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 兩人相繼從浴桶里出來了。
湖黎這會兒衣服還沒穿呢,話也講得軟綿綿的,他一雙眼楮看看簾沉, 又要再看看自己,剛才他纏著簾沉讓對方咬了好多下。
“大師兄幫我擦完, 我再走。”湖黎沒羞沒臊的站在那兒, 把手里拿著的藥遞到了對方手中, 打斷了簾沉穿衣服的動作, “我一個人擦起來不方便。”
湖黎存心要讓簾沉看清自己身上的痕跡, 好叫對方不能輕易拒絕他,畢竟這些都是大師兄弄出來的。
藥都已經送到了手里,小師弟也這麼一副樣子, 大師兄果然沒辦法再說出拒絕的話,不僅如此, 他的耳朵甚至還有些發紅。
“閉上眼楮。”
簾沉接過藥, 溫潤的眼楮閃了下, 聲音終于沒有了之前的平淡。
湖黎的視線在他的耳上轉了一圈, 然後配合的閉上了眼楮,就是嘴角上還掛著一抹大大的笑意。
這笑大概更叫大師兄有些無地自容, 因此他擦著藥的手也總是時不時抖一下。
一瓶藥在身上來來回回擦了半天, 最後不知道是不是又換了一瓶。
“大……大師兄。”
湖黎突然伸手握住了簾沉的手腕, 他閉著的眼楮顫啊顫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睜開了一樣。
“身上的已經擦好了,還繼續嗎?”
果然是換了一瓶藥, 就是擦的地方讓人有些難以啟齒。湖黎覺得他又在找罪受,可因為是簾沉,這罪受得很快樂。
“繼……繼續。”
他的手卸了點力, 聲音剛出來就滑了一個大調。湖黎的手往上放了放,最後落在簾沉的手肘處,只偶爾會出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再握緊一下。
湖黎倒是沒有哼哼,不過閉著眼楮,擦著擦著他就不自覺的靠向了簾沉,藥擦完的時候,頭都擱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好了。”
簾沉的手收得太快,湖黎末了還是沒扛住,哼了一個又彎又轉的音調出來,同時整個身子也更往對方的懷里沖。
“大師兄再親親我。”
聲音極小,湖黎纏纏綿綿的拿臉蹭著對方。簾沉剛才的衣服只穿了一半,領口那片都是敞開的。
他還是沒有睜開眼楮,這個動作之下,真如同一只剛出生的狗崽般。
“親親我就走。”
狗崽把臉抬起,眼皮又有開始泛紅的趨勢,呼吸輕輕的,嘴巴一張一合。
簾沉用干淨的那只手摸了摸對方的眼皮,惹得湖黎直接踮著腳將自己往前又送了一下。
“親親我,大師兄。”
不折騰的時候看著比誰都要乖。
“我過兩天要再下山一趟,你想同我一起嗎?”
