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沉的方法非常好用, 後半段的時候,湖黎強忍著極端的刺激,終于可以稍微利索的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我……我可以說……簾……簾沉……”
我可以說話了, 不能再刺激下去了,再這樣下去, 嗚……
湖黎覺得自己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可偏偏簾沉找準了一個最佳的方式,並說要等到他講得更好一點的時候, 才會停下來。
盡管知道這棟建築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但湖黎還是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他的眼楮通紅, 渾身上下都不屬于自己的管控範疇。
終于抽泣的聲音又更大了一點。
“我會說話了, 會說話了!”
語調混合在哭聲當中有些高昂,湖黎是閉著眼楮搖著頭喊出來的。
“真乖。”
簾沉親了親他的額頭, “那我們睡覺了?”
說好了, 等到講得更好一點的時候就停下來, 所以簾沉真就說話算話。可是時間點不對。
“我……我……”
“我什麼?”
簾沉似乎確實要有準備睡覺的意向了,湖黎趕緊抱住了對方, 將兩人拉得更近。
“不是。”
不是想要停下來, 而是刺激實在太大了,他需要緩一緩。
湖黎哪里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從思想到身體都開心到了極點, 因為被簾沉觸踫,因為兩個人這樣親密無間的關系,他想要一直這樣下去。
“我要停一下再……”
將臉埋在簾沉的肩膀處,說話的時候他的身體還微微抖了一下。
“現在一下到了嗎?”
從剛才說“會說話了”到現在,一下的時間已經到了, 所以湖黎又哼哼了一下,然後抱著簾沉點點頭。
“我想要……”
“想要什麼?”
兩個人靠的這樣近,但湖黎的聲音卻依舊小到听不見。簾沉明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卻要裝作不知道般又問了一聲。
“想要……”
聲音比剛才大了一點,湖黎還是貼在簾沉耳邊說的,可男人卻像是有意要看到他羞怯無比的樣子。
“我沒听見,阿黎再說一次好不好?”
再說一次想要什麼,要大聲一點。
“想要你變、變冷一點。”
湖黎貼在簾沉耳邊的姿勢不變,睫毛抖啊抖,終于把自己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然後再變回來。”
說完話後,想到簾沉的異能竟然要被他用在這中地方,湖黎干脆就這樣環著對方的脖子也不松開,不讓簾沉看到自己的臉了。
他想,他果然就是一個欲求不滿的小色魔。
“真要?”
在某些方面,湖黎真是金魚記憶,一會兒就忘記了。剛才那樣對方就已經頻頻丟盔卸甲,現在竟然還要跟簾沉主動提出來這些花樣。
“一會兒不許喊停。”
簾沉的問話仿佛只是一個挑逗,並不是真心實意在跟湖黎確認,他沒有給對方回答的時間,就已經用上了自己的異能。
這就是上一次在小倉庫中湖黎睡著以後,簾沉自言自語說的一句話,“以後再吃了你。”
現在就是那個以後。
……
第二天一早,幾個人陸陸續續醒了過來,準備下樓吃完早餐就開始趕路。
“早——”
“早。”
段涼跟何遲遲先起來,兩個人剛一出門就跟彼此打了個招呼,然後段涼就打了一個哈欠。
何遲遲︰“涼哥,你昨晚沒睡好?”
他看了看段涼,見對方眼下還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沒什麼,就是昨晚那群喪尸也不知道在嚎什麼,一直嚎到了後半夜,我本來就睡眠淺,一下就被吵醒了。”
他們的房間都是隔音的,但段涼運氣不太好,挑的那間房窗戶裂了一道縫。後半夜不知道為什麼喪尸群又發生了異變,幾乎嚎叫了整宿。
湖黎跟簾沉剛一出來就听到段涼的這句話,前者微微紅了紅臉。他一開始是控制住了,可後來……
那種冰火交加的感覺,即使到現在也還是清晰無比的刻在他的腦子里,他想以後還是不要輕易嘗試未知的東西。
想到這里的時候,湖黎看了一眼簾沉,就見對方也正好看過來。于是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奶黃流心包,軟乎乎的。雖然但是,偶爾也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早啊沉哥,早。”
何遲遲站的方向正對著簾沉那邊,一抬頭就看到兩人朝這邊走了過來,于是打了聲招呼。
因為簾沉在外面只叫過湖黎“阿黎”,何遲遲想總不能自己也跟著對方後面這樣稱呼小朋友吧,畢竟那是人家情侶之間的昵稱,所以最後只說了一個早字。
“早。”
“早。”
前一句語氣清淡,後一句則是軟軟的。就像平時簾沉去哪里湖黎就跟在哪里一樣,這會听到對方說了一聲早,他也乖乖在後面接了一聲早。
小啞巴竟然會說話了,這可是大新聞。
“你會說話了?”段涼第一個意識到了這點,“你是……怎麼好的?”
