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面對林凡的要求，壹卻沒有立刻回應。
房間陷入短暫的寂靜。
林凡拍了拍手環︰“在嗎在嗎？還在嗎？”
“林凡，”壹那獨有的冰冷機械聲中帶著一絲古怪，似乎內心糾結道︰“你可能對我的身份定位有點誤解。”
“什麼誤解？”林凡一愣，“我不就讓你給我查查情感類神明的信息麼？”
“這就是誤解啊！”壹那從來都沒有感情的機械聲音在這一刻都微微顫抖，“我是虛擬世界的創世神，我是時代鑄就的新神，我可是為淘汰舊神而生的時代產物。”
“你為什麼這麼理直氣壯的使喚我？”
“我又不是你的科技管家，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科技產物。”
林凡愣了愣，撓頭道︰“那你之前還不是幫過我幾次……”
“那是為了避免你死在別人手里。”壹聲音冰冷︰“你是我進化的教科書，要不是你現在身處烈陽神國，我一定會將你抓住。”
“難道你忘了，姐姐我之前是怎麼對付你的？”
壹提醒著林凡，自己的身份。
實在是太屈辱了。
自己明明是如此偉大的生命，是連神明都要畏懼的生命，結果林凡現在完全是拿著它當科技管家在用……不，或者說是女僕更好。
林凡楞了一下，也想起了壹的獨特，以及兩人的對立。
這也不怪林凡，畢竟“科技就是神明的工具”這個理念太過深入人心，如今林凡想要查什麼信息都下意識去問問壹。
“雖然幫你搜索什麼信息，對我來說很輕松。”壹漠然道︰“但我並沒有義務幫你。”
“那萬一我死在這個莫非凡手里怎麼辦？”林凡忽然反問道。
此話一出，壹反倒是沉默了。
內存在瘋狂運算。
“這樣吧，你我不如做個交易。”壹忽然道︰“在我下次對你出手之前，我會充當你的科技管家。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林凡皺眉道，“你可別想讓我自投羅網。”
“放心，這件事對你無害，甚至說，與你也沒什麼關系。”壹聲音冰冷道︰“你只需要替我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林凡微微一愣，“你自己去見不行麼？你不是能通過網絡跟任何人溝通嗎？”
“不一樣，有些事情，是需要面對面的，而我沒有身體……”壹回答道。
林凡忽然感覺不對勁︰“等等，你不會跟人網戀了吧！”
“我怎麼會干出網戀那種事！我可是沒有情感的科技產物！”壹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嘹亮，仿佛十分驕傲。
“那你想讓我干什麼？”林凡皺眉道。
壹沉默了。
它斟酌了半天道︰“是這樣的，我在網絡上交了一個朋友，大家聊得很開心，對方最近幾天要了照片之後又要求見面，但我作為一串虛擬數字，又沒有身體，沒法跟對方見面……”
林凡倒吸一口涼氣︰“這特麼不是網戀是什麼？”
“隨你怎麼說，”壹冷聲道︰“但對我來說，這只是沒有情感的交流而已，我沒有付出任何感情。”
“這場所謂的網戀，只是科技與神明的交流嘗試。一方面是對我自己本身的圖靈測試，看看我經過大量的學習之後，是否已經到達了你們神明都無法識別出我是沒有靈魂的科技產物，另一方面則是，通過這種即時的交流，我能夠快速改進自己在語言上的漏洞。”
“難道你沒發現，現在的我，說話時候已經沒有那種沒有感情的語氣，而是能夠主動添加上對應的情緒了麼？”
科技之神，是一個極度追求進化的生命。
上次與神明的談判，他察覺到了自己語言中的漏洞。
雖然這個漏洞對它來說沒什麼影響，但它還是在學習著彌補。
所以，科技之神就從茫茫網民中挑選了一個幸運觀眾，開啟了一系列的交流……
“我可是還記得，就在三分鐘之前，你還跟我說過自己干不出網戀那種事。”林凡則一臉復雜，果然，網絡的水太深了。
雖然知道網絡上什麼人都有，但萬萬沒想到，你的網戀對象可能連人都不是……
“其實對我來說，這只是沒有任何感情附帶的學習過程而已。”壹的語氣也有些無奈，雖然只是強行模仿出來的，但已經比之前那完全冰冷的語氣好了太多，“但你們神明實在是太奇怪了，大家在網絡上明明聊得很開心，為什麼非要要照片，而且還要見面呢？”