簾沉的手從眼皮正中央撫到了眼角,湖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知道對方慢條斯理得讓人著急。
“一起。”
他干脆自己親了一口,親完後又小小地咬了一下。
“大師兄去哪,阿黎就去哪。”
“出去之後不可惹事。”
“不惹事。”
“也不準像……上次那樣發瘋。”
說的是上次,實際上就是今天他們從秘林出來的時候,湖黎不管不顧親著他那樣。
這回湖黎沒有很快應︰“大師兄不做讓我生氣的事情,我就不發瘋。”
狗崽還沒有被徹底迷了心智。
簾沉看著他閉眼的樣子,無聲的笑了一下。手指從眼角挪到了對方的下巴上,而後抬起湖黎的臉,輕輕印了上去。
大師兄好像無時不刻都是溫柔的,即使是親著人的時候。他不像湖黎那樣沒有章法,一邊吻著人,一邊又用另外一只手環住了對方。
是春日艷艷,落英流水。
湖黎要得急,簾沉刻意壓著他的性子。在他不會換氣的時候,溫溫柔柔的停下,于耳畔輕聲教導著。
湖黎進來的時候天上還飄著雲霞,要出去的時候,天上的雲霞已經被星子代替了。
一閃一閃的,就像他在被簾沉親著的時候,一跳一跳著的心。
他前腳走出隔間,後腳就回了臥房,而後變回了今水的模樣。
縮小版的湖黎躺在床上,回味般砸著嘴。這個動作帶了一些獨屬于今水的孩子氣,仿佛他在變成小孩子的時候,思維也一同幼稚化了。
可是,大師兄真的好溫柔。
原來被他徹底看在眼里,真心對待,是這樣的感覺。
小湖黎奶呼呼的臉上多了一抹甜意,他兩只手揪著被子,在等待簾沉出來的時候,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嘴巴微微張開著,如果是魚的話,現在肯定要吐泡泡了。
簾沉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可愛的一幕,小孩兒睡著之前還記得給自己施了一個遮掩術。
明明都睡著了,可在他上來的時候,小湖黎又跟自動感應似的蹭了過來。
“好了,睡覺了。”
簾沉拍著狗崽的背,有一搭沒一搭的。
又是一覺睡到日曬三竿,這回醒來也不用吃早飯,直接到中飯時間了。因此難得的,簾沉也陪著小湖黎睡到了現在。
“大師兄。”
小湖黎黏黏糊糊的摟著人,聲音又親又甜。不過喊完人後,他又打了個哈欠。
“還沒睡好?”
“有一點點困。”
剛睜開來的眼楮又閉起來了,小湖黎話也說得嬌里嬌氣的。
不止是昨天跟簾沉做的事消耗了精神,妖毒本身也在耗費他的精神。他的情緒越激動,精神就會耗費得越多。
昨天由于簾沉的主動,湖黎簡直比在秘林當中還要激動。
“那再睡一會兒,等醒了後帶你去吃飯。”
“好。”
閉著眼楮,小湖黎還是又摸索了一下,在簾沉的下巴上軟軟一親。
“大師兄最好了。”
-
簾沉之所以說過兩天要再下山一趟,是因為在秘林里踫見了青竹。如果半男半女的人就是幕後之人,青竹又從哪里冒出來的。
所以在將此事跟碧霄宗的掌門人稟告之前,他就猜到恐怕在幕後作祟的另有其人。果然,在他把事情跟掌門人說過後,對方也想到了這一點,並命簾沉帶著其他弟子再下山一趟。
“听說上次湖黎也跟你們一起去了?”
“是。”
“他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掌門人是在其他弟子過來稟報的時候知道,湖黎是半路加入的。
“據弟子觀察,湖黎應該沒有察覺到什麼。”簾沉仍舊是那副不慌不亂的表情,“此次下山,弟子也打算帶著他一起。”
“如果真的有什麼情況的話,也好及時發現。”
“嗯,你做得很對。”
“上次那瓶丹藥都吃完了嗎?”
“還剩一顆。”
掌門人給簾沉的那瓶藥一共有四顆,一顆讓他給今水吃了,另外兩顆也給了湖黎。
“等吃完了,你的功力應該還能再有所突破。”
掌門人的聲音跟身影一起隨著這句話淡開,簾沉見狀,恭敬的行了一禮。
他在外面這段時間,家里的湖黎也依舊用法術看著。
因此還是像上次一樣,簾沉還沒回來,小湖黎就到外面迎著了。不過他牢記對方的話,只站在原地等著簾沉。
“大師兄!”
等人走到邊上的時候,小湖黎噠噠的過去,張著胳膊要抱。跟兩人第一次見面相比,他已經長高了不少,可卻比之前還要黏人,就跟簾沉的小尾巴似的,還會時不時撒嬌。
簾沉彎腰,把團子抱了起來︰“今天修煉得怎麼樣?”
