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黎確實纏著簾沉比之前都要久了, 不過他結束了,不代表簾沉也結束了,對方可是還有三筆賬在他那里記著呢。
“什麼賬啊?”
不想睜眼楮, 就躺在那里讓簾沉擺弄的人膩膩歪歪的哼了一下。問完話後, 湖黎就感覺耳朵上被咬得癢癢的,接著,他就听見那幾筆賬的詳細說明。
“那我今天先還第一次的。”他親了一下簾沉的嘴角, “回頭再還剩下的兩次。”
想了一下,湖黎的語氣中又帶著一抹興奮︰“一次還不完的話, 就分期還。”
只要他每次都缺一點點, 下次就又可以還賬了, 然後他就永遠欠著簾沉。
好棒!
看出了湖黎的真實想法,簾沉笑了一下。他在這個世界當中的時候, 總覺得自己對對方的欲念也重了許多。
“好。”
至于能不能缺一點點, 就看湖黎自己能不能忍住了。
……
簾沉跟湖黎成親後經常會在人間各處游歷,有時候踫見妖精鬼怪作亂, 也會順手解決了。久而久之,兩人在人間也就留下了有關的傳說。
他們經常成雙成對的出現,幫了人不求什麼回報,民間的人自發性的將兩人奉為仙君,逢年過節甚至還會供奉他們。
不僅如此, 更有人畫了兩人的畫像,剛開始售賣的時候, 幾乎要被搶斷貨。大家紛紛購買他們的畫像回家, 希望能鎮宅護院保平安。
簾沉跟湖黎在游歷當中無意听說了此事,還特意去看了一下。真正見過他們樣子的人不多,因此市面上十分之八、九畫的都不像他們, 有些更是連神韻也沒有。
不過在這些畫像里面,倒真有人把他們的樣子畫出來了。尤其是湖黎的一幅畫像,簡直栩栩如生。
簾沉買下了這幅畫,並且下了一個禁術,讓所有人都記不住他們的樣子。
他下禁術的時候,金盆洗手系統還上線了一下︰“宿主,你不是已經知道這里不是真實世界了嗎?”
既然知道這里不是真實世界,又何必下這樣的禁術。
然而簾沉並沒有回答他,並且過後他又給湖黎畫了許多畫像,這些畫一直被對方帶在身上,在兩人雙雙仙逝的時候,湖黎讓人把畫像跟他們一起埋葬了。
-
馳歐大學,下午兩點半,作為二年級代表的湖黎正在宿舍里整理自己的衣服。
“湖黎,你都整理快半個小時了。”
正趴在床上打游戲的一名室友忙里抽空,看了一眼對方。
“衣服鞋子什麼的都挺好的,頭發還有些亂。”
“是嗎?那我再梳梳。”
湖黎的手原本都已經放下來了,這時候又拿了把梳子要往頭上放。
“什麼亂啊,那不是老小昨天特意燙了個卷發嗎,你別瞎出主意了。”
下方的座位上,另一名室友隨手拿了一個枕頭扔到了上面,稍後對方的游戲里就傳來了一聲game over的提示。
“啊,語文我殺了你!”
何處堯絕望的聲音跟隨著游戲結束的聲音一並發出,而後立馬利索地從上鋪爬下,伸著雙手掐向罪魁禍首。
扔枕頭的人叫虞聞,叫得多了,最後就變成了語文。
在被“追殺”期間,虞聞還不忘回過頭讓湖黎不用梳頭了。
“我覺得已經很行了,你的演講不是三點就開始了嗎,現在過去時間剛剛好,不然遲到了。”
打鬧之間,湖黎手腕上的表針已經指向了兩點四十。他把梳子放了下來,然後看了眼手表。
當指針走向兩點四十一分的時候,他才轉了轉身。
“我走了,回來給你們帶晚飯。”
“拜拜~”
“拜拜~”
跟湖黎打招呼的時候,何處堯一條胳膊都已經挾制住了虞聞的頭,他們稍微停了下來,而後同時揚起一抹艱難的微笑,跟湖黎道別。
當湖黎出門的時候,寢室的門從外面推了開來,是他們的另一名室友,元叢。
“要走了?”
