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神明來說，信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正常來說，不會願意有神明將信徒拿出來作為其他神明的訓練素材，用自己信徒的生命來換取信仰值。
畢竟就算哪怕只是培養一千個七階信徒，耗費的信仰值都需要不止百萬點信仰值，就算拋卻了個人情感，單純地計算得失，這也是一筆虧本買賣。
但。
現實中，信徒是有生老病死的。
一個信徒從誕生到死亡，戰斗力不會一直保持在巔峰，能夠擁有完美戰斗狀態的時間大概也就佔據生命長度的三分之一，而另外三分之二則是處于正在成長發育的低齡階段，以及已經年老衰弱的老年階段。
這兩個狀態，都是白白耗費神域資源卻無法提供戰斗力、甚至無法正常從事勞動的狀態。
當然，低齡階段的信徒還是不會被輕易放棄的，畢竟只需要等待他們成長起來，進入青壯年時期之後，就會擁有完美的戰斗狀態。
一個處于生命巔峰時期的信徒，對于神明來說，是何等的寶貴。
那是不可放棄的資源。
但如果是步入老年的信徒，對主神來說，他們一方面已經進入年老衰弱、無法從事正常勞動和戰斗的時期，另一方面，他們還需要消耗神域的資源，借助其他信徒的生產勞動結果來生存下去。
雖然說起來有點難听，但老年信徒已經隱隱拖延了神域發展，這是不可否認的。
而且與同樣消耗資源卻無法正常勞動和戰斗的低齡信徒不同，老年信徒已經沒有了未來的潛在價值，就算再耗費資源培養他們，他們也只會愈發衰老，最終走向死亡。
如果說低齡信徒是潛力巨大的投資，那麼老年信徒就是毫無回報的浪費了。
這說起來很殘忍。
但事實上，這就是單純從得失角度考慮，拋卻了情感。
但從情感來看就不一樣了，畢竟人家年老信徒也是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了神域發展，人家年富力強的時候也是各種幫著主神打架，在神域里各種干活。
回頭人家老了，吃你一點食物怎麼了，人家年輕時候做出的貢獻可不止這點食物。
在地球上，對于養老問題，可是有法律明文規定的，而且也強制企業為退休人員發放養老金。
但神界不是地球，神域的法律也只是信徒之間自行達成的約束。
在神域中，神明就是制定規則的存在，沒有所謂的法律能夠管轄他們。
神明，就是神域的主人！
對不少神明來說，他們愛護信徒，但卻不是出于對信徒的關愛，而是出于對自己財產的關愛。
在他們看來，自己的信徒不過是自己的財產。
對這些神明來說，當信徒老去，從青壯年和中年時期步入老年，無法從事正常勞動和進行戰斗之後，這些年老信徒就變成了沒有價值的財產，甚至還會給自己帶來負收益。
與其讓這些年老信徒在神域耗費資源苟延殘喘，不如發揮一下余熱，榨干他們最後的價值，把他們給其他神明當做訓練對象，用他們的生命和僅剩的戰斗力來換取一批信仰值，這樣還能繼續幫助神域發展，為下一代信徒提供資源！
不得不說，從得失計算上來看，這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做法。
但在林凡看來，這是一個十分自私的邏輯！
就好像渣男一樣，女生把自己一生最好的時期給了他，但等到青春不再，他們就毫無愧疚的丟掉了女生，拿著女生攢下的錢去找更年輕的女生。
而眼前這個十階海洋之神瑞娜用來訓練的信徒，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年老而導致戰斗力下滑的信徒，而另一部分則是缺胳膊少腿的信徒。
這些信徒雖然並不年老，但卻因為在以往的戰斗中受過傷，所以導致戰斗力不可逆的下滑。