“很好。我又學會了一門新的法術。”
他坐在簾沉的手臂上,一只手摟著人,另一只手稍加比劃了一下,庭院當中就憑空出現了一朵花。
而後小手一招,花徑直飛了過來。
“送給大師兄。”
也不知道湖黎是從哪里招來的花,看著十分大,小湖黎一只手握得都有些費力。
簾沉接了過來,低頭輕嗅了一下。
“香嗎?”
小湖黎見狀仿佛也有些好奇似的,把身子往前面探了一下,鼻子一聳一聳的。
“香。”
听到簾沉夸花香,小湖黎趴回了原處,奶音清脆脆的︰“水水也香。”
“你又不是花,香什麼?”
簾沉有些好笑,他抱著小湖黎進了房間,把花插在了瓷瓶當中。
“反正水水就是香,比花還香。”
“上次你還說自己甜,到底是香還是甜?”
“水水又香又甜。”
小湖黎說著還自豪的挺了挺小胸脯。
“原來水水是糕點,又香又甜。”
“大師兄喜歡吃糕點嗎?”
“不喜歡。”
簾沉有意逗著人,只見小湖黎的臉拉了一下,又很快恢復神彩。
“那是因為大師兄還沒踫到喜歡的糕點,所以才以為自己不喜歡吃。”
“等踫到喜歡的糕點我就喜歡吃了?”
“那當然。”小湖黎歪頭,“糕點最好吃了。”
尤其是湖黎牌的糕點。
“好,等我踫到喜歡的糕點,就跟水水說。”
你已經踫到了。
湖黎圓圓的眼楮看著簾沉,在心里補充道。
”大師兄,你是不是又要出門啊?我看到你屋里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明天就要出發。”
“你……”
“我知道,乖乖在家里等大師兄回來。”
“勤加修煉,但也要有節制。”
……
小湖黎掰著手,一條一條的念道。
“這次水水還想要什麼,大師兄給你帶回來。”
“水水什麼都不要了。”
上次那些玩具已經好多了,他都還沒玩完。
“大師兄要記得早點回來就行了。”
“好,大師兄會早點回來的。”
早點回來,也就意味著路上兩人相處的時間會減少,所以湖黎這次也沒有拉著簾沉拉勾。
不管早點回來還是晚點回來,反正他們都是在一起的。
隔天一早,簾沉就跟昨天說的那樣背著包袱離開了。小湖黎站在門口處甜甜的揮著手,等人走遠了,身影也消失在原地,而後出現在自己住所的門口。
“大師兄。”
見到簾沉後,他三兩步就迎了上去,帶著變成小湖黎的習慣,張開手就要抱。
大師兄似乎被他這個動作弄得愣了一下,緊接著想起了兩人有過的親密,略帶生澀地張了張手。
比起他要抱人,湖黎更早一步就鑽進了他懷里。過半晌,簾沉的兩只手才終于回過神來般緩緩落下。
“大師兄,今天也好想你。”
“我們昨天不是見過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湖黎嘴里的情話跟不要錢似的,呼啦啦的就往外撒。
“我跟大師兄一刻不見,也隔了好多秋。”
“油嘴滑舌。”
簾沉拍了一下湖黎的背,示意對方可以放開自己了。
“我才沒有油嘴滑舌。”
“大師兄嘗過的,難道不知道嗎?”
“嗯。”
簾沉突然傾身,直盯著什麼話都敢說的人,將他更多大膽的話都看沒了。
“是沒有油嘴滑舌,這里都是甜的。”
點了一下湖黎的嘴唇,簾沉就像外強中干一樣,不再看對方。
“走吧,其他師弟還在等我們。”
“大師兄要再嘗嘗嗎?”
