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跌跌撞撞的奔向他,他怎麼可能拒絕你。」
「他最疼你了不是嗎?如果不是你恰巧撞見,在他故意設置好的信息差與時間差下,你甚至在被人替換前都不會得知他的死訊,閉上眼又睜開,所有的危險就都過去了。」
「去吧,去見他。」
「去留在他身邊。」
那個男人,是這樣對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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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的雷守是被教父寵愛的孩子。
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也幾乎所有遇到他的人都會用類似的話對他這樣講,那是不加掩飾的羨慕——在教父的庇佑下成長,什麼都不用做輕而易舉的就能得到別人奢望一輩子也無法獲得的東西,權力金錢已經不值一提,肉眼可見的,教父在有意無意將危險與他隔絕,刀口舔血的日子對這個
「瑪蒙,」世界第一殺手的雙眼緊緊盯著又一次躺在床上、眉頭緊皺面色蒼白的青年,他的聲音听起來不甚在意,只是平淡的問著,「他中幻術了?」
「嗤,可我們還不相信,」帶著兜帽完全看不到表情的霧守嘲笑出聲,說道,「什麼時候你居然會關心則亂。」
「瑪蒙,不要質疑一個殺手的素養,你或許想嘗試一下被世界第一殺手追殺的滋味。」
里包恩危險道。
可這不是關心則亂嗎?
連再次的申請或者聯系九代目都等不到,甚至說,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等那些繁雜的批示通過,如果是被拒絕後才選擇潛入,不會這樣快的就來到𢶷田綱吉面前。
而且里包恩居然對一個幻術師問有著超直感的𢶷田綱吉會不會中幻術,真的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方寸大亂。
「既然沒有,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里包恩問到。
「𢶷田綱吉遇到暗殺襲擊,在回到彭格列分部的半途中昏迷不醒,夏馬爾檢查不出任何異常,彭格列這邊的人又反應襲擊的人當中有一名幻術師,懷疑與此有關,𢶷田綱吉的那些霧守又都不在,我只能接下這份沒有額外工資的工作。」瓦利亞的霧守這樣不客氣的說著。
「跟我說說具體情況。」里包恩走到𢶷田綱吉身邊,彎腰抓起年輕的首領的右手,他修長的指節按在那人的手腕上,觸摸著脈搏帶來的一下又一下的跳動。
「別命令我!」瑪蒙不滿的說道,但是看了看里包恩危險的幾乎要溢出殺意的面孔,他嘖了一聲,還是回答道,「我不算太清楚,瓦利亞剛好有任務在附近,而且我只比你早來十幾分鐘。」
「我僅僅知道他不久前見了波維諾的那個小鬼一面,你需要更多的信息,直接去問另一個當事人不是更好?」
「那個小鬼與此無關,」里包恩冷淡的說道,如果藍波•波維諾在敵人襲擊𢶷田綱吉的時候也在場或與此有關,此刻就該被帶回彭格列了。殺手先生撩開遮擋著沉睡著的教父的面龐的發絲,低頭細細地掃視,他頓了頓,突然對瑪蒙說,「你轉過身去。」
「什……麼……?」瑪蒙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要給他檢查身體。」里包恩回答的理直氣壯。
「你……???」
瑪蒙簡直覺得里包恩不可理喻,他明明是瓦利亞的霧守,彭格列分部的人請他過來的時候也是恭恭敬敬的,可到了里包恩這邊,他就跟礙事的燈泡一樣,不,應該說是用完就丟的工具人。
可面對世界第一殺手的槍口,瑪蒙也只能不滿的咬牙轉身。
幻術師听著身後衣物與皮膚摩擦發出的 的聲音,努力的把所有吐槽的想法都壓下,他是瓦利亞的霧守,又不是𢶷田綱吉的忠犬嵐守,他才沒有監督里包恩的行為
維護𢶷田綱吉的「純潔」的責任。
可這樣想著,瑪蒙還是沒忍住在幾分鐘後壓著聲音質疑的問道︰「你檢查完了沒有?我都說了醫生已經給他檢查過了。」
「你轉回來吧。」
殺手壓低的聲音顯示著他的不悅,他確實也沒能在𢶷田綱吉的身上檢查到任何一點傷口,甚至沒能發現一個可能是毒物注入途徑的針眼。當然,是指除了他留下的那些痕跡外,沒有任何傷口。
「不是幻術,沒有外傷……」
世界第一的殺手先生也被為難住了,除了這些外力,還有什麼可能使人突然昏迷?難道是異能者的異能或者是咒靈咒術?
