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之後,里包恩有好幾天沒有出現在𢶷田綱吉面前,似乎是體貼的給予了綱吉獨處消化情緒的時間。
但𢶷田綱吉不知道的是,里包恩其實每晚都會出現。
隔三差五的會面只是𢶷田綱吉個人的觀感,他總是對里包恩不設防,又總是潛意識里習慣著里包恩的陪伴。他對里包恩信任到了極點,完全沒有對自己最近優質的睡眠起疑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每晚睡著了就會縮到床的一邊,給里包恩留出足夠的空余,他皺起的眉、不安穩的神情總能在里包恩輕輕撫摸拍打背部的動作下散去。
但還是有人知道點內情的,比如從𢶷田綱吉上次受到幻術襲擊之後,就被特批帶薪休假留在了彭格列日本分部的瑪蒙。
天亮之前,首領臥室的某扇窗打開,但並沒有讓已經開始工作的彭格列分部職員察覺,因為庭院中飄起了靛青的霧氣。
里包恩做事總是全面到以防萬一,所以殺手先生跟教父的私會有一個幫手。
「𢶷田家光一定後悔死了曾經讓你去做他兒子的家庭教師。」被迫早起給人打工吃狗糧的瑪蒙不客氣的說道。
兜帽下,瓦利亞霧守的表情看不太清,只能從他抱臂站著一手點著胳膊的動作中看出,他是帶著不耐煩和無語。
類似的話瑪蒙不知道對里包恩說了多少次,但鑒于他跟里包恩之間的一宗持續的大額資金貿易,他目前還是只會念叨幾句不痛不癢的吐槽話語,然後幫里包恩繼續隱瞞下去。
里包恩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可沒有絲毫溫情,他用手抵了下帽子全做打招呼,開門見山的問道︰「瓦利亞的斯庫瓦羅明天會來見他?」
疑問句,卻偏偏說著像既定的事實。
瑪蒙沒有搭茬,而是說︰「你的這個性格這麼多年了還是讓人那麼討厭,也不知道那個笨小鬼是怎麼忍受你,跳馬迪諾當年在你離開之後差點就要開香檳塔來慶祝了。」
「彼此彼此,毒蛇,但是你轉移話題的技巧還是一如既往的差,」殺手的口對準了若有若無的霧,「閑話少說,在阿綱繼位前的這個時間,斯庫瓦羅就來拜訪,怎麼,你們瓦利亞不繼續打算當九代目的獨立暗殺部隊了?」
「……誰知道我們老大想干什麼,」瑪蒙說,「但是,怎麼,𢶷田綱吉沒有告訴你他是什麼打算嗎?」
「聯合xanx制定計劃,給外界一種他是xanx控制推上去的傀儡教父的假象,扮豬吃老虎,借此讓某些人放松警惕,剿滅里世界冗雜的組織,大概是類似這樣的計劃。」里包恩沒有說的是這是他分析出來的,就連斯庫瓦羅和瓦利亞登陸日本都是他通過一些私人的情報渠道得到的。
「怪不得要門外顧問的人來,」瑪蒙的聲音听起來不耐煩極了,他說道,「我可不願跟那些人打交道,煩人得要命。還有那三個沒死的繼承人,跟下水道的老鼠一樣不消停,嘖,𢶷田綱吉他自己的霧守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六道骸那家伙這次沒有被關進復仇者監獄吧。」
里包恩看了眼瑪蒙並不多言,只道︰「阿綱他有自己的想法。」
當天下午,里包恩就直接闖入了門外顧問的臨時駐地,找上了歐蕾加諾。
雖然里包恩更信任拉爾•米爾奇,可惜對方的性格並不適合做這件事。
昏暗的燈光下,世界第一殺手黑色的身影幾乎融入拐角的那一片陰影,當他突然暴露自己蹤影出現時,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歐蕾加諾嚇了一跳。
「里包恩先生,」歐蕾加諾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她警惕的握著懷里的手不敢放下,問道,「您突然到訪有何貴干?」
「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殺手先生壓低了帽檐,說,「在門外顧問的人跟
𢶷田綱吉和瓦利亞會談的這段時間里,把這個東西單獨交給他,不要讓人察覺。」
里包恩遞給了歐蕾加諾一封制作良好的邀請函,風紀二字在上面清晰可見。
「告訴他,白蘭•杰索也會去。」
「里包恩……先生……?」歐蕾加諾說不出話來,在世界第一殺手的口下,沒有人敢肆意妄為,她突然之間真的覺得冷意爬滿了脊骨,手也哆嗦的不成樣子,完全抬不起來,「您為什麼……」
「不要問多余的事情,」里包恩毫不掩飾自己只需要一個听話的工具人的打算,他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冷漠地說道,「不需要擔心有人會察覺,瓦利亞不屑于關注你這種小角色,而你們的boss,𢶷田家光很快就會離開日本。他不會出現在𢶷田綱吉面前。」
歐洲的那三個繼承人足夠𢶷田家光忙一段時間沒工夫摻和日本的事情了。