“嗯,他們還在打架。”
“沒事,我回來拿本書。”
兩人打了個照面,一個繼續往外面走去,一個往宿舍里走了幾步,拿起本書,就又出去了。
元叢對何處堯跟虞聞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行為早就習慣了,整個過程都做到了目不斜視。
身為寢室的學霸,就要時刻讓自己的生命在知識的海洋中發光發熱!他走出寢室,渾身充滿了干勁,徒留寢室里面已經撕成一團的兩個人。
關著的房門里偶爾還能傳出一兩句類似于“誒誒你輕點,老子頭發都給你揪掉了”、“衣服撕破了,你個兔崽子”這樣的話。
周圍還有其他人路過,不過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平靜,顯然是對這副情形也習慣了。
“不用說,他們寢室那少爺肯定是出去了。”
路過312寢室門口的男生在听到里面傳來一聲分不清是誰的哀嚎後,搭著自個兒兄弟的肩膀道。
好兄弟听他的話,也跟著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湖黎究竟有什麼本事,看著小胳膊小腿的,虞聞跟何處堯愣是在他面前乖得跟孫子一樣。”
“害,湖家出來的人,哪一個是好惹的。”
“可是我看湖黎也不像是會仗勢欺人。”
“那誰說的清楚。”
“听說湖家還有一位大少爺,不過這麼多年了,也沒誰見過對方。”
“大少爺?”
“我怎麼沒听說過。”
“你沒听過正常,湖家那位大少爺剛出生的時候,可謂是萬眾矚目,不過听說身體不太好,就一直放在國外治著,就連湖家自己人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面。”
說起湖家大少爺,男生由于家里曾經跟湖家打過交道,所以知道些消息。
“後來好像是這位少爺出生了,大少爺才被接回家,但在家里住了十幾天後又犯了病,然後被送回去了。”
“等到湖黎三歲,大少爺再次被接回家,這回待了三年時間。”
湖家大少爺這次住的時間很久,以至于外面都說對方的身體已經徹底好了。只是沒想到三年後他的病又犯了,且犯得十分急。
外人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只听說對方是連夜被送回去的。
“不過我總覺得他這病有些蹊蹺,怎麼一回湖家就犯病。而且當年伺候過大少爺的人,听說後來都被陸續辭退了,可惜湖家的地位擺在那里,而且給的封口費又高,誰也沒膽子去挖什麼內幕。”
“也許只是湊巧呢?”
“還有一點我沒說。”
男生說到這里,看了眼周圍,像是在擔心會有其他人听見似的,而後壓低了聲音。
“大少爺在十二歲之前,雖然也一直沒在別人面前露過面,不過湖家的人都會時不時提起對方,但在十二歲過後,湖家人就跟沒有這個兒子似的。”
“還有一回,有人無意中提起了對方,結果湖夫人當場黑了臉。”
“雖然大家都說這是因為湖夫人思子心切,可當事人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當事人是誰?”
“……”
“是我媽。”
男生家里跟湖家一直有著生意上的交道,可就在那回後,湖家就取消了跟他們的合作。
也幸好湖家還守點武德,是在合作結束後提出來的,不然他們家可就玩完了。
有了前車之鑒,其他人在跟湖家人打交道的時候,也就更注意這方面的忌諱。因此現在過了十二年,要不是早年和湖家關系密切點的,恐怕都已經不記得他們家還有個大少爺的事了。
現在提起湖家,大家想到的只會是從小便有天才之名,各個方面都很出眾的小少爺,湖黎。
“大家族的事情,里面的水深著呢。”
男生說到最後大概是覺得有些無聊,將話題轉到了其它方面。
他們一路走一路閑談,偶爾也有人能听到些只言片語,不過大家都是听過就算。
而另一邊出門好一會兒的湖黎也已經到了演講的後台,新生開學,他作為二年級的代表,等會就要上台了。
身為湖家少爺,這樣的場合他從小到大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之前在宿舍整理的那半個小時,並不是因為緊張,純粹是他想要力求完美而已。
不管是學習成績上,還是外貌穿著上,湖黎都會分外考究。也因此,何處堯還給他取了個小精致的外號。
小精致此刻在等待的間隙,看了眼手表。
三點還缺三分鐘。
湖黎看完手表後,目光在底下的觀眾席上隨意瞥了一眼。今天不光是一些學生代表會上台演講,學校還特意邀請了不少業界知名人士。
其中就包括……湖黎的目光在一個寫著簾沉兩個字的銘牌上停留了一下,之後慢慢往上,將男人的樣貌看得十分完整。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領帶打得異常好看,坐在紅色靠背的椅子上,雙腳交疊,兩手交握,隨意搭在了桌子上。
男人目光淡淡,偶爾會在上面的人說話時跟隨大眾拍幾下手。他的五官立體,側臉線條分明。
是、是他的菜!