「彭格列的隨行人員有沒有說過他途中出現過哪些異常?」里包恩問道。
「我怎麼知道,」瑪蒙不客氣的說,「我又不是他的霧守,你以為彭格列會告訴我那麼詳細的內容?」
「那就去問。」殺手毫不在意的回答。
「哈??」瑪蒙簡直要維持不住自己一直冷淡毒舌的性格了。
「這是一個委托,」里包恩削薄的嘴唇緊抿成一道直線,他給出了一個令守財奴無法拒絕的條件,說,「幫我達成一些要求,獲取一些情報,既可以從我這里賺取不菲的報酬,又可以通過這件事說在能力上壓我一頭,甚至可以算作我欠你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瑪蒙深深的看向里包恩,半晌,他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你居然肯為了𢶷田綱吉把尊嚴拋到一邊,里包恩,你是真的栽進去了。」
殺手只繼續觸踫著教父微冷的皮膚,對這種評價充耳不聞。
偏愛而已,他從不掩飾。
很快,里包恩要的所有情報都被瑪蒙以判斷十世是否受幻術干擾的理由拿到了手。
「這個笨小鬼!他是還把自己當成戰無不勝的鐵打的教父嗎!這種狀態還強撐著一點都不肯表露出來,一個人去打暗殺者,他是把親衛隊當裝飾品嗎!我家的boss都不用再來一次指環戰,直接等著就可以把彭格列十代目的寶座收入囊中。」
里包恩翻著𢶷田綱吉的出行言行記錄,瑪蒙處于一點點的好奇,看了看𢶷田綱吉的身體檢查報告。
絕對算不上好的數據讓十年來已經緩和了關系甚至跟十世家族隱隱有些家族成員式親密的瓦利亞霧守在這一刻怒火驟然上升,但因為當事人還昏迷著,瑪蒙只能無能狂怒。
「你就任由他這樣下去?」瑪蒙不滿的問道。
「他有他自己的選擇,」里包恩當然也不滿,只是在「外人」面前,他會給足教父面子,「說他不在意自己身體,我假設你還記得懦弱成那個樣子的廢柴綱第一次敢主動找上瓦利亞是因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𢶷田綱吉在初次接觸公文的時候,發現瓦利亞醫療相關物資的報備審批內容簡直少的可憐。
對他們這種隔三差五就受傷的fia來說,醫療物資可是重中之重,于是懷疑有人為了討好他而克扣瓦利亞物資甚至想暗地里置瓦利亞于死地的垂耳兔瞬間進化成小獅子,可查完才知道不是有人克扣,而是瓦利亞那邊根本不申請,是他們不要。
簡言之,這些人根本不習慣受傷之後好好治療。
瑪蒙這邊說𢶷田綱吉不愛惜自己身體,可他們本身就算半斤八兩。
「嘖,所以你找到頭緒了嗎?」丟開手里的資料,確認自己不是這塊料子的瑪蒙選擇了放棄。
「大概,」里包恩說道,「等他睡醒,就知道原因了。」
「你什麼意思……」瑪蒙皺起了眉,說,「他不是昏迷?」
「是,也不算。」里包恩搖搖頭,不欲多說。
𢶷田綱
吉醒來的時候,只看得到白色的天花板。
繼承彭格列又在里包恩斯巴達首領教育下活了那麼多年的小可憐,早就被塑造成了沉穩冷靜的里世界教父,即便隔三差五的從陌生的環境里醒來,反應也足夠平淡。
尤其觀察到熟悉的彭格列標志後,他更是放松了下來。
𢶷田綱吉隱約還記得自己是沒辦法把哭的不行的藍波送回家之後,在回彭格列分部的路上,遇到了襲擊。
所以現在,應該是在彭格列的據點或者醫院里吧……
「巴吉爾……?」
𢶷田綱吉啞著嗓子,嘗試呼喚自己的秘書長,捂著腦袋緩慢的坐起來。
有人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幫他起身。
