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翳走後，顧雲深和沈月西回到客廳。
沈月西抬頭看了看樓梯的方向，房子里靜悄悄的，她突然生出了一絲悵然。
以前三個孩子都在的時候嘰嘰喳喳的，多熱鬧，現在雲翳離開了顧家，再過一個多月，星星辰辰也要去上大學了，這個房子就更安靜了。
還真是有些空落落的。
“雲深，我感覺自己年紀真的有點大了。”
她挽著顧雲深的手臂，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很輕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顧雲深低頭，看著她光滑白嫩的皮膚，保養地幾乎沒有什麼細紋，說她二十多都有人信。
“你哪里老了！”他伸手捏了捏沈月西的臉頰，聲音柔和。
沈月西嘆了一口氣“以前喜歡安靜，現在越來越喜歡熱鬧了。”
顧雲深眼瞳微斂，揉了揉沈月西的長發“是不是舍不得雲翳？”
沈月西沒說話，整個人都靠在他懷里，良久才點了點頭“我們雲翳在顧家這麼多年，我早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了。他這一走，我才想起來，他是雲家人，始終要離開顧家的，我心里難受。”
顧雲深听著她低落的聲音，心里也有些悶悶的，但是他不擅長表達感情，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過了好一會，沈月西心情好了很多，抬起頭，吸了吸鼻子“沒事了，我就是一時間心里有些不舒服，調整調整，適應了就沒事了。”
她杏眼里全是溫柔，看著顧雲深道“幸好你當年把雲翳帶回來，這孩子要是留在雲家，還不知道要受什麼欺負呢。”
“現在應該不會了。”顧雲深笑了笑，拉著她上樓“我處理幾份文件，你要是沒休息好，先回房睡一會。”
沈月西搖搖頭，拉著他的手，緊緊跟在他身後“我和你一起去，我在旁邊看書，不打擾你。”
顧雲深真的拿她沒有一點辦法，帶著她上樓。
他的書房很大，收拾地很干淨，桌椅背後有一整面牆的書，很多都是外面買不回到的珍藏版書籍。
“西西，醫書在書架右下角。”顧雲深指了指方向“你要是想看別的，自己在書架上找。”
說完坐在椅子上，專心致志地看著文件。
沈月西站在書架前瀏覽著，右下角的很多書她都看過了，想找一本自己沒看過的。
正看著，突然發現，最右側的書中間夾了一個十分精致的盒子。
這個盒子十分眼熟，但是沈月西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她抬手拿下來，捧著感覺沉甸甸的，回頭看了看顧雲深，見他在低頭看文件，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不是什麼機密，自己能不能看。
猶豫著捧著盒子坐下來，手指摸著盒子上的花紋。
雖然盒子被夾在很不起眼的地方，但是能看得出來，一直有被好好保養，經常擦拭。
顧雲深看完一份文件，簽好字，沒听見沈月西翻書的動靜，扭頭一看，發現沈月西盤腿坐在地上背對著他。
他眉頭皺了皺，連忙起身，邁著大長腿走過去，手掌都她腋下穿過，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西西，地上涼，你怎麼像個孩子一樣，直接就往地上坐。”
顧雲深嘴里斥責著，但是動作卻很溫柔，將她抱在椅子上放下。
“這不是有地毯嗎！”沈月西訕笑了一聲，解釋，見他皺著眉頭，連忙捧著盒子轉移話題“這個盒子里裝的什麼，我能看看嗎？”
顧雲深看到那個盒子，表情有些復雜“你不記得這個盒子了？”
“剛剛看著有些熟悉，但是仔細想卻有些想不起來。”沈月西如實回道。
顧雲深嘆了口氣，拿過盒子坐在她旁邊“我們剛結婚那會，你替我打掃書房，踫了這個盒子，我訓斥了你，說了很多傷人的話，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經他這麼一說，沈月西才隱約想起來那件事，摸了摸頭發“這些年，我記在腦子里的只有你對我的好，腦子就這麼大，哪有地方留給這些不好的記憶。”
顧雲深听她說出的話，整個心軟成一灘水，柔得不可思議。
這麼多年過去，之前失憶的部分都全部找了回來，顧雲深清楚地記得以前的點點滴滴，他對西西不好的地方，尤其記憶深刻，每次回想起來，都想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快打開看看吧，我都忘了里面有什麼東西了。”沈月西在一旁催促了兩聲，聲音十分焦急。
顧雲深見她滿臉的好奇，這才慢慢打開盒子。
里面裝的東西不是很多，有幾個飛機模型，還有一張女人的照片，只有背影，看不清楚正面。
看到這些，沈月西記憶瞬間回來了，直接抽出那張照片，問道“這照片上的女人是誰？我記得我當年看到這個的時候，還以為是吳靜雅，但是現在清楚你和吳靜雅關系沒那麼親密，知道這女人絕對不是她。”
照片有些泛黃，沈月西拿著，眼楮緊緊地盯著顧雲深，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出花一樣“你老實交代，她是不是你的初戀情人，或者暗戀的人，女神之類的。好啊，顧雲深，你看著清心寡欲的樣子，原來還會搞暗戀這一套，悶騷的很。”
沈月西說這話的時候，眼楮都是彎著的，滿是調侃。
如果是年紀比較小的那會，看到這張照片，絕對會炸毛，抓著顧雲深質問，和他鬧小脾氣。
但是現在她心里清楚，顧雲深愛的人是她，哪怕他真的曾經喜歡過照片上的女孩，她也沒什麼在意的。
畢竟人這一生，遺憾錯過的事情太多了，有些東西很美好，但是只能停留在記憶里。
顧雲深橫了她一眼，曲起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敲“整天胡思亂想什麼，你仔細看看這個人，熟不熟悉，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沈月西眯著眼楮仔仔細細地看著照片，只能看出來，這個女人年紀很輕，氣質有些張揚，只露出了一絲絲的側臉，確實有些熟悉，但是看不清楚臉長得什麼樣。
“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這到底是誰？”她現在真的迫切地想要知道，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顧雲深接過照片，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說道“這是我媽年輕時候的照片！”
周嵐？！
不得不說，沈月西確實愣住了。
這竟然是她婆婆年輕時的照片，她仔細回想著，腦海中對周嵐印象最深刻的畫面，就是她離世前狼狽的模樣，回想著周嵐年輕時的樣子，再對比照片中露出的那一絲絲的側臉。
確實，好像真的是周嵐。
沈月西咽了咽口水，詫異問道“你為什麼會留著這麼一張照片？”
明明周嵐有不少照片，幾乎都帶著完整的正臉，為什麼顧雲深會把這張照片放在盒子里，這麼寶貝。
顧雲深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反而翻著盒子里的東西給沈月西看“這幾個飛機模型是我爸送我的，我小時候一度想當一個飛行員，但是因為被爺爺看重培養，這個理想最終無法實現。”
那幾個飛機模型十分精巧，幾乎就是對照著實物一比一打造的，透過窗戶，隱隱能看到里面操作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鈕。
“這個還真是精致。”沈月西感嘆了一聲。
“是啊，所以我當年很喜歡，很寶貝這個，我爸去世後，這幾個飛機模型我就很少踫了。”
那時候顧氏內憂外患，他只能一門心思地學習怎麼經營公司，以前那個理想早就遙不可及。
不過後來他還是考了飛行執照。
盒子里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其中很顯眼的還有一朵小紅花。
顧雲深捧著那朵小紅花，表情更加復雜了“這個是顧雲澤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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