湖黎的眼前好像被點亮了起來,頭上的小卷毛動了動,半邊身子往外側移了下,好方便自己能更看清對方。
但那人太過敏銳了,他感覺到了打量的視線,于是微微轉了轉眼眸,目光就與湖黎直接對上了。
心跳有剎那的停止,是很短暫的幾秒鐘,可隨著男人嘴角輕泛的笑意,湖黎只感覺自己快要停止的心跳又動了起來,並且比剛才還要更快。
這是比他玩那種極限運動還要失控的心跳。
而且,湖黎覺得簾沉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他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他又看了一眼對方的銘牌,把簾沉這兩個字記得更牢了一點。
湖家的人很小的時候就要接觸家族事業,湖黎從九歲過後就開始跟著家庭老師學習這些。等到十三四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帶著他出入各種場合了,因此對于業界的一些知名人士,他多多少少都是認識的。
即使不認識,也都听過名字。
不過在這些名字里面,湖黎從來沒有見過簾沉。
難道是從國外來的?
沒空細想,前頭演講的人就已經結束了。湖黎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表,趕在兩點五十九分的時候上了台。
他要演講的內容早就記在了心里,也不用草稿,開場講了個小玩笑,把氣氛升上去,然後慢慢講了起來。
講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不斷落在簾沉的身上。
想要什麼東西,就要馬上出手。這一點湖黎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所以他也沒有剛才被簾沉抓包偷看對方的羞窘,反而坦坦蕩蕩的,更加表現出自己的意圖。
對于其他人來說,湖黎在演講的時候看上去挺輕松,表現得也一如往常般耀眼。
而對于簾沉來說,對方可是把“你是我的菜,沒錯我就是對你感興趣”擺在了臉上。
在眾人又一次拍手後,他的喉間溢出了一聲笑意。坐在旁邊的人听到了,轉頭去看的時候,簾沉又恢復了那副冷淡非常的樣子。
孟岳算是對簾沉有些了解的,對方一直呆在國外,雖然年紀輕輕,可身價卻在短短五年時間越過了財富排行榜上前十名的富商。
隨著他名氣的擴大,對方的脾氣秉性也一並被他人熟知。簾沉仿佛是一個標準的工作機器,從來不會對什麼人假以辭色,更沒有人看過他一個笑臉。
要不是最近國內有一個他感興趣的項目,這人也不會回來。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笑,孟岳覺得剛才一定是自己听錯了。他轉過頭,心里對簾沉會來馳歐大學有些疑惑。
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對于簾沉來說,是從來不會做的。
“我的演講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湖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孟岳抬頭,看著天之驕子樣的湖黎,兩手拍了拍。
他也是知道湖家大少爺的人,比起別人,他了解的事情要更多一些。比如,湖家的那位大少爺,其實早就死了。
湖黎的演講結束的時候,又低頭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時間正好是三點十五分。不過他沒有下台,而是又站了一下,最後略微鞠躬,才走下去。
腳步跨出去的時候,指針指向了十六分。
這位小精致的少爺還有一個毛病,他有非整數強迫癥。
簾沉將他細微的動作看在眼底,等到對方回去後台的時候,他搭在桌上的手不經意敲了一下,過了大約有三四分鐘的樣子,他站起身:“不好意思,借過。”
孟岳在反應過來後,人已經站起來,並將簾沉讓出去了。一直到這場大會結束,對方都沒有回來。
他更疑惑了,這是什麼操作,特意來這里就為了听兩場演講嗎?
