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艷陽在燦艷過後,留下的自然就是金紅的晚霞。
晚霞出,夕陽現,映出天際半邊天。
鋪滿大地。
此刻,雲宮內,御書房中,卻唯有極盡沉默的氣氛,感覺似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靜謐,靜謐的只覺壓抑。
甦老將軍跪地,甦家一家皆跪地。
京兆尹也跪至殿中。
而在他的面前,便是那百來大秦皇家牌位羅列。
甦嬈和甦大的血相融,事實證明,甦嬈乃甦家女,那為何甦嬈的閨閣內卻會出現如此之多大秦皇族牌位。
誰能告訴他,給他一個合理又完美的解釋。
瑜皇,未曾坐至上方,高居其上,而是就在這些牌位前站著,就這麼站著。
“老臣已別無他求,只想與兒孫能共享幾年天倫之樂,還請皇上能允。”
又一次,甦老將軍如此言。
告老還鄉。
在甦嬈被證實乃是甦家女兒之後,甦老將軍便如此跪地,望皇上恩準。
瑜皇,自不會應允,只是沉默下來。
就如同現在一般,甦老將軍的再次請求,瑜皇依舊未言,兩人就這麼僵持著,直至此刻夕陽都現出天邊。
“還請皇上恩準。”
瑜皇不言,甦老將軍這次直接雙手匍匐,叩首。
下跪的甦家人,一個個死死蜷捏了袖中手,就連甦父也捏的泛出青藤。
甦家其他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甦嬈了。
甦老將軍如此屈膝于他人,皆是為她所累,可而今她卻除了忍耐外,什麼也做不了,更什麼都不能做。
而今只要不出其他意外,甦家就不會有事,而她若是妄動,反而又會橫生出枝節來,所以她不能再有其他動作,更不能動手殺了這劊子手。
她,只能忍,為了甦家安穩離宮,她也必須要忍,哪怕父王母妃的靈位此刻被如此辱沒,大秦這成百來的親族家人皆在此,她也不能妄動。
擱置艷紅衣袂內的雙手,手心早已血跡斑斑,可甦嬈面上卻很乖巧,乖巧的這麼跪在爺爺身旁,只為甦家安,她的這雙膝也可以去跪了仇人。
“老將軍…”
時間似乎過去很久很久,在甦老將軍一再請旨之下,瑜皇才終是開了口
“老將軍,朕之錯,朕已知自己過錯,老將軍乃雲瑯軍魂,是雲瑯數萬將士的頂梁柱,除了放老將軍歸鄉,老將軍想怎麼討回來,朕都能允。”
此言出口,為了能留下甦老將軍,瑜皇承認他的過錯,是他不明是非,偏听小人言,才會如此質疑甦家。
一時,京兆尹面色變,慌了心神,眼角瞥向太子和姚丞相,匍匐置于官袍衣袂之內的雙手更汗漬粘糊。
殿下、丞相,你們可要救救微臣,微臣所為,可皆乃你們暗下授意。
姚丞相,溘得微眯了眼角,與太子一眼對視。
須臾…
“皇上,甦家既是被冤,想來必是逍遙居和奩閣所為,前朝余孽之事又怎會憑空而生,此事或乃蕭公子所謀,故意挑撥離間,構陷甦家,意圖借皇上之手鏟除我雲瑯將門。”
如此睜眼編瞎話的本事,在朝為官的老油條,哪一個都能順口拈來。
“對對對…”
京兆尹趕忙附和。
額間更有冷汗冒出。
“皇上,微臣也是為那等前朝余孽蒙騙。”
忙又爬著轉身,給甦老將軍道歉。
“甦老將軍,都是下臣愚昧無知…”
“呵!呵呵!”
甦五,發出了聲嗤色,卻看向著姚丞相。
“逍遙居和奩閣莫非皆是一群蠢人,為構陷我甦家,竟不惜將自己人全搭進去,搬來石頭砸自己的腳…”
“逍遙居和奩閣中人是否皆乃一群蠢人,本官不知,只是本官現下卻疑惑。
甦五小兒為何要如此的義憤填膺,即是前朝余孽,那必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之歹徒。
奩閣既非是甦家暗下所開,那本官如此分析又有何不對?本官倒想听甦五小兒來說說,本官哪里言錯?”
手摸胡須,姚丞相這話暗里藏刀。
奩閣既非你甦家所開,又為何要如此極力維護?
“你…”
甦五頓時咬了牙關。
“琰兒…”
甦三嬸,忙拉了把甦五衣袖。
比道行,甦五一個毛頭小子又怎可能會是姚丞相這只千年老油條的對手。
“皇伯伯,榮華倒是覺得姚丞相說的不錯,既然逍遙居和奩閣乃前朝余孽所開,皇伯伯就應該親自來審問,如此,榮華的委屈才沒白受。”
甦嬈,突兀開了口,竟極其的贊同姚丞相之言,說的也如此光明磊落,更毫不畏懼,如此的襟懷坦白。
那紈褲乖張又好色的甦家丑女兒,也有著她甦家人的骨氣,傲骨無雙。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甦家連滴血驗親此等折辱都受了,還會怕逍遙居和奩閣的那幫人再來污蔑她甦家嗎。
“丞相,你多言了。”
瑜皇看向姚丞相,如此一聲斥責。
甦嬈的話,所表達的是什麼意思,甦家不懼任何構陷。
就算沒有甦嬈多言,瑜皇也豈會听不出姚丞相這彎彎腸子。
“朕還尚未揪算你與太子之過錯,你倒是會分析,那你來給朕再分析分析,是誰?是誰要如此構陷甦家。”
沉怒氣息,瑜皇上前,至甦老將軍身前。
“老將軍,朕信甦家,朕不會再泛糊涂了,老將軍起來吧!朕會給甦家一個公道,逍遙居和奩閣中人不用入宮,朕也不需要來審訊他們。”
這話,瑜皇說的多麼堅信,可唯有甦嬈清楚知道,他如此堅信之言的前提是因為雲霽所言逍遙居和奩閣皆乃為他所有,是他們皇家自己開的。
嘴角,暗自一個冷嘲,低著腦袋不曾讓其察覺。
“老將軍,起來吧!”
瑜皇彎腰,想要將甦老將軍攙扶起來。
甦老將軍卻避開,毫不為之所動。
“老臣為雲瑯,南征北戰數載有余,不說有功勞,苦勞總歸是有那麼一二,而今老臣早已是一把老骨頭,望皇上念在老臣這一二苦勞上,給老臣留一分最後的薄面,給我甦家留些臉面吧!老臣懇求皇上恩準。”
再次匍匐叩首。
甦老將軍勢必要告老還鄉。
他甦家,既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老將軍,您是非要朕給你跪下,您才肯原諒朕嗎,那朕就給老將軍跪下。”
瑜皇再次與甦老將軍杠上,竟直接撩袍就要下跪。
天子下跪!
“父皇…”
“皇上萬萬不可…”
太子和姚丞相驀地疾步至瑜皇身邊。
雲老王爺也忙過來。
君王下跪,怎可…
“甦老頭子,意思意思也就行了啊!聖人尚且有過錯…”
“父皇,兒臣求見,有要事稟報。”
此一聲言,如此突兀自殿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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