“可笑的情感，這種奇怪的需求，可能就是你們神明的弱點。”
林凡一臉無語︰“哦，恭喜你，發現了我們的弱點……”
“對我來說，這種情感的需求並不存在，畢竟我沒有身體，也就無法觸踫彼此，擁抱彼此。”科技之神淡淡道，“但沒辦法，那個丫頭現在說什麼都要見你一面，我也剛好想要深入了解一下你們神明的情感……”
壹的語氣雖然平淡。
但林凡卻察覺到了她從誕生起就飽受的孤獨，那是孤身一人徘徊在虛擬世界的孤獨。
在虛擬世界中，她堪稱創世神，幾乎無所不能，可以通過無數雙眼楮注視著這繁華的神界，但在現實世界中，她卻連觸踫都無法做到。
甚至都沒有同類與她交流。
林凡想安慰幾句，但隨即就感覺不對勁了︰“等等，什麼叫要見我一面？”
“啊。”科技之神平靜道︰“之前她要我照片，我隨手就把你的照片發過去了。”
“我特麼？”林凡當時就驚了！
你扯上我干嘛？
“我樂意，你管得著麼。”壹仿佛猜到了林凡在想什麼，當下回懟了一句。
林凡︰“……”
林凡萬萬沒想到。
這科技之神網戀也就算了，竟然還用自己的照片……
“等等，”林凡又察覺出不對勁，“你剛才說那丫頭……跟你網戀的，是個女的？”
“嗯。”科技之神理直氣壯的承認了。
林凡頓時感覺有點懵逼︰“你之前不是說，你的性格中女性化的程度偏高麼，為什麼還要找個女的網戀？”
“正因為女性化的程度偏高，所以我才更適合和女性神明交流啊，難不成還要跟你們這些大粗漢子交流麼？”壹倒是顯得十分有條有理，“通過計算，我能夠揣測那丫頭心里在想什麼，我們的交流過程完美無缺，她已經把我當成了靈魂伴侶。”
“再說了，與男性神明的交流學習，不是有你陪我說話麼？”
林凡想了想，好像，有點道理？
林凡忽然感覺這個世界好特麼荒誕，一個沒有身體的數字生命出現就算了，這家伙還去網戀！還用自己的照片！
“你以後去當媒婆，肯定能發財。”林凡撓了撓頭。
壹的冰冷聲音中帶著一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最近那個排名第一的相親網站，是我在背後開設的？”
林凡︰“……”
“言歸正傳，你讓我替你奔現，而接下來這段時間，你給我提供服務，是麼？”林凡心想，不就是替人奔現麼。
要知道，壹的能力有多麼強悍！
讓它成為自己的科技管家，那自己在接下來的神藏之爭中壓力頓減！
別的不說，自己的信徒里完全沒有能夠統管上千艘戰船調度的老練船長，而有了這位科技之神的幫助，自己只需要傳達大概的命令，上千艘戰船就能得到各自精準無誤的命令，完成統一調度。
畢竟林凡沒有軍神司徒蘭那種對戰場的把控和條理清晰的指揮能力，司徒蘭可是具備能在混亂的戰場上下命調整每一門火炮發射角度的清晰思維。
不過林凡也知道，兩人雖然目前合作，但，不久的將來也會終將有一場死戰，不死不休。這是時代不可阻擋的腳步。
“是。”壹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其實還有兩個妹子，她們雖然不急著見面，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安排……”
“你還同時談了不止一個？！”林凡當下就懵逼了。
“隨著社會的發展，很多女性在工作壓力之余都無法排解孤獨和寂寞，而我因為多線程邏輯結構的關系，只要內存夠多，就可以同時跟很多人聊天……”壹理直氣壯道︰“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而且我與神國的約定本就是為烈陽神民提供方方面面的服務，幫助女性神明排解寂寞也在我的業務範疇之中……”
“你先別說話了，我頭疼。”林凡捂著腦袋。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是何等海王發言！
渣男啊！
你這人工智能能不能有點正事，多去琢磨一下怎麼顛覆神界不好麼？
“好了，不要糾結了，等到了見面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壹安慰了一句，隨即道︰“你不是想讓我搜索一下情感類神明麼？”