如果他能夠跟上簾沉的話,會發現對方是徑直往後台的方向去了。
簾沉是從另一條側門走過去的,後台里有不少人,不過他一眼就找到了站在里面的湖黎。
嬌嬌氣氣的少爺燙了個卷發,將他本身就小的臉襯得更小了,對方站在一面鏡子前,應該是在看身上有無不妥之處。
湖黎可是打算等會去跟看上的美菜打招呼,順便要個聯系方式的呢。
簾沉進來的時候,湖黎剛好就從鏡子里看到了。菜都送上門了,哪有不出動的道理!
他當即就站直了起來,在又看了眼鏡子後,三兩步走到簾沉面前。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一般被邀請的嘉賓是不會到後台來的,湖黎猜測對方可能是有什麼事。
不過他剛剛問完,就見簾沉的眼神似乎復雜了一下。
“沒事。”
“我來找你。”
這、這麼主動的嗎?!
湖黎耳朵紅了紅,沒想到對方看上去矜持有加的,性子倒挺急。
“哦,找我有什麼事?”
既然對方主動的話,那他就負責矜持好了。湖黎忍了忍,才算沒有讓自己高興得太明顯。
不過他看不到自己說話的時候,眉毛都已經揚了起來。
“等會有時間嗎,找你吃頓飯。”
男人聲音低了些,甚至壓了壓身子,湊近了他一點。那種字與字之間細微的顆粒感,都在湖黎耳邊放大了許多倍。
聲、聲音也好性感。
湖黎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彎的,並且早就跟家里人出櫃了,不過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遇到什麼心儀的人,以至于家里人現在都以為他當初是為了躲避跟楊家那位小姐的聯姻,才會扯出什麼同性戀的話。
以湖家的實力,是用不著跟什麼人聯姻的,當初是楊家小姐對湖黎有點意思,而且兩家關系也不錯,所以雙方父母就想著撮合一下他們,誰知道撮合到後來,竟然撮合出了這樣的事。
當初湖黎宣布出櫃的時候,最傷心的莫過于那位楊小姐了,不過人家拿得起放得下,很快就又看上了其他帥哥。
說白了,這姑娘就是個看臉的,後來踫上湖黎,還想著要給他介紹男朋友呢。只是湖黎都以自己還沒有成年拒絕了,實際上是對別人都不感興趣。
因此不僅是他家里人,楊小姐到最後也有些懷疑湖黎當年是不是隨便找的借口,就為了既不使她難堪,又能起到很好的拒絕效果。
對此,湖黎表示︰想多了。
而此時此刻,他看著簾沉,只覺得對方長得很像他的夢中情人。因此就算覺得三點多吃飯有點早,湖黎也沒有拒絕。
“有時間。”湖黎點頭,眼眸垂下的瞬間,還又近距離掃了一下簾沉的手,骨節分明,充滿了藝術上的美感。
他的耳朵像是更紅了些,眼楮立刻重新看向了簾沉的臉。
比剛才偷偷打量對方的時候還要好看,這種感覺很像是一朵又美又香的花突然鑽到了你的眼前,而你有可以近距離聞著對方的機會。
湖黎現在就像看花一樣的看著簾沉,還吸了吸鼻子,將對方身上好聞的男士香水味一同印在了腦海。
長得好看,還十分有品位。
短短幾句話的時間,湖黎對簾沉的好感度就像是坐火箭一樣,噌噌的往上飛。
“我們現在就去嗎?”
“嗯。”
“一會兒還要上去嗎?”
“不用。”
“那走吧。”
簾沉轉過身,他的右手輕微抬起,又像是意識到不妥,隨即放了下來。
“坐我的車,等會吃完飯就送你回來。”
他的動作雖然小,可對于一直關注他的湖黎來說,卻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簾沉剛才是想要干嘛,牽、牽他的手嗎?
這進展會不會太快了些?可別人都說,踫到對的人時就像是干柴踫上了烈火,快一點似乎也沒什麼。
湖黎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就跟著簾沉走了。不過他走到一半,才想起簾沉似乎沒問過他的名字。
“名字?你不是叫湖黎嗎?”
“難道現在改名了?”