聞言,歐蕾加諾只能勉強接過風紀集團打算在某處山間城堡舉辦的慈善晚會而制作的邀請函,不過低頭放好的功夫,里包恩就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歐蕾加諾只能硬著頭皮去完成里包恩給的任務,可事情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一連幾天,彭格列日本分部都充斥著瓦利亞某個劍客的大嗓門,還有時不時響起的爆破聲,單獨跟十世見面的機會幾乎沒有,瓦利亞的首領xanx跟他們彭格列的十世都不是能輕易妥協的對象,雖然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但不可避免的會有摩擦。
眼看邀請函上的日期將近,歐蕾加諾只能孤注一擲。
又一次會議散場之後,歐蕾加諾最後一個離開,在瓦利亞的人吵鬧著消失在視野中後,她定了定心神,悄悄的返回。
十世的首領辦公室外是有護衛隊駐守的,但是跟瓦利亞、門外顧問會談的會議室外,並沒有這些人把守,瓦利亞的存在已經足夠保護教父的安危,這也是她唯一的能夠獨自見到𢶷田綱吉的機會。
歐蕾加諾隔著口袋,捏緊了那張邀請函。
「為什麼站在門口,不進來嗎?」
那個溫和的聲音听起來只有單純的疑惑。
「前幾天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有些心神不定,抱歉,最近一直在忙也沒有時間來問問你,」那個人向她走近,溫潤的青年對歐蕾加諾略微點一下頭,有些驚訝的看著歐蕾加諾蒼白的臉色,「怎麼了?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的……boss,」歐蕾加諾深吸一口氣,她鼓起勇氣向𢶷田綱吉請求道,「教父閣下,我冒昧的請求短暫佔用您的時間,我受人之托,那個人讓我將這件東西轉交給你。」
「他還讓我告訴你,密魯菲奧雷的白蘭•杰索已經確定前往。」
「風紀……財團……,」教父半闔眼中露出片刻的恍惚,但一眨眼,他就又恢復了沉靜的面孔,𢶷田綱吉收下了這封邀請函,對歐蕾加諾說,「辛苦你了,我知道這件事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
「等等!」歐蕾加諾喊住了將要離去的𢶷田綱吉,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準備般問道,「您不問問這是誰讓我給您的嗎?」
年輕的首領輕輕側頭回首,他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瞳中有著歐蕾加諾看不懂的情緒,教父並沒有什麼好奇的神情,他只是平靜地說,「沒有必要。」
歐蕾加諾欲言又止的看著𢶷田綱吉離開。
𢶷田綱吉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問這件事。
無論他去不去,都是在踐踏著同伴們的一片真心。他唯一外露的那點情緒,也只是因為沒想到雲雀恭彌居然會摻雜進彭格列的這點事情里。
白蘭•杰索,雲雀恭彌,門外顧問,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
了。
除了收到歐蕾加諾給他的那封風紀邀請函的事情之外,當天又發生了一件事情,瑪蒙收取外快掩護里包恩偷偷進入𢶷田綱吉臥室的行為終于還是暴露了。
𢶷田綱吉倒不至于說有多不快,只是有些無奈的按著眉頭。瑪蒙看起來比他這個直接當事人都要生氣的多,因為他被里包恩耍了。世界第一殺手借用信息差巧妙的從他這里套取了不止一次的情報,還讓瑪蒙去處理拷問了一堆被他打暈的暗殺𢶷田綱吉的人,但瑪蒙只收到了一份酬勞。
「好了,瑪蒙,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本來就被雲雀恭彌發出的邀請函弄得心煩意亂,𢶷田綱吉也沒有太多精力去處理這件可大可小,可以算作通敵背叛也可以被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事,「瑪蒙交給瓦利亞內部處理,這段時間負責安保工作的護衛按照相應規定處罰,我也沒有察覺到,所以我也有過錯,瑪蒙和護衛的處罰只做一半,另一半由我來承擔。」
當天晚上,緊閉的彭格列首領臥室門窗外張貼的「無關人士與里包恩不得入內」告示讓里包恩第一次不得不暫時選擇無功而返。
那可是𢶷田綱吉手寫的針對某個人的警告。
𢶷田綱吉並沒有加強護衛和巡邏的人數,人海戰術對于里包恩來說都是無意義的,即使把彭格列內部負責安保的人數翻倍也沒有意義。
所以再一次的推開門,回到自己的臥室,結果發現已經有人在里面鳩佔鵲巢之後,年輕的首領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