明明他剛剛都被看得臉紅心跳的,現在見到簾沉這副樣子,又得寸進尺起來。尤其是對方那句其他人還在等著,更讓湖黎開心。
這代表簾沉一出門就是來找自己的,他和簾沉是親密一體的,而寧壇他們只是其他人。
“湖黎。”
“我在。”
湖黎听到簾沉叫自己,眼里更加有神起來。不僅如此,他還給對方出起了主意。
“大師兄是要把我按到牆上嘗嗎,這里沒人。”
說話的時候,身上都是透著興奮。于是下一刻,他就真的如願以償,被簾沉按到了一堵牆上。
簾沉能夠感覺到,湖黎看上去更加興奮了一點。
“要嘗的凶一點,這樣才能吃到甜味兒。”
他根本就不反抗,還要引著簾沉更凶一點的對自己。脖子伸得長長的,將上面尚未消失的痕跡一並展示出來。
朝陽從東邊升起,一抹淡淡的金光灑在了牆上,映出了重-疊在一起的兩個人影。
只見那背靠牆的人閉著眼楮,雙手緊緊抱住吻著自己的人。這吻一改簾沉往日溫柔的作風,是符合湖黎心意的凶狠。
親到舒服的時候,湖黎又要拿身體小幅度的挨著簾沉,不過他這番動作被後者壓著不讓。
這更叫湖黎的情緒上升了一個等級,想要卻不可得,近在咫尺的壓制,通通都讓他的精神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而在不遠處,因為一向早到的大師兄遲遲沒來,所以過來找人的寧壇緩緩地,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右腳,再收回自己的左腳。等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後,才轉過身。
一邊走,他心里一邊嘀咕著,大師兄平時那麼溫柔,怎麼這種事情上瞧著這麼……這麼凶。他都看到湖師兄被親得身子發軟,眼角帶淚了。
修煉之人就這點不好,視力總是特別的出眾。寧壇也不想看的,可眼楮就是控制不住。
想著兩人那般情態,寧壇這個旁觀者都不知不覺紅了臉,還險些走錯了路。
不過能互相確定心意就好,他臉上帶了個祝福的笑意。就是這一時半刻的,估計大師兄也不能過來了,畢竟湖師兄那樣子,是要點時間恢復的。
寧壇在回去的路上給兩人編了個理由,就加快了步伐,要是其他師兄找過來看到就不好了。
在寧壇回去的時候,湖黎正揪著簾沉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大早就這麼刺激,他全身上下都寫滿了高興。
“剛……剛剛……”
氣都沒喘勻,就想著說話了。簾沉跟他調了個位置,映在牆上的淡金色光芒落進了他的眼里。
等到湖黎稍加平息下來後,他才撫了撫對方的後背。要是剛才這樣的話,恐怕湖黎就得拉著他回去,也不下山了。
“是寧壇。”
簾沉要比湖黎早一步調整好氣息,聲音平穩。
顯然兩人都是知道寧壇來過這里的。
“大師兄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擔心寧壇會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
湖黎聲音輕輕,面上看著也像不在乎般,可手卻是將簾沉的衣襟揪得更緊了。
簾沉都能想象到,要是自己說擔心的話,小瘋子絕對會不依不饒的。
“說出去便說出去了。”
大師兄臉上哪里看得出擔心,他甚至垂了垂眼,視線跟湖黎對上。
“總歸我是要對你負責的。”
“只是負責嗎?”
如果湖黎還是從前打算強佔簾沉那樣的想法,是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的。他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對簾沉,並不僅僅是佔有欲作祟。
“阿黎想要听到什麼答案?”
“大師兄不喜歡我嗎?”
湖黎好似根本就不打算听到簾沉的回答似的,耍賴一樣抱住了對方。
“大師兄要喜歡我的。”
“我喜歡阿黎的話,阿黎也喜歡我嗎?”
“喜歡。”
“我不相信。”
“真的喜歡!”
湖黎被激了一下,鼓了鼓臉。小孩子裝久了,偶爾連自己都沒發覺在跟今水靠攏。
這讓簾沉笑笑戳了戳他的臉︰“好,我先記下了。”
“那大師兄喜不喜歡我?”