出乎意料的,簾沉竟然也知道他的名字。湖黎這會兒正小鹿亂撞呢,哪里注意到簾沉話里的“現在”兩個字。他以為是剛才上台演講的時候,對方記下了他的名字。
會一早記下他的名字,還會主動出擊請他吃飯,雖然看上去比他大一點,說不定以前也跟其他人談過……
湖黎就在內心小小的酸了一下下,很快就調整過來了。跟其他人交往過,豈不是代表經驗也多一些,那這樣的話,他們以後相處起來,就更容易了。
沒有丁點戀愛經驗的人通過自己的合理推測,很快就得出簾沉也喜歡他這樣的結論。
然而湖黎一直等到上車之前,都沒有等到簾沉真的牽他。
“我們去哪里吃飯?”
“去星獨。”
簾沉大概在路上的時候就給司機發了消息,所以他們上來的時候,車子就直接開了。
“我听說你很喜歡去那里吃飯。”
知道一個人的喜好,當然是經過一番調查的。所以說,簾沉竟然在短時間內就調查了他一遍。
湖黎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對于簾沉,他總有種熟悉,這樣的熟悉令他可以容忍對方做出這樣的事情。
再說,喜歡的人調查不算調查,頂多是想要了解他而已。
“那里的甜品很好吃。”
湖黎喜歡星獨,並不是因為他們家的正餐好吃,而是他們的甜品做得非常好。
“好,我記下了。”
本身說出甜品好吃也只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喜歡去星獨吃飯,可听到簾沉的話後,就讓湖黎有一種自己是在跟對方主動說明喜好的錯覺。他的掌心熱了熱,然後又對上男人認真的眼眸。
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湖黎握起了拳頭,身體坐直了些,竭力繃住臉上的神情,可心里那只小鹿跳得更歡了。
不過星獨很快就到了,本身也就離馳歐大學很近,他們又是坐車的,前後還沒有五分鐘時間。
“走吧。”
簾沉先下車,出于紳士風度,他伸手牽了一下湖黎。不過等到對方下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什麼,竟然一直沒有放開。
男人腳步微頓,看了眼湖黎,就這樣由著對方繼續牽了下去。
湖黎並不是有意的,他上車前等了好久也不見簾沉牽他,這會還以為對方是跟他打直球,所以可不是接了過去。
他壓根就沒想著簾沉會要放下他這一茬,剛才被看著的時候,湖黎還在心里想著不愧是在國外待過的人,玩起感情來一套一套的,這會兒都牽著他了,還要用眼神放電。
兩人吃飯沒有花多少時間,不過簾沉點的菜都是湖黎愛吃的,在听對方說還要給室友帶晚飯後,又貼心的讓餐廳打包了三分飯菜。
同時還打包了一份甜品。
“這是給你的。”
簾沉把甜品遞給湖黎,包裝是透明的,上面還畫著一個愛心。
湖黎過來吃了這麼多次甜品,都沒有看過這種樣式的。這不能不讓他又多想起來,這是在跟他變相告白?
可簾沉又沒說,就算他想要答應,也不好意思直接答應啊。
甜品一直擺在旁邊,在吃完飯簾沉結賬的間隙里,湖黎都快要把上面的紅色愛心盯出一個洞了。
“這麼喜歡甜品?”
“當然喜歡。”
湖黎腦子里都是簾沉,那句話耳朵里就進了“喜歡”兩個字,他話喊完,還沒察覺到不對,甚至有幾分覺得自己過于直白了點的不好意思,就听見簾沉將服務員招來,讓他又打包了一份甜品。
“雖然喜歡吃,不過甜的東西也不能吃多了,不然牙疼。”
哦。不僅知道他的喜好,還知道他小時候鬧過牙疼。
在湖黎稀薄的關于小時候的記憶里,還記得他三四歲由于吃太多糖,最後牙疼得直哭。哥哥身體不好,他平時也不會去打擾對方,只有那時候,他才會跑進哥哥房里。
湖黎對哥哥的記憶同樣少,畢竟他只跟對方呆過三年,還是小時候,能有些印象就已經不錯了。
但這些記憶里,哥哥是一個很溫柔,對他很好的人。
可惜這麼多年,家里人都說哥哥在外面治療身體,就連探望也不能。他十五歲那會兒攢了一大筆錢,想著去國外找對方,結果人還沒出機場,就被父母抓了回來。
听他們說,哥哥的身體太虛弱了,不能有太多的情緒起伏,見到親人難免會受到影響,所以這些年除了父母偶爾會過去看一眼外,他都沒見過對方。
“謝謝。”
湖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誤會了簾沉的話,也不是誤會,他純粹就是听漏了。
打包的飯菜已經提前被司機拎到了車上,而甜品則被簾沉跟湖黎兩人拎著。湖黎手上拿著的是後來打包的甜品,上面不是愛心了,是一個英文單詞。
love。
!湖黎眼楮又盯了幾秒這個單詞,一次是巧合,難道兩次也是巧合,這一定是暗示了。
“要吃嗎?”
