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寧越這妖的性子有多難揣測。
你以為他臉皮薄，斯斯文文本分循禮，可每每到了關鍵時候，他總能有些出乎意料的行為。
燕樓以為他馬上奪門就要逃了。
可他偏偏帶著滿臉紅熱，又倒了回來。
但他沒再擺弄煙圖，將它擱置一旁，坐下後探手拿了銚子，用手背試了溫度。時間有些久，水涼了，他擱至紅爐上煮，看架勢一時半會兒不想走了。
他一邊煮茶，一邊拿眼看燕樓這邊的動靜。
“它叫白虎，”燕樓心想躲不過去了，本該是要維持些威嚴形象，被大白虎一撲撲沒了，干脆大方些，“二長老上山采藥草，撞見一只虎崽子在野豬窩外偷偷摸摸，想趁著窩里清淨，將豬崽子拱出去，裝成豬崽子等它們娘親回來討奶喝，被二長老壞了好事，不僅沒得逞還被綁了回來。”
狐火下寧越的眼神漸漸安靜，柔和了︰“後來它就黏上尊主了？”
“不，本尊選的它。”燕樓單手順著虎背，沒說後話。
為什麼？
或許都需要陪伴吧。
大白虎被冷落了整晚，此刻心滿意足半依偎在燕樓懷里——小山般大，說依偎是勉強了，就是燕樓半只胳膊摟著它，冷冽與鋒芒都消散了，目光有了暖意。
“它好像有些頑皮。”
“修不成妖，所以渾身畜生脾氣。”
“出手也不知輕重。”
“傷不了本尊。”
寧越說不下去，有些吃味地小聲道︰“真羨慕它，能討你喜歡……”
大白虎沖他耀武揚威甩了甩虎尾巴。
幾捋墨發順著領口蜿蜒而下，飄飄蕩蕩，踫到了它靈敏的鼻子，惹它打了個噴嚏。
那點安靜氣氛被它噴沒了，燕樓回了神︰“你問完話了？”
寧越︰“尊主對姬琉有什麼了解？”
燕樓︰“千年前他離開紅牙山自立門戶，幾位長老對他的事絕口不提，本尊也並未多了解。”
寧越︰“他會因為什麼原因離開？”
燕樓︰“這就更不清楚了。”
寧越︰“尊主可見過他有金鳳簪？”
燕樓︰“金鳳簪？無想台有數十支。不過他一個糙漢子，不會有這東西。”
寧越沉默了一陣，小臉有些可憐相︰“還有半個時辰……”
“什麼？”
“沒什麼……”他找了找四周，什麼都想問，又怕問錯了話。
水開了。
寧越拎著銚子，先沖了遍茶葉。老茶又冷又硬，可是拿開水澆過去，蜷縮成一團的茶葉漸漸舒展開，且溢出幾縷清香來。
“尊主……喝茶嗎？”他試探地問。
半夜三更，燕樓哪有這閑情逸致？
多虧他敏銳，想了想，寧越找他聊了一晚上正事，又說出“半個時辰”來，有些奇怪。宿溪谷有個時限任務，要求玩家在規定時間內必須做完某些苦差事。寧越多半接了類似的任務要跟他一起完成。
要是自己沒听出來，此時就該趕客了。
燕樓又想起他違規殺赤羽魔的事，心想寧越做任務時偶爾是有小性子，他得多注意，必要時幫一幫，免得他的護法忙活半天功虧一簣。
“正好，本尊口渴了。寧護法對煮茶有研究？”
“剛剛看尊主這樣擺弄，新學的……好，好喝嗎？”
“品得出來，水燒得不錯。”
“…………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