就算里包恩臉上帶著危險的笑容,對方從不離手z75也舉了起來,明晃晃的眼正對著他。
教父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一眼,伸手隨意地推開了世界第一殺手的口。踢掉鞋子,縴細的手指拽松了領帶,他對著穿衣鏡解開了幾粒襯衫紐扣,一點該有的基本的警惕都沒有,甚至面上還帶著隱隱的不耐煩。
𢶷田綱吉現在看到里包恩就沒辦法控制回想自己這幾天被對方欺負的時候,他看到里包恩就生氣。
「如果沒有要事,」𢶷田綱吉走到窗台邊,不出意外的,貼在那上面的手寫的警告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綱吉還是推開了窗戶,指著外面對里包恩說道,「你就可以離開了。」
「我以為教父閣下會給辛苦保護他的殺手先生一個深情的擁抱。」里包恩用遺憾的口吻說。
「我會給予辛苦工作的下屬關懷,」年輕的首領依靠在窗台上,他用手掩著嘴唇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眼楮因為困意溢出了幾滴淚水,在殺手看來柔軟極了。𢶷田綱吉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窗戶,不滿地說道,「不請自來的小偷先生可不會算在其中。」
里包恩挑眉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理虧的時候他看起來可沒那麼霸道,雖然所有人都一致認為他是個不那麼講道理的家伙。
但最起碼這個時候他不會去想通過威脅的方法讓𢶷田綱吉屈服,殺手先生走過去伸手踫了踫教父的臉頰,雖然並不涼,是肌膚應有的溫熱,但里包恩還是認真的看著𢶷田綱吉說︰「你是選擇關上窗戶,還是要我的……」
里包恩繾綣的話音在教父的瞪視下一轉,他改口道︰「好吧,或許你只是需要我的西裝外套,而不是我溫暖的胸膛。」
𢶷田綱吉砰的一聲關上了窗戶,轉頭就離開,他都沒有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在里包恩面前毫不掩飾的發脾氣了。
剛一開始刻意的疏離完全判若兩人。
「不想听听我為什麼又來找你嗎?」里包恩單手斜插在西裝褲的口袋里,他的另一只手把變回了蜥蜴的列恩放到自己的帽檐,跟在𢶷田綱吉的身後,說,「猜一猜?」
「我可以告訴瑪蒙你來了嗎?」𢶷田綱吉無比正經的對里包恩說,「我覺得他應該願意協助
我。你不會打不過瑪蒙,但是被人坑了金錢出離憤怒的守財奴瓦利亞霧守,絕對可以用幻術帶給你新的未曾體驗過的精神污染。」
「好吧,𢶷田綱吉,我親愛的教父,我認輸。」里包恩遺憾的放棄了自己的小游戲。
于是𢶷田綱吉作勢放下了虛張聲勢的按在電話通訊鍵上的手指。
殺手先生覺得這樣一本正經威脅他的小獅子確實讓他的手腕蠢蠢欲動,讓他有著想拿一把錘子假裝砸人去欺負𢶷田綱吉看對方氣惱表情的想法。
可惜現在不行。里包恩在心里遺憾的感嘆了一聲,只能再等等,等蠢綱恢復心理健康之後,他總是要把記的那些賬一一歸還的。
「那麼,你今天為什麼來找我?」𢶷田綱吉問道。
「有人通過里世界的方式拜訪了我,」里包恩摘下了帽子,那雙漆黑的勾魂攝魄的眼楮,還有英俊富有魅力和侵略性的面孔就這樣湊近了𢶷田綱吉。棕發的青年不適的軟了腿坐在了沙發上,他往沙發里面靠了靠,剛要說什麼,就被里包恩用食指按住了嘴唇,說,「跟你也有一定的關系。」
「是那三個原本的繼承人?」𢶷田綱吉問道。
「不錯,」里包恩彎腰用這樣的姿勢靠近了𢶷田綱吉,說,「而且他們三個人是一同找上我的。」
真是一群蠢貨,世界第一的殺手先生對敵人毫不吝嗇的表達了自己的鄙夷。
不過那三個人還算蠢的有些道理,畢竟現在明面上他作為自由殺手,並沒有在彭格列繼承人相關的事情上戰隊,而且他還是世界第一殺手,信譽和能力都有保障。
更何況,在原先的世界里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這些人的蠢貨,慣著一味的身為「殺手」的從業者從不會講什麼師徒情的愚昧想法,憑空臆測給他也貼合上做這一行的人不是殺了教導者出師就是被自己的教導者殺死的謬論,數不清的在里包恩眼里的不入流的
里包恩的眼里,他的小教父搔刮著面頰,紅著臉微微後退,看起來不太好意思還有點別扭,皺著眉全然勉強般的說道︰「你說的,是指這個嗎?」
世界第一殺手的臉瞬間就陰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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