簾沉把座位之間的小桌板放了下來。
“不如在車上吃完再走吧。”
挺正常的一句話,可同步到湖黎的耳中,就變成了︰要接受我嗎?不如在車上確定關系後再走吧。
他這會不止是手心發熱,心口也在發熱。愛情來得猝不及防,他都還沒點準備。
只是抬頭看著簾沉面帶微笑的樣子,湖黎又覺得,如果是對方的話,似乎什麼時候都可以,他不需要任何準備。
“好。”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答應別人的告白,湖黎說完,還有些緊張。在他等著簾沉還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時,就見對方幫他打開了甜品的盒子,然後坐在另一邊……看起了手機。
大概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他低頭回復了好幾條信息,才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怎麼沒吃?”
“?”
湖黎其實也想問,告白過後就是這樣的發展嗎,怎麼沒有甜言蜜語。
“肚子吃得有些飽。”
“撐了?”
聲音透著關心,不僅如此,簾沉的手還直接伸過了桌板摸了一下湖黎的肚子。做出這樣的動作時,他臉上神色無比自然。
然而湖黎的腳趾在一瞬間就蜷縮了起來,臉也染紅了。
好美的一個人,好厲害的一個勾引手段!
“下次不給你點那麼多東西了。”
現在就已經想著下次的約會了嗎?湖黎飛快地看了眼簾沉,對方剛好在這個時候收回了手,拿回去的動作帶出了點癢意。
隔著衣服,癢意直鑽到他的心窩里。
“回去後不要馬上吃甜品,等消化完再吃,記住了嗎?”
“記住了。”
就已經開始管著他了嗎?湖黎手指動了動,想要摸摸自己的心口處,然而最後只落到了打開的甜品上,把透明的盒子又蓋了起來。
車子這時候也開到了宿舍底下,下去後還要再走一小段路。簾沉見他把甜品都收拾好了,就打開了門,想到剛才湖黎牽著他走進餐廳的事情,這回他主動牽過了對方。
“走吧,送你到電梯口我就要回去了。”
身後的司機也已經提上了三分外賣,跟在了兩人身後。
“簾沉,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都快要到電梯了,怎麼還沒有表白,剛才不是挺主動的嗎,而且他們都牽上手了,不表白也不合適吧。
“嗯?”
男人的聲音略有些疑惑,仿佛不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
不過湖黎卻感到簾沉握著他的手緊了緊,這是在緊張?還是不好意思?
可真要留到下次再表白的話,他有些等不了啊。人說老房子燒起來沒救,他都十八歲了,才第一次有了心儀的人,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因此湖黎抿了抿唇,打算推簾沉一把。
“我都看出來了。”
“你真的……”簾沉握著的力氣有瞬間的失控,眼眸也閃爍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也對,你是該看出來了。”
“所以你現在有話要跟我講了嗎?”
“嗯。”
簾沉牽著人,腳步停了下來。他帶著對方走到了路的一邊,讓司機先上去把打包好的飯菜送到湖黎的寢室。
“好久不見。”
“好久不……?”
湖黎正等著人告白呢,結果簾沉嘴里就突然冒出來一句好久不見。
嗯?他們見過嗎?什麼時候?
所以他拿的不是一見鐘情的劇本,而是久別重逢虐戀情深的劇本?