他們曾經為主神而戰，為主神心甘情願的赴死受傷，但估計這些信徒萬萬沒想到，當他們受傷導致戰力下降，他們曾經為之而戰的主神瞬間就拋棄了她們，就仿佛拋棄了一些沒有價值的財產一般棄之敝履。
這是林凡不能接受的。
出身地球的林凡，從來沒把自己的信徒當成工具和可以隨意支配的財產。
而是把這些lol英雄當成與自己一般的存在，有血有肉，與其說是神明與信徒之間的關系，更不如說是朋友。
雖然林凡神域開闢時間還比較短，信徒大多還沒有進入年老狀態，最大年紀的才五十多歲，依舊算得上是中年，但林凡還是提前設立了養老院，準備為他們養老。
而且林凡的信徒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畢竟皮爾吉沃特、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等眾多英雄出身的國家來說，他們也有養老院……這不很正常嗎？
但事實上，這種願意為信徒養老的神明，在神界只有一少部分。
甚至烈陽神國都沒有將為信徒養老列入神國法律，畢竟如何對待信徒，是人家神明自己的事。
看著面前的瑞娜，林凡忽然感到一陣惡寒。
並不是對瑞娜，而是對那自詡高貴的神性。
當拋卻了法律的管轄，擁有執掌一方的力量，哪怕是神明，依舊會展露靈魂中的惡。
充滿光輝的神性，在惡上，比人性絲毫不讓，甚至猶有過之。
听著林凡的話語，瑞娜眼中閃過一絲煩躁，冷聲道︰“我如何支配自己的信徒，還用得著你這個外人來說麼？我才是他們的主神！”
林凡沉默著沒說話。
畢竟這的確是這樣，信徒是神明培養出來的，如何對待信徒，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就算看不下去，自己也沒有權力去干涉。
“呵，真以為有這些鮫人法師就無敵了麼，竟然還有心情說這些沒用的。”瑞娜冷哼一聲，“剛才不過是我大意了，現在，你最好小心點！”
的確。
剛才瑞娜看似吃了個大虧，實際上，也不過是因為林凡這些信徒太過詭異。
那六階鮫人法師召喚出的海浪，看似只有二十多米的高度，屬于正常的六階信徒技能，但卻仿佛無法阻攔一般，連自己用七階實力釋放出的千米巨浪都輕易碾過。
甚至那些身軀龐大的章魚族戰士，都在接觸的瞬間被卷飛。
而如今，瑞娜已經摸清了這些鮫人法師的底細。
雖然那裹挾月光的海浪不可阻擋，而且還能卷飛接觸到的生物，而且足足能夠向著前方平推兩千二百米。但覆蓋的深度卻只有百米。
就算加上那二十米的浪潮，那裹挾月光而來的水流，厚度也只有一百二十米。
得知了這個信息，瑞娜這位前海軍軍官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只是瑞娜這個十階海洋之神卻沒想到，這個信息正是被她拋棄的信徒，用生命為她測出來的。
“既然摸清了這些鮫人法師的底細，那你的信徒也就沒什麼了。”瑞娜笑了起來。
下一刻，她沉聲道︰“所有信徒，潛入水中，分散開來！”
那些被瑞娜放棄、拿來換取高額信仰值的信徒听到主神的吩咐，瞬間開始忠心耿耿的按照主神的命令行動起來。
那些或年老或帶著傷勢的劍魚族信徒瞬間下潛，銀色的身姿如同利劍一般深深扎入水中深處，銀色的魚鰭從水面消失不見。
魚人法師、電鰻法師也瞬間下潛，在千米深的巨型泳池中分散開來。
“呵呵，真實的水中戰斗開始了。”林凡笑了笑，給信徒們一個眼神，原本在水面上的信徒也瞬間下潛入水中。
林凡作為海洋之神，擁有在水中呼吸的能力，但此時卻故意裝作不通水性的模樣，一邊下潛，一邊用神力抗衡著周圍的海水，形成一個方圓數米的氣泡。
在氣泡的包裹下，林凡也潛入水中百米。
這一刻，戰場已經從水面徹底拉入水中。
深度足有千米的海洋中，雙方的信徒遙遙對立，如同星辰一般分散在深度不一的海水之中。
“再去確定一下。”瑞娜轉頭看向一個劍魚族戰士。