“等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的時候,我再喜歡你。”
湖黎看了好多眼好多眼簾沉,撒嬌摟摟︰“反正大師兄就是喜歡我的,我知道。”
直覺還挺靈敏,簾沉沒有回答他。
看到他臉上的紅暈全都褪開後,才又把人扶正了。
“走吧,再過一會兒就遲到了。”
他知道湖黎肯定要鬧一下,所以提前就出發了。現在走過去,時間剛剛好。
“大師兄牽著我走。”
“你又不是小孩子。”
大師兄嘴上說不是小孩子,手上卻已經牽起來了。
湖黎跟在水里游泳的魚一樣,腳步輕快的跟在簾沉身邊,嘴上的話就沒有歇下來的時候。
“大師兄。”
“嗯。”
“大師兄。”
“嗯。”
“大師兄。”
“……什麼事?”
第三次叫大師兄的時候時候,簾沉終于問了對方。
湖黎卻笑得樂滋滋的,他好喜歡不管怎麼樣都會遷就自己的大師兄,所以就想要叫一叫對方,再叫一叫對方。
“沒什麼,我就是想要叫叫你。”
講完,他又跟小鳥一樣叫了起來,而簾沉每次也會應他。就跟一場永遠不會有人按下暫停鍵的游戲一樣。
不過在即將跟其余幾位弟子匯合的時候,湖黎倒是主動把手放開了。
“不牽了?”
“不牽了。”
他搖頭,看著可勁兒乖。
“你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以前想。”
在剛剛走出秘林的時候,被簾沉態度刺激到的湖黎恨不得立刻就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兩人的關系,可是現在他突然又不想了。
“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關系,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刺激。”
“我們玩偷-情的游戲吧。”
是小變態的風格。
簾沉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沒忍住刮了刮湖黎的鼻子。
“走吧。”
“大師兄,你答應了嗎。”
“沒有。”
“有的。”
……
早來好幾步的寧壇正跟左佑忠說著話,遠遠的就見到大師兄跟湖師兄並肩走了過來,他的眼楮下意識落到了湖黎的嘴上,不過還沒落準,大師兄就擋住了對方。
于是他的視線就直接跟簾沉對上了。
?
瞧著是沒有什麼殺氣的樣子,可不多不少,怎麼剛好就把湖師兄擋得嚴嚴實實的呢。
寧壇自覺的收回了眼神,他想大概大師兄知道自己剛剛去找過他們了。
不過見到其他幾位師兄們對大師兄和湖師兄之間的親密視而不見的樣子,又產生了一種凌空登高的空虛。
他有好多秘密,可是都不能說。
-
他們這次下山第一站去的就是上次半男半女死的地方,在大師兄的推測下,這人很大可能是跟真正的幕後凶手有關系。
因此這趟過去是想看看上次還有沒有哪里線索漏掉了。
一行人的動靜也沒有遮掩,青竹從他們上山的時候,就悄悄跟在了後面。
“又是這群壞蛋!哼,上次把主人給我做的傀儡打死了,這次看我怎麼戲弄你們。”
青竹可是非常小心眼非常記仇的,在他的世界中,主人第一重要,主人給他做的傀儡第二重要。
簾沉上次把他心愛的傀儡打死了,這筆帳他怎麼都要算回來的。
“等會你去告訴他們……”
一頭翠發的少年扯了扯旁邊大樹的枝干,低聲吩咐道。
青竹常年跟在那位的後面,半男半女的人死去之前,他就經常過來,所以山上的草木精靈都認識對方,也都知道對方的厲害。
因此他剛剛說完,大樹就化成了一名上山砍柴的樵夫。
“小精遵命。”
領了命,又是一道流煙,趕在簾沉他們登上山頂之前,就擺好了架勢等在那里了。
是以當寧壇他們來到半男半女的人住的洞府,搜查無果後,樹精就適時的發出了一點動靜。
再然後,他就被寧壇帶到了簾沉面前。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饒命。”
看上去似乎是將簾沉等人當成了居住在此的妖怪,樵夫那張憨厚的臉上滿是害怕。
“您別害怕,我們不是妖怪。”
那樹精是早年機緣巧合,得到高人指點,老老實實修煉才化形的,平生也沒有造過殺業,故而身上並沒有什麼妖氣。寧壇站在他旁邊,根本就沒有認出對方的真身,只以為他是被這麼多人嚇到了。
“不是妖怪,那你們是?”
