之所以沒出手擋住那恐怖火焰，也是因為師兄早就料到了，這火焰非但不會燒死曹達華，反而會為他帶來天大好處！
而自己不問是非，就要朝師兄動手，這不是在找茬作死嗎？
“師兄不愧是第一劍神，胸懷寬廣，若是師兄方才隨手對我刺出一劍，怕是我已經……”林凡說到這里，額頭留下冷汗，眼神無盡後怕和慶幸。
“不過師兄，你當時為什麼不說呢？”
還沒等白兆雲回答，林凡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我懂了！師兄始終沒出手也沒解釋，其實是想要借著這件事告訴我，做人不要太浮躁是麼？”
“師兄不愧是第一劍神，師弟受教了！”
“師兄，您就原諒師弟的一時沖動吧。”
林凡瘋狂的說著好話，眼神也愈發敬畏和感激，還有愧疚。
但。
白兆雲依舊不動聲色。
事實上，白兆雲腿都在發軟。
特麼的，這都能讓我混過去？！
而且師弟竟然還把我不出手的理由給腦補了出來？
這……
一時間，白兆雲心里忽然有種劫後余生的喜悅。
但看著眼前對自己敬畏感激、眼神中還帶著愧疚的林凡，白兆雲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想起了曹達華死後，林凡看向自己的眼神。
失望，憤怒，悲傷，不解。
白兆雲知道，有朝一日，自己終將迎來這個結局，被那種眼神審判。
之前所有人對他的恭敬，瞬間化作鄙視和憤怒。
到了那一天，自己這個被人人稱贊的第一劍神，瞬間就會成為一個跳梁小丑。
那種眼神……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失望，憤怒，鄙視的注視著自己。
想到那說不定什麼時候來臨的一天，白兆雲忽然有種感覺，剛才自己還不如死在林凡手下！
他寧可死，也不想再被那種眼神注視！
白兆雲苦笑了一下。
心中忽然有個莫名的沖動。
看著眼前的林凡，白兆雲低聲道︰“其實……”
“師兄，我知道，其實你早就發現了，那火焰根本不會殺死曹達華，反而會為他帶來天大機緣對不對。”林凡打斷道，“所以你才沒有出手！”
“之前，是師弟誤會你了！”
白兆雲微微一愣，再次鼓起勇氣道︰“其實我有一個秘密，你從來都不知道……”
“師兄，我懂。我也有秘密。”林凡恭敬道︰“師兄，我們就不要糾結彼此隱瞞了什麼，我知道，師兄你都是為了我好。”
林凡的舔功可謂是出神入化，變著花樣的舔著白兆雲。
可越是這樣，白兆雲反而越說不出口。
其實在之前，他也無數次想要說出自己的秘密，可是面對張成風和其他人那贊賞和期待的目光……
年幼的他還不知道，自從他撒了第一個謊，裝了第一個逼，他就必須一路走下去！
現在，再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身上，承載著無數人期待的目光！
白兆雲身為第一劍神，鎮壓諸敵，不知多少潛在的敵人和敵對位面就是因為它的存在，不敢在烈陽神國作亂！就連惡魔見了他都瑟瑟發抖！
他剛開始扮演第一劍神的時候，是很高興的，很享受那種萬眾矚目的待遇，以及別人對自己期待和敬畏的目光。
可到了如今，第一劍神這個名頭，還有那些期待，帶給他的只有無比的壓力和煎熬。
但他卻不能崩！
因為第一劍神一旦被人發現是假的，不光是百姓震驚，他會淪為眾人的笑柄，那些潛在的惡魔和敵對位面，也會愈發肆無忌憚。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神國，都不能崩！
如今，第一劍神白兆雲看似風光，但每一刻每一秒，都煎熬無比。
他每時每刻都在提心吊膽的等待那一天的到來，等待那種眼神的到來。這種煎熬，甚至超過他每次面對強敵，嚇唬那些高等神明時候的煎熬。
“沒事了。”被林凡兩次打斷，白兆雲心中的沖動也化開了，淡淡笑道︰“其實師兄早就知道了這一切，師弟你不必自責。”
說著。
白兆雲再次給自己戴上了面具。
“師兄果然厲害！”見白兆雲原諒了自己，林凡再次恭敬一拜，內心也松了口氣。
不愧是師兄啊，寬宏大量。
忽然。
“對了，師弟，”白兆雲面具下，傳來復雜的聲音︰“你明知道，自己打不我，為什麼面對我的威壓，當時竟然敢朝我走過來？”
林凡沉默片刻。
他其實也沒那麼勇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自己悲憤交加的時候，那狼人血脈趁虛而入，讓自己徹底失去了理智。
但林凡也不想讓師兄為自己此時的情況擔心，只是道︰“因為，曹達華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想，有人傷害我朋友的話，就算是死，我也得拼一下吧？”
說完，林凡連忙道︰“不過當時我太偏激了，曹達華要是真出事的話，其實也不能全怪師兄，也怪我沒有做好準備……”
白兆雲沉默片刻，笑了笑︰“你跟別的神明，不一樣。”
這師弟，還是第一個敢無懼生死，朝著自己出手的神明！
哪怕那些比他更加強悍的高等神 ，面對自己都瑟瑟發抖，可這師弟……
眼見林凡和曹達華說了幾句話之後，兩人再次小心翼翼，並肩走向通道深處的背影，白兆雲忽然嘆了口氣。
“朋友……”
白兆雲忽然想起來，自己這位所謂的第一劍神似乎，還沒有一個交心的朋友。
也對，自己這麼一個守著秘密、戴著面具的跳梁小丑，怎麼可能有什麼朋友？
光是跟人說話，都心驚膽戰，生怕自己心中的秘密被人看出來，根本不可能跟人坦誠相待，連笑一下都要深思熟慮的表演。
莫名的。
白兆雲忽然有點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了，雖然自己會被那可怕的目光注視，但那一天，自己也終于可以摘下面具。
走在最後，白兆雲撫摸著臉上冰冷的面具，低聲喃喃︰“真是羨慕啊……”
此時的白兆雲，完全就是一個糾結體。
而就在眾人再次走出兩步之後。
“ ！”
一道聲音再次響起！
曹達華興奮地就要把林凡拉到自己身後，但卻根本沒有任何攻擊出現。
那兩個之前噴出火焰的雕像也一動不動，仿佛之前那兩道火焰耗盡了它們所有能量一般。
那通道盡頭擺放的棺材緩緩開出一個小縫，竟然是自行打開了一道縫隙。
一道聲音回蕩在這通道之中。
“舍己為人的表現，讓你們通過了道德之關考驗。”
“歡迎你們，”
“我的繼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