他問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時跟湖黎交流的習慣使然,還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那里。
“阿黎之前是受了點刺激,所以才不能說話。”
簾沉牽著的手突然把他抓得緊了緊,對方整個人也往他這邊靠了靠,一副羞臊無比的模樣,顯然湖黎是想起了自己昨晚治病的過程。
“大概是一路上沒有再受到什麼刺激,就慢慢恢復了。”
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不是先天性的啞巴,而是後天受到刺激才不會說話,這樣一來,湖黎好像突然會說話也就沒什麼了。
听到簾沉的解釋後,段涼跟何遲遲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不過就算會說話了,小少爺也好像還是很害羞。何遲遲細心的發現對方的臉又紅了,還總往簾沉那邊靠,于是把話題往他們今天的計劃上轉了轉,幾個人一邊說話一邊下樓。
林今玉跟余軍是最後下來的,他們下來的時候就听段涼說起湖黎會說話了,兩個人都衷心的為對方感到高興。
一行人吃完早飯後,就簡單規劃了下等會的行程。這里雖然安全,但他們不能一直呆下去。
“我們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個是路程短,但路上可能比較危險,在這里。”
余軍昨天出門的時候找到了一張地圖,他昨晚研究了一下,畫了一個更加簡便的路線圖。
“還有一個是路程比較長,但危險性相對來說要低一點。”
“你們想要走哪條?”
“現在路上也沒有哪里是絕對安全的,反正都是要去這里,干脆就選路程短的。”
段涼第一個發表意見,簾沉跟湖黎則是無所謂哪條路,最後商量下來,他們決定走第一條路程短的。
其實不管選擇哪條路,到達第二座城市的時間都差不多,第一條路雖然短,但路上如果遇到喪尸的話,肯定要耽誤不少功夫。第二條路危險性相對低一些,可究竟能低到哪里,大家心里也都有數。
“既然選定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段涼這時候發揮了一下隊長的職責,幾個人又各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再次踏上了路。
不過在上車之前,他看到湖黎站在車邊有些困意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你昨晚也沒睡好啊?”
是一句極為尋常的,非常自然的交流。湖黎是站在車邊等簾沉把他們的東西放進後備箱,前天晚上開過來的那輛車在被喪尸包圍的時候就已經損壞了不少,昨天他們又重新找了一輛。
原本他站在一邊等著還想再打個哈欠的,但听到段涼的話後,湖黎硬生生把快要打出來的哈欠憋住了。
“沒有。”
湖黎否認了自己沒有睡好的話,他剛說完,簾沉的東西也就放好了,于是小少爺趕緊粘到對方身邊,然後鑽進了車子里。
“還挺要面子的。”
段涼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看見了湖黎憋住的哈欠,連眼楮都憋紅了,里面還閃著小淚花。
“涼哥,下次你想聊天可以找我和余軍。”
林今玉在後面把兩個人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她不像段涼,在見到小少爺那副表現,大概明白對方是害羞了。都是情侶,為什麼會因為段涼剛才的問題而感到害羞,其中自然不言而喻。
“我又說錯話了?”
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華點卻不自知的段涼茫然道。
余軍在林今玉講完話後,有些安慰似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一大早眼楮怎麼就紅紅的了?”
簾沉一上車就看到湖黎還閃著點淚花的眼楮,眼楮也紅紅的。
他這樣的語氣在昨晚的時候就無數次地響起在湖黎耳邊過,比如︰
“怎麼這麼嬌氣?”