“我們是碧霄宗的弟子,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除妖。”
“原來如此。”
碧霄宗不僅在民間很有威望,在他們這群妖精鬼怪當中也十分有名氣,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樹精對碧霄宗其實也挺有好感的,畢竟他們雖然抓精怪,可也沒有亂抓,對于那些本分的妖精,並不會無辜傷害。
這樣一來,他就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那些話了。青竹是讓樹精如實告訴簾沉他們,他主人在什麼地方。
“我們是想問問這山上的事情。”
寧壇也不廢話,直接把目的說了出來。他問樵夫,山上這段時間可有什麼異常。
“異常?我是近幾日才來的,倒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不過……”
“不過什麼?”
見簾沉他們就是為了找青竹的主人,樹精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
“不過之前也有個人向我打听山上的事情。”
“您還記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子?”
寧壇永遠站在積極的第一線。
整個過程里,簾沉和湖黎都沒有開口,因為兩人都認出了樹精的身份。但湖黎並不知道簾沉看出來了,他雖然不清楚樹精的目的,卻是知道對方說的話都是真的,所以也就沒說話。
“記得。”
樹精詳細的將青竹主人的樣貌描述了一遍,最後還說那天東邊也出了不小的動靜。
青竹的主人就在東邊,樹精也沒有直接說出具體的位置,只是這樣似是而非的提了一句。
末了他又看了眼簾沉,這里依稀是以對方為首的。
“還望各位仙君小心行事。”
這句叮囑其實被樵夫說出來有些不合適,但樹精只是想提醒他們,如果要去找青竹的主人,可能會有危險。
“有勞。”
簾沉直到這時才開口,他頷首,然後就讓對方離開了。
“大師兄,我怎麼看著那樵夫有點不對勁。”
左佑忠是這里最機敏的,要不是簾沉讓對方離開的太快了,說不定都已經看出破綻,把樵夫拿下了。
“他不是人,是樹精。”湖黎開口,“不過說的話都是真的。”
寧壇︰“這麼說,樹精是在幫我們?”
“我看未必。”
左佑忠不怎麼贊同寧壇的觀點。
“說不定他跟那妖怪是一伙兒的。”
“但我們並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妖氣,說明他是用正統的方式修煉的。”
用正統方法修煉的妖精是不會對人類產生惡意,也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另一位弟子從這個角度出發,也覺得樵夫說的話都是真的。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總要看一看才知道。”
簾沉結案陳詞,決定往東邊出發,路上再按照樹精說的,打听一下那人的身份。
-
青竹讓樹精告訴簾沉自己的主人下落,目的是讓這群人送上門,成為主人的食物。
他的主人得知大妖現世,所以一早就投靠了對方,幫助大妖積聚力量,好讓對方可以盡早出來,這會兒正缺這種修仙之人。
他們的精氣純厚,比普通人效果更甚。
至于捉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盡管他跟簾沉、湖黎只接觸過一次,並且那次還是傀儡,但青竹卻基本摸清了後者的性格。
對方相當在乎簾沉,因此青竹決定從這點出發,挑撥兩人的關系,讓他們自相殘殺。
到時候說不定主人那里設置的機關都用不上,他直接撿人頭。
青竹化成人形的時候,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可他卻修煉了數百年。之所以會變成少年模樣,也是他自己喜歡。
因此等到簾沉下山,一行人又走了好幾天後,突然撞上了一群劫匪。
不過劫匪並不是沖著他們來,而是沖著一位身著翠綠衣裳的文弱公子。
青竹身上有他主人給的能夠遮掩身形的東西,這回不僅是寧壇,就連湖黎跟簾沉也沒認出來。
只是湖黎在看清他的臉時,身上的情緒就起伏得尤為厲害,更是不顧其他弟子在場,直接伸手扣住了簾沉。
“不許救他!”
