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 教的經文繁多,教義繁復,但其實不難理解︰崇拜天地日月星辰,信仰唯一的神明——阿胡拉•馬茲達。
&esp;信徒認為世界上有光明和黑暗兩種力量, 們之間正在進行漫長的斗爭,但光明最終會在阿胡拉•馬茲達的帶領下,戰勝黑暗、戰勝邪惡。
&esp;人處在其中,需要作出選擇,即,愚痴受到永世的懲罰,真理引向豐頤的生命。
&esp;而聖火指引善惡分明, 是真神的兒子,清淨、光輝、絕對、至善。同時又是正義之眼,一切善惡都在火焰面前無所遁形。
&esp;也正因為如此,不知真相的唐人又將 教稱之為︰拜火教。
&esp;至于大薩寶。
&esp; 教信徒行事好聚眾,極易產生騷動,影響治安,故而自高祖始,朝廷為方便管理祆祠,特意設立了專門的官員——薩寶。
&esp;他並非唐人,而是祆教的上層人物,可視作從五品官員,受人尊敬。
&esp;“讓貴人久等了。”
&esp;此刻,一名身披金邊白袍的老者正緩緩走來,扮相格外肅穆,脖子上還交叉掛著兩條火焰紋束帶,最重要的是,他一手拄著黃金權杖,一手托舉聖火。
&esp;兩者皆不是凡物。
&esp;聖火無需贅言,尚未靠近就能感覺到其中的光明、盛大。而那支黃金權杖,上面瓖嵌著一顆紅寶石,它讓陸離生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像是在警告,又似無意為之。
&esp;“真神降下啟示,希望貴人可以旁觀吾等進行祭火儀式。”
&esp;大薩寶猜出陸離心有忌憚,並不要求他親身參與到儀式中去,只需旁觀即可。
&esp;“好。”
&esp;陸離覺得,既然是神 ,一教經義中的創世神、救世主,該有的格局肯定有,不會強行讓人去信奉 。
&esp;因而,他略作思索就順勢同意了。
&esp;白袍大薩寶臉上浮現出笑意,道︰“如此,還請兩位暫時離開我祠,等待祭火儀式結束。”
&esp;一旁,米利斯並不擔心陸離的安危,朝他點點頭,旋即邁步離開,自始至終,蓮花十字架都沒有離手。
&esp;經過一系列變故,千蕊姑娘感覺自己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打擊,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不能再承受更多的驚嚇了。
&esp;緊接著,站在遠處圍觀、湊熱鬧的唐人也自覺離開,因為拜火儀式禁止非教內人士參觀,只有受到邀請者除外。
&esp;其實,儀式並不神秘。
&esp;兩名紅衣祭司合力,端來一個明顯經過特殊打造的火盆——
&esp;其上雕刻著三只駱駝,它們立在蓮花座上,背承圓盤,盤有薪火,而兩側侍立著鳥身人形的祭司。
&esp;這群教眾不會就是這種鳥人吧?
&esp;陸離旁觀儀式時,腦海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
&esp;不過,當大薩寶將聖火送入火盆之後,雜念悉數消失。
&esp;火焰沖天而起。
&esp;“天上的馬茲達啊……”大薩寶松開黃金權杖,雙手橫在胸前,攏作火焰形狀,同時在口中念著事先準備好的祭詞。
&esp;陸離听不懂粟特語,自然不知道他在念啥,但盆中的聖火卻隨著儀式進行,越來越盛大。
&esp; 眾則摘下面罩,齊聲禮贊,用散發著麝香的香料依次點額、耳、鼻,以示尊敬。
&esp;其中有男有女,男 眾沒什麼看頭,個個蓄著大胡子,若不細看,就感覺他們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esp;女 眾就不同了,五官立體,瞳孔呈現出淡淡的琥珀色,雖用紅袍遮蓋身體,但難以掩飾窈窕的身段,看上去極具異域風情。
&esp;分心之際,陸離听到了一絲奇怪的聲音,他感覺腔調跟大薩寶先前所說的粟特語很是相似。
&esp;可惜,學渣表示一句也听不懂。
&esp;但隨著時間推移,那個聲音愈發清晰、急促,似乎在說什麼要緊事。
&esp;確認不是幻听後,心中保持謹慎的陸離留了個心眼,將其牢牢記在腦海中,準備找個時間進修一下中古粟特語,亦或者,事後找個合適的粟特人問問。
&esp;與此同時,那道在耳邊縈繞的聲音聲音消失,盆中熊熊燃燒的聖火亦漸漸熄滅,最終,只剩下一點火苗在搖曳。
&esp;“貴人,往後若是在長安遇到麻煩,可去 祠尋求幫助。”白袍大薩寶滿懷神情,道︰“ 眾願為前驅。”
&esp;見狀,陸離心中一陣惡寒,他不喜歡這種打啞迷的感覺。
&esp;鳥神阿胡拉•馬茲達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esp;那道聲音是從 口中傳出?
&esp;坦白來說,陸離來也不知道今日答應來 祠觀禮,究竟是福還是禍。
&esp;“貴人先前說有要事要處理,吾等叨擾了,而今儀式已畢,我這就送貴人離開。”大薩寶決定親自相送。
&esp;然而,在沒有搞清他們的用意之前,陸離不太願意離開,開門見山道︰“剛才貴教進行祭火儀式時,大薩寶可曾听到有人說話。”
&esp;白袍薩寶搖了搖頭,神色如常。
&esp;“那……請教大薩寶一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陸離沒有猶豫,將听到的那句話復述出來。
&esp;“神似粟特語,但的確不是。”
&esp;幾名紅袍祭司則不約而同地搖頭。
&esp;周邊幾坊胡漢混居,粟特語並不稀奇,甚至有精通此語的唐人,專門靠替人翻譯兩國語言為生。
&esp;因而,若那道聲音真講的是粟特語, 眾沒必要隱瞞,也隱瞞不住。
&esp;“那可能是真神給貴人的啟示,旁人無緣參悟。”薩寶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將一枚金幣塞入陸離手中,“此物為本教信物,望卿珍惜。”
&esp;說到這里,他語氣中充滿了不舍。
&esp;“……”陸離遲遲不接。
&esp;跟一個神秘兮兮的宗派打交道,陸離心中顧慮甚多。
&esp;“阿胡拉•馬茲達是光明之神,有雲︰善思、善言、善行,皆為功德。”
&esp;“ 教化吾等奉守經義,又豈會坑害貴人?”
&esp;這話確實沒錯。
&esp;要是馬茲達是惡神,哪怕長安胡人再多, 教對他們的影響力再大,朝廷也早就將其取締了,更不可能給 眾中最具名望者授官。
&esp;而通過繼承來的記憶,陸離也知道一部分拜火教經義︰黑暗不容小覷,但善行必將戰勝邪惡,光明必將代替黑暗。
&esp;最終之戰後,所有靈魂都將通過【裁判之橋】,善人會得到應得的獎賞,惡人則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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