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小米粥的清香和張彩華嘮嘮叨叨的聲音。
何小滿心中有些刺痛，如果沒有常瑾的事情，暖黃的小米稀粥，奶白的小饅頭，配上老媽晾曬的蘿卜干，海鮮醬油里淋上兩滴香油，再丟幾片小米辣，這是一個多麼溫暖且充滿煙火氣的早上。
而現在，何小滿卻因為不敢看見朱阿姨那雙渴盼的眼楮，像個做了虧心事落荒而逃的渣女。
她不敢說已經有了一點線索。
她害怕充滿希望過後的絕望。
朱阿姨已經離婚多年，像張彩華媽媽只有何小滿一樣，朱阿姨也只有常瑾。
張彩華媽媽總說，人心偏左，心尖朝下，這就注定了人心是有偏向的，也注定了疼下一代勝過孝順上一代。
上次外婆昏迷張彩華直接就亂了方寸，要是何小滿出了什麼事情，豈不是要了張彩華的命？
何小滿關注了那位播主——旺是我的命。
她一邊看一邊給旺是我的命發布的視頻點贊。
這一次何小滿看的很仔細，名叫阿迪的吉娃娃經常會用一雙濕漉漉的大眼楮直視鏡頭，整個表情都是輕松而快樂的，而且不像那些專業訓狗師錄制的視頻里，總有在狗狗完成指令之後獎勵各種零食和好吃的。
它更隨意，也更容易溝通。
似乎主人說什麼復雜的指令，它都可以听得懂。
可是它真的會是常瑾嗎？
何小滿不知道。
主人偶爾會在視頻里露臉，主頁上標明每天晚上七點開始直播，歡迎各界老板加盟私聊，寵物用品食品最好。
何小滿很快就弄到了這位p主的實名信息以及住址，其實他的主頁上面就有目前居住城市。
那是跟東寧省隔了兩個省的越省瀾海市，900多公里的距離，這一次需要正常駕駛過去。
對方是個正常帶貨的主播，跟宿塵那個老畜生完全不同，何小滿目前還不確定阿迪究竟是特別聰明的狗狗還是換了芯子，所以還是盡量用正常的方式跟對方打交道。
不能因為你有些不同尋常的本事就去欺凌不如你的人，否則何小滿跟宿塵又有什麼分別？
當然如果阿迪的軀殼里真的是常瑾而對方又拒不肯交出來的話，那就不要怪何小滿不要臉了。
她有底限，但是為了某些必須要守護的人，何小滿可以不要底限。
變強不是為了欺凌弱小，只是為了不被欺凌。
疾風在高速上飛馳，速度基本穩穩當當控制在120，何小滿帶著耳麥一邊假裝開車一邊跟趙清明打听怎樣跟那些主播做生意。
餓了就由疾風幻化出4d影像開車，她自己則坐到後面去吃油潑面。
使用次數越多何小滿就越發現下面給你吃這個技能簡直絕了。
她甚至在中途經過某個發生交通肇事路段堵車時一百塊錢一碗賣出去兩碗。
嗯，油錢出來了。
疾風惡狠狠且毫不留情的噴她︰“銖錙必教的守財奴請不要甩鍋給你可憐的座駕，我很注重環保，不燒油。”
“兄dei，那又是誰每個月都要喝我的矩陣源晶靈液？一碗靈液要換多少油？”
疾風顧左右而言其他︰“來段音樂要不要？《eeyog》很好听啊！”
也不管何小滿要不要听，略憂傷的歌曲已經安排上了。
“噗！”何小滿猛擤鼻涕。
“感動到哭了嗎？”疾風沒話找話。
“想多了，面太辣。”
疾風忽然想到了什麼︰“不對啊何小滿，我喝你的矩陣源晶靈液基本也都取之于你用之于你，哪次不是全心全意為你服務才大量消耗源能的？你好意思……”
“噗！噗噗！”何小滿無言以對，只好繼續猛擤鼻涕。
“面太辣？”疾風問的很譏諷。
“不，我感動到哭了。”
疾風笑不可抑。
哎，小祖宗的心情總算哄好了一點，他不懂人類為什麼要有感情？小滿這幾天很難過，他的機械之心忽然就沉甸甸的不舒服，像是沒修復之前老舊破損渾身無力的感覺。
疾風仍然覺得感情這種東西很多余，之前小滿因為常瑾太生氣太難過智商明顯下降，所以人類為什麼要有這種情感呢？為了給自己找不痛快？真是奇怪的碳基生命啊！
只是看小滿現在這個樣子，疾風莫名覺得自己就是想笑一下，想讓小滿知道他笑了。
他也開始擁有這種多余的感情了嗎？
只是疾風不知道的是，因為他笑到震顫，後面緊跟著的攬勝以為有人在車震。
臥槽，120時速的雷克薩斯上車震，這才叫真正的速度與激情吧，玩的夠嗨啊！
吃飽喝足，何小滿舒舒服服躺在後座上小睡了一會，她緊繃的情緒的確得到一些舒緩，這幾天真的太壓抑了。
一路睡到快要下高速了，疾風路邊停車讓何小滿坐在駕駛位上，驗了票直奔瀾海市那位主播家住的小區。
車上窩了一天何小滿感覺渾身又酸又疼上了銹一樣，索性在附近找了一家比較大的超市一邊伸展著老胳膊老腿一邊買一些寵物食品。
等到那位主播開始直播時，何小滿已經拎著大包小包重新坐在雷克薩斯寬敞的後座上了。
開始的時候是例行表演。
阿迪按照主人的吩咐做出各種動作，兩個人還上演了一場打劫戲碼，主人拿著一把玩具小刀說打劫，阿迪用小爪子捂住胸口渾身瑟瑟發抖的樣子實在不像一只狗狗能做出來的動作，太擬人了。
可是何小滿也沒找到一丁點常瑾的感覺。
任何人都沒辦法在一只狗身上尤其是一只很小的小吉娃娃身上去找人類的感覺，只是何小滿覺得阿迪看起來太快樂了。
她不覺得常瑾知道自己變成一只狗以後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可是看阿迪的樣子，何小滿覺得它的快樂已經流淌出那對大眼楮，甚至它的表情讓何小滿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這個小家伙是發自內心的開懷。
主人拿不到贖金于是準備把阿迪撕票︰“bi!”
隨著主人的口令，吉娃娃滿臉絕望瞪大雙眼，然後“噗通”一下躺在地上，還很應景的抽搐了一下兩條後腿表示自己的垂死掙扎。
公屏上人們已經快要笑瘋了，各種打賞不斷。
何小滿也丟了五個火箭，得到榜三的名次以及主播非常有誠意的感謝。
接下來主播接了一個pk，對面是個很帥氣的小伙子，何小滿又刷了五個超級火箭幫主播贏了這場pk並且晉升到今日榜一。
主播用更熱烈更誠摯的語言感謝了何小滿，嬌嬌嗲嗲的。
何小滿趕緊趁熱打鐵︰“美女，我對你的阿迪很感興趣，想請你們幫忙帶貨，什麼時候有機會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