聲音透著寒意,冷冰冰的,眼神也充滿敵意,扣著簾沉的手也繃得緊緊的。
湖黎此刻就像琴上被調得異常緊的弦,稍微的撥弄,就會導致他整個人斷裂開來。
“路見不平,身為碧霄宗的弟子怎麼能視而不見。”
湖黎話喊得大聲,其他弟子都听見了,卻並不認同。
只有寧壇看著湖黎扣住大師兄的模樣,出聲詢問了一下︰“湖師兄可是看出有何不妥?”
然而湖黎怎樣都不肯再開口,只用一種平靜之下的瘋狂,執拗地看著簾沉。
他不管其他人,他只要簾沉不許救對方。
左佑忠大約也能看出來點這個意思,所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另外一名弟子,叫對方跟他一起去把那還被劫匪追殺的人救了下來。
只是區區幾個劫匪而已,如果不是為了節省時間,左佑忠自己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原地還留下包括寧壇在內的三名弟子,簾沉也沒有顧忌,直接抱住了湖黎。
“我沒救他。”
“深呼吸。”
“冷靜下來了嗎?”
另外兩名弟子一開始看到簾沉抱著湖黎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可隨著他的話一句接一句的出來,他們也終于發現湖黎的不對勁。
所以大師兄這是在安撫對方?不過怎麼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兩名弟子不約而同的在心里想到,然而他們誰也沒有打斷簾沉。
身邊是熟悉的氣息,還有熟悉的擁抱,精神狀態才要暴走的人被安撫著,逐漸正常了起來。
湖黎眨了眨眼楮,抱了簾沉一下。
“大師兄,我冷靜下來了。”
這個時候,左佑忠跟另外一名弟子也帶著文弱公子過來了。比起剛才,湖黎在面對對方的時候顯得平靜了一點。
“多謝各位出手相救,青竹感激不盡。”
救他的人是左佑忠和另外一名弟子,但青竹的眼楮卻直瞧著簾沉。
湖黎看著對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忍不住翻涌起來,眼眸當中充斥著一股戾氣。
青竹仿佛被他嚇到了一樣,在看向湖黎的時候不自覺抖了一下,而後將求救的目光望向了簾沉。
湖黎抿唇,指尖掐到泛白。他討厭青竹這樣看著簾沉,討厭他接近簾沉。
他想要,殺了他。
“不用客氣。”
簾沉禮貌性地回了一句,眼楮都沒有看青竹,手卻是把湖黎牽住了。
“人已經救了,我們繼續趕路。”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青竹身無分文,願意跟在各位身邊伺候。”
青竹就是要接近簾沉,又怎麼可能讓人把自己扔下。
他的要求並不奇怪,此間無論是修仙之人,還是普通人,對于恩情都看得極為重。若是沒有報答的能力,就可以跟在那人身邊伺候著,等恩情還完之時,自可離開。
“我們有要事在身,恐怕不方便。”
寧壇看了一眼大師兄牽湖師兄的動作,出來回絕了青竹。雖然恩情重,可要是施恩的人不求回報,倒也不必另外多做什麼。
“青竹觀各位的穿著打扮,應是修仙之人。說起來我之所以會被劫匪追殺,也跟東山之上的妖怪有關。”
寧壇︰“東山的妖怪?”