也不對啊。
湖黎仔細想了想,都沒能把簾沉跟自己記憶中的任何一位人對上號。再說,他也沒有跟誰虐過啊,他這十八年來,過得還挺開心的。
“阿黎長大了。”
簾沉如同沒看出他滿腦袋的疑惑般,抬頭摸了摸湖黎的頭,語氣也比方才更顯親近。
“等等——”湖黎及時叫停了這詭異的發展,“所以我們真的有見過,你約我吃飯,又送我回來,不是為了告白?”
最後那聲告白完全是話帶話帶出來的,如果湖黎能夠提前知道簾沉接下來會說什麼話,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來。
“告白?”
男人放在湖黎頭上的手頓住了,面上都是驚愕。
“我是你哥哥。”
?
??
???
“哥哥?!”
這個世界當中,原主的身份是湖黎的哥哥。
湖家是戌城有名的豪門世家,二十四年前,湖家大少爺在萬眾矚目下出生,不過他從娘胎里帶了些不足之癥,還沒滿月,就夭折了。
孩子是在看護房沒了的,當時負責照料的護士跟一位未婚先孕的女生認識,對方在知道了這件事後,又听說孩子的母親對孩子十分看重,最後決定把自己的孩子和夭折了的孩子換過來。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與其讓世上多一個傷心的母親,倒不如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對方。
就這樣,原主代替了夭折的孩子,成為了湖家大少爺。
他的年齡跟原本的大少爺年齡相當,早產的關系,身體也十分不好。
這些醫院後來做了檢查後,湖家只以為那是從不足之癥里一並帶出來的,並沒有懷疑什麼。
原主的確是從小就身體不好,被湖家人送到了國外精心治療著,六歲那年因為湖黎的出生,所以回家了一趟,後面又回了國外。
那時候他的病已經要被治好了,過了三年,在他九歲的時候,終于重新被接回了家。
九歲到十二歲應該是原主過得最幸福的一段時間,他有愛護自己的父母,有可愛的弟弟,還有溫暖的家。
不過一切都在十二歲的生日那天戛然而止,湖家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
一向疼愛他的母親那天對他露出了無比猙獰的面目,湖夫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大兒子早就死了。
她直接將怒氣撒到了原主身上,湖夫人偏執的認為,一定是原主的母親害死了她的孩子,想要自己的孩子到他們家來享受榮華富貴。
外面都在說原主是因為突然發病,才會被連夜送往國外,實際上卻是湖夫人不能接受對方,將對方趕出了家門。
如果不是湖黎的父親,可能原主從此要流落街頭了。
他比湖夫人更冷靜一點,縱然對這個孩子也有過真心的疼愛,但在愛妻跟原主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湖父把原主送回了國外,並且給了他一筆錢,幫他找了一個領養的人家。
湖黎並不知道,他那個溫柔的哥哥在十二歲那天,就被家里除了名,戶口本上也沒了對方的存在。
原劇情里,他只以為對方一直在外面養病,因此在大學時無意踫上對方,才會毫無防範的踩進原主精心設計的陷阱。
當年領養原主的那對父母很快就過世了,十二歲的孩子在異國他鄉,身上只有湖父跟他斬斷關系時給的錢。他在憑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上去的時候,對湖家的怨恨也在不知不覺中堆積了起來。
等到功成名就回國看見湖黎時,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報復計劃。
湖家人不承認他,他就讓湖黎喜歡上他。得到了湖黎,湖家也就成了囊中之物。
原主成功了,他利用自己哥哥的身份,讓湖黎放松了警惕,最後吞並了湖家的家產。
而湖黎在清楚了原主的真面目,設計報復了對方後,還是接受不了自己間接害死了父母,選擇了自殺身亡。
此時的湖黎看著眼前的簾沉,在那聲哥哥後,腦海里骨科劇本四個大字剛剛浮現起來,就立即被他果斷的掐死了。
同時他還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撤回剛才胡言亂語的話。
難怪他覺得簾沉眼熟,所以,他初次的戀情就要這樣無疾而終了嗎?
湖黎看了一眼簾沉,又看了一眼簾沉。他明白了,他拿的是有情人終成兄弟的劇本。
“阿黎是沒認出來我嗎?那剛剛你看出什麼了?”
簾沉似乎已經整理好了驚愕的情緒,他把手放了下來,問出的話一句比一句讓湖黎感到社死。
“以為我要跟你告白?”
如果地上有道縫,湖黎能立馬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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