他以為是巴吉爾,剛想道謝,就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帶著些苦澀的咖啡味,緩緩側頭,果不其然,是里包恩。
「你……」𢶷田綱吉皺起了眉。
但還沒等他說什麼,無力的身軀就被殺手以強硬的態度擁過去,再一次的,溫水被遞到他的面前。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他也不一定打得過里包恩,𢶷田綱吉在心里默念。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這句話一說出口,𢶷田綱吉就後悔了,他尷尬地捧著水杯,不知所措。
「那麼我應該在得知你昏迷的消息之後,充耳不聞,等有朝一日,有幸受邀去參加你的葬禮?」
殺手的聲音冰冷。
自知理虧的教父心底咯 一下,他看不見里包恩此刻的表情,只能從語氣上來判斷,里包恩大概是真的氣狠了。
不知道是不是超直感還有點趨利避害,總之,雖然別扭難受不適應,𢶷田綱吉還是暫時安靜的依靠在了里包恩的懷里。
「我听說你去見了波維諾家的小鬼?」里包恩說,「怎麼,被打動了?要留他在身邊?所以願意親自送他回家?」
「我不是……」𢶷田綱吉攀著里包恩的胳膊直起身,認真的看向里包恩,說,「你在試探我。」
殺手坦然的承認︰「我查不到任何你身上的外傷,你對幻術的抵御能力也毋庸置疑,並盛沒有任何異能者和咒術相關的情報,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你受了刺激。」
「心境會很影響一個人受幻術的作用效果,」里包恩說,「但從你的反應來看,你對藍波•波維諾也是一樣的冷酷拒絕。」
至少𢶷田綱吉的心境不全是因為那個小鬼造成的影響。
貼心的不去問𢶷田綱吉在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因為這是個確定的答案,里包恩只是延續著藍波這個話題,問道︰「所以,到現在你也見了不少守護者,就沒有一點想要改變的念頭嗎?」
「里包恩,」教父疏離的拉開了與殺手的距離,說,「這件事,我已經給過你回答了。」
「而且,這次只是我沒有做好準備的一個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想,你也應該離開了。」
「這次這麼直白,甚至片刻也不願意跟我迂回,如此迫不及待的驅逐,」殺手低低地笑出了聲,說,「𢶷田綱吉,你的心還是亂了。」
「你在害怕跟我相處。」
「覺得我出爾反爾?還是覺得對付我找不到思路,無從下手?」
殺手是嗅覺敏銳,見縫插針,喜歡趁人之危的罪徒。
「我親愛的教父,你是不是在苦惱?那麼給你一個建議吧,這可是出自我的真心,」里包恩的聲音危險,令人膽寒,他說,「你可以選擇跟我簽訂一紙協議,內容就是「里包恩一生都不能出現在𢶷田綱吉的面前」,我可比那些小鬼有信用的多,答應了你就絕對說到做到,只要你能給得出令我滿意的代
價。」
「當然,我的教父,你知道我有多貪婪。」
是黑暗將人裹挾、淹沒。
超直感嗡嗡作響,𢶷田綱吉警惕的後退,他試圖去找自己的武器,卻看到那些東西都搭在里包恩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上。
「里包恩……你到底想做什麼?」
殺手只是笑著,俯身擁吻。
他無言的說著——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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