“正是。”
“那日我路過東山,正巧看見這群劫匪不知道跟那妖怪商量什麼。”
青竹將自己會被劫匪追殺的原由娓娓道來,原來他曾經誤打誤撞踫見了妖怪跟劫匪密謀,雖然及時逃跑了,可能夠證明身份的信物卻掉到了那里。
“之後不久,這群劫匪就四處追殺于我。”
“我們剛好就是要去東山。”
听到青竹提起東山和妖怪,一直沒說話的一名弟子開口。他將樹精說的可疑之人的樣貌向對方描述了一遍,兩廂比對,就發現是同一個人。
“大師兄,我們不如帶他一起上路,說不定可以早點找到作祟之人。”
確認過後,這名弟子向簾沉道。
簾沉能感受到在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湖黎手中的力氣大了一些,他是捏著拳頭的,更像在克制什麼。
“既然如此,就帶上吧。你們先走,我跟阿黎一會兒跟上。”
“是,大師兄。”
幾名弟子前腳剛走,湖黎後腳就直接把簾沉抵在了樹上。他什麼話都沒說,又跟出秘林發瘋那次一樣,狠狠地咬了一口簾沉。
現在這樣子不像狗崽,像狼崽了。
他咬的凶,簾沉也不阻止。過了半晌,見人只是把他咬痛了一點,也沒有咬出血,還問了一句︰“不咬深點嗎?”
湖黎抬頭,看上去哪有動作上那麼凶狠。他的眼楮通紅,里面滿滿都被淚水裝滿了。
只要一眨眼,就會掉下來,偏偏他就撐在那里,也不說話,也不眨眼。
“我沒救他。”
簾沉輕聲哄著湖黎。
“你帶他上路了。”
“他跟我們要找的人有關,既然主動送上門,帶上說不定更方便我們找人。”
“再說,是秦衣要帶他上路的,不是我。”
秦衣就是那名出聲的弟子。
“為什麼那麼討厭他?”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討厭他!”
湖黎毫不掩飾自己的討厭,講到青竹的時候,又激動了一點。
“我不跟他說話,也不看他,可以嗎?”
簾沉繼續安撫著人,甚至再次主動抱住了湖黎。
“也不準想他。”
有一點軟化傾向的湖黎提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請求。
“不想。”
“大師兄要想我。”
“好。”
“要親一下。”
“現在?”
“現在。”
湖黎這會兒其實已經明白簾沉留下青竹的真實意圖了,不過難得對方順著他,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是早上已經親過了。”
“早上是早上,現在是現在。”
狗崽又開始撒嬌了,他眨眨眼,蓄在眼里的淚水掉了一滴下來。
“就一下。”
“閉上眼楮。”
大師兄仿佛在這種時刻總會害羞一樣,又讓湖黎閉上了眼楮。見到對方看不到自己後,才俯身親了上去。
只是很快就分開了。
“好了。”
“可是我都沒感覺到。”
“是你說就一下的。”
“那兩下。”好不容易讓簾沉親親自己,剛才那下他可是連滋味兒都沒嘗出來呢。
“到底是一下還是兩下?”
“兩下。”
湖黎都不等簾沉答應,就先踮著腳,兩手搭上對方的肩膀,一副準備好的樣子了。
“先說好,在找到作祟的人之前,不可以再像剛才那樣了。”
不可以像剛才那樣情緒失控。
“好。”
有求于人的時候,答應的總是格外快。
湖黎想,只要大師兄能做到他剛才要求的那幾點,就算他很討厭青竹,也不會再像剛才那樣。
“那還跟早上一樣嗎?”
簾沉沒說什麼跟早上一樣,但湖黎卻听懂了。對方是問他還要跟早上那樣親他嗎,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嗯。”
湖黎點頭,眼中已經是掩不住的興奮了。
“再讓我蹭一下,好不好?”
早上的時候,簾沉按著他不能亂動。
“不行。”
“就一……”下。
話沒有說完,因為湖黎想起自己剛才那個“就一下”,最後變成了兩下,于是又改了口。
“就一會會。”
一會會的區間可大多啦,他可以蹭好多下。
“好不好嘛?”
湖黎用鼻子踫了踫簾沉的下巴,直接撒嬌起來了。他覺得大師兄有時候還是挺吃這套的,至少他是今水的時候,每次都很成功。
果然,原本還一口回絕的人態度明顯軟化了。
“就一會會。”
得了簾沉的允許,湖黎立即就把眼楮閉好了。
“我準備好了,大師兄開始……”
要凶狠的親過來,所以湖黎連話都沒能完整的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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