那曾經是十階信徒、如今實力只有七階的劍魚族戰士听到主神的吩咐，盡管目睹了上一個去探路的同胞的下場，但依舊沒有任何猶豫，那殘破的魚尾扇動水流，鋸齒掉落的魚尾刺穿阻力，如同劍芒一般沖向林凡的陣營。
“大海，會吞噬你！”
見對方派出一個劍魚族戰士正面沖來，一個喚潮鮫姬沒有任何猶豫，高舉月石法杖。
【怒濤之嘯】！
她的身前，一股被月華籠罩的龐大水流翻滾著呼嘯而去。雖然不能像是在海面上一樣掀起浪潮，但那暗流的威勢絲毫不減，如水龍奔涌。
與此同時，在這股如水龍一般滾滾而去的暗流之中，一個個身軀靈活的小魚人踩著那暗流一同沖去。
但。
就在那暗流即將沖向那劍魚族戰士的剎那，那劍魚族戰士身軀扭動，頓時爆發出恐怖的速度，竟然向下鑽了百米，直接躲過了喚潮鮫姬喚出的暗流。
不過還沒等那劍魚族戰士呼出口氣，那與他擦身而過的暗流之中，瞬間有十幾個小魚人鑽出，手握魚叉，竟然以一種更加匪夷所思的速度沖他而去！
瞬間就出現在那劍魚族戰士的身後。
q技能【淘氣打擊】！
“嘗嘗魚叉吧！”
小魚人們舉起魚叉，就要用那符文閃爍的海石三叉戟插死這個劍魚族戰士。
眼瞅著下一刻，這個劍魚族戰士就要身死。
但瑞娜根本懶得去看一眼，絲毫不關心這個劍魚族戰士此時的危險，只是看著那滾滾而去的暗流笑道︰“果然，這些鮫人法師的召喚出的海浪雖然詭異，但只波及一百二十米的深度。”
“這樣的話，就可以輕松躲避了。”
在瑞娜總結的剎那，十幾把魚叉即將落下。
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
“別殺他！”林凡忽然道︰“讓他暫時喪失戰斗能力就行了。”
此話一出，正要發動攻擊的小魚人們連忙收起魚叉，最終插在這劍魚族戰士身上的魚叉只有三把，而且還故意避開了關鍵部位，只是插在那魚尾的肌肉上。
魚尾冒出的鮮血在水中飄散，這傷勢看似淒慘，但實際上沒有傷筋動骨，只是切斷了一些肌肉，是可以恢復的。只是讓這個劍魚族戰士暫時失去在海水中快速移動的能力。
“自行退出戰斗吧。”林凡看向那個劍魚族戰士，“我不想殺你。”
“哼。”那劍魚族戰士在水中看了一眼林凡，卻沒有退出戰斗，而是緩慢的游了回去，重新回到了瑞娜身旁，一副要繼續為它偉大的主神而戰的模樣。
“呵，我都不在乎，你竟然在乎？”瑞娜笑了笑，“可笑的憐憫，在海洋中是無法存活的。”
“對我來說，這些信徒都是沒有價值的，是我提供給你的訓練素材，這也是他們最後能提供給我的了。”
“你不需要留手。畢竟你付了信仰值。”
林凡懶得去看瑞娜一眼，只是轉身朝著身後的信徒說道︰“一會出手的時候都注意一點，別弄死他們，讓他們喪失戰斗能力就行了。”
說話的時候，林凡甚至有些愧疚之前自己殺死了那些章魚族戰士。
只是那時候林凡還沒有反應過來。但現在，瑞娜的做法，以及這所謂的訓練課程，讓林凡只感覺到反感。
要不是想讓自己這些剛培養出來的海洋信徒感受一下海洋中真實的戰斗，林凡甚至想放棄這次免費的訓練了。
“好的，主神。”
小魚人們也點點頭，小腦袋一向機靈的它們也隱約猜到了什麼，看著那些年老或者帶著傷勢的劍魚族戰士，它們也有些不想下殺手了。
“呵，幼稚。”瑞娜不屑的看了林凡一眼，“還是先說正事。”
“你的這些鮫人法師雖然強大，但釋放出的波浪只波及一百二十米的深度。”
瑞娜雖然對信徒不怎麼樣，但作為金牌教官，她依舊為顧客提供貼心的指導，當下評價道︰“這是弱點。你需要記住，不要以為有了這些鮫人法師就無敵了。”
“為了讓你深切感受一下。”
“接下來，我會全力進攻。”
說完，瑞娜深呼口氣，指向林凡的信徒︰“所有信徒，全力進攻！”
“劍魚族戰士，注意分散和躲避，不要想著硬抗那些暗流，靠近廝殺！”
“魚人族法師，召喚海浪干擾對方！”
“電鰻法師準備釋放【電流涌動】，隨時听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