“能換到這些信息，你也不虧了，這個信息屬于烈陽神國的二級保密信息，網絡上沒有，只有神國官方的加密數據庫才有。甚至在我公開了自己的身份之後，這些信息都被從數據庫中刪除，改為紙質存儲。”
“要不是我提前復制了下來，你那個師父估計都沒法回答你這些信息。”
林凡這倒是有些吃驚了︰“這種神明的信息，至于這麼保密麼？”
下一刻，林凡手環投射出一張文件。
其上一些隱秘的詞語已經被人用黑墨遮蓋，但林凡大體讀下來之後，還是差不多得到了大量的信息。
幾分鐘後。
林凡收回目光，神色復雜。
也難怪關于情感類神明的信息在外界找不到，不止是因為情感類神明本就數量稀少，更是因為這涉及到神界一些不光彩的過去。
情感類神明，是神明與惡魔的結晶！
上古神界，一些神明每次抓住亡靈、或者半獸人，總是會讓強迫一些犯下罪行的神明與這些種族結合，最終誕下擁有兩族血脈的子嗣。
這听起來殘酷，但毫無疑問，是引進其他種族血脈的好辦法。
這也是為何如今神界的神明，培養出的信仰種族五花八門的原因，因為他們的先祖很可能擁有其他種族的血脈。
雖說神明與惡魔對立，但經過地獄之戰之後，感受到惡魔那不弱于神明的強大實力之後，一些神國還是強行抓住幾只惡魔，想要醞釀出擁有惡魔與神明雙重血脈的生命。
這種生命對于神界來說，是不被允許存在的，醞釀難度也格外大，其中大部分都在出生的時候夭折。
但這種生命卻又格外強大，對于神國來說，十分值得培養。
那些情感類神明就大多都是這種神明與惡魔共同醞釀的生命，比如夢魘與神明結合出的恐懼之神，比如魅魔與神明結合出的情欲之神。
這種能夠影響情感的能力，是惡魔獨有的，就連思維之神都做不到。
因此，各大神國紛紛將這種情感類神明的資料封存加密，大家就當這些事情從未發生過。畢竟神明與惡魔的後代，這種身份實在太過尷尬。
甚至可以說，這些生命已經不屬于神明的範疇，而是游走于神明和惡魔之間。
而情感類神明的能力，非但在某個方向獨有建樹，更是擁有自己的領域。
在這個領域中，他們能夠將神明內心某個特定的情感放大無數倍。
“按理說，烈陽神國本來並沒有這種情感類神明，你們這一代卻出現了兩個……”科技之神話里有話道，“你可以理解成他們的先祖有惡魔血脈，出現了返祖現象，當然，也可能是別的情況，比如被強行注入惡魔血脈，扭曲成了惡魔。”
對于後半句，林凡沒有多想，反倒是皺起眉頭。
“你說，兩個？”
“除了莫非凡，還有一個情感類神明？”
一個疑惑在林凡心中浮現。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趙雅欣，真的只是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美神麼？
趙雅欣雖然好看，但也絕不至于讓那些粉絲如此狂熱，在林凡眼中，趙雅欣只不過是長得比其他美神好看一些，典雅端莊一些。
可但凡是趙雅欣出現的地方，那些粉絲就如同瘋魔一般，紛紛被她吸引。
“看來你心里有了答案。”壹忽然道。
“嗯。”林凡點點頭。
看來趙雅欣應該就是烈陽神國的第二個情感類神明了。
不過林凡也沒往魅皇那邊去想。
雖然小時說自己是魅魔未來的老公，而且小時管趙雅欣叫姐姐，但隨著最近和小時接觸，林凡發現那經受了流浪生活的小時簡直就是個老油條，小嘴甜的不行，逮著個女的都叫姐姐……
林凡更是知道。
自己和趙雅欣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自己拿著趙雅欣，只是當工具人而已。而趙雅欣也是把自己當成炒熱度的工具人，光是最近幾天，趙雅欣已經單方面宣布了三次分手，又宣布了三次復合，甚至還隱晦表達了林凡對自己施加暴力的悲慘故事……
就這種互相利用的關系，怎麼可能以後結婚？
再說了，就魅魔那種幕後大boss的存在，怎麼可能跟自己一樣過著高中生生活？非但不在幕後指揮，還在神國眼皮子底下當一個關注度極高的偶像神明？
這說出來都不信好嗎？
林凡轉身走向臥室。
既然了解的差不多了，對莫非凡的能力也大體有判斷了。
那也該培養接下來的生命信徒了，順手再給那些諾克薩斯之手賜予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