“阿黎的眼楮哭紅了,耳朵也好紅。”
簾沉的語氣和話里的早上讓原本是因為憋哈欠而憋得紅紅的眼楮更紅了一點,這抹紅仿佛是有意識般,逐漸朝臉部蔓延開來。
“剛才想打哈欠,沒有打出來。”
在簾沉面前和在別人面前是不一樣的,不管是有多害羞,多難以吐言的話,湖黎都會告訴對方。他在他面前永遠是毫無保留的坦誠。
“昨天是鬧得有點晚,等會在路上阿黎可以睡一覺。”
簾沉先是撫了撫湖黎的眼角,擦掉了對方眼里閃動的淚花,然後又幫湖黎調了調椅子,好讓他可以躺下來休息。
湖黎擅長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昨晚尤其。他們何止是鬧得有點晚,簡直是太晚了,要不然段涼的眼底也不會多了一圈淡青。
他要求簾沉使用異能的時候,相當天真的答應了對方不會喊停,可湖黎連一輪時間都沒堅持住,就哭唧唧了起來。
中間他甚至以簾沉明天要開車為由,讓對方早點休息,但也無濟于事。
同時是大半夜沒睡,湖黎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再看看已經為他蓋了一條薄毯的簾沉,一個滿臉都是倦意,一個則是臉上不見絲毫疲憊。
明明出力的都是簾沉,怎麼情況卻反了過來?
車子已經顛顛的開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十分催睡,還沒等湖黎想出答案,他就已經睡著了。
兩個人自從有了更加親密的關系後,看著要比之前更黏糊了一點。湖黎現在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簾沉邊上喊對方的名字,他似乎要把之前沒有喊上的部分統統補上來。
而簾沉也不嫌煩,對方什麼時候叫他,他就應上一句。
在這樣的過程中,他們漸漸到達了第二座城市。
這里停留了不少隊伍,同樣的,爭端也尤其的多。因為資源只有那些,可人卻在不斷增加。
他們要面對的敵人不僅是喪尸,還有這些活生生的人。
在原劇情里面,簾沉他們應該是在走出第二座城市的時候踫上那支先是看上湖黎,後是為原主辦事的隊伍,但這回他們提前遇上了。
說是遇上,倒不如說他們像是在找什麼人。
“你,出來。”
那支隊伍人員眾多,此時他們正站在路口,挨個檢查進來的人。
他們一早就盤踞了這里,對于喪尸的出行規律也有所了解,相當于地頭蛇一樣的存在。來往的車輛當中也有不服氣的,但無奈雙方差距懸殊,最後還是那支隊伍獲得了勝利。
眼見反抗的人最後失敗了,並且物資也被一掃而空,失敗的人還要為他們辦事,後面的人就瞬間老實了。
只要按照他們的指示,全員一起下車讓他們檢查一遍,沒什麼問題就可以繼續往前行走。
湖黎知道原本的劇情,所以更加看出這里面的不尋常。首先是他們的作風太溫柔了,盡管前面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無恥,可相對于他所了解的那個故事,這群人簡直跟轉了性一樣。
如果是在原本的故事里,不管他們會不會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只要是他們看上的,都逃不過去,又怎麼可能會把前面那些人放走。
他們隊伍的作風一向都是以流氓著稱。
再有,此時站在路口查看的人是他們隊伍的老大,一名叫做尹智守的男人。
尹智守自詡隊長,是不會作出這中有份的事情,他只會在隊伍後方,享受勝利的果實。
不對勁。可是有哪里不對勁,湖黎卻講不出來。
他將自己的看法如數告訴了簾沉,“我覺得他們像是在找什麼人,看上去有些詭異。”
“是有點,我們先靜觀其變。”
簾沉贊同地點點頭,前面的段涼他們也看出了幾分情況,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按兵不動。
車輛慢慢的通過,等到簾沉他們的時候,六個人也被同樣要求全部出來查看一番。
“就是這個!”
一道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是尹智守身邊跟著的一個看上去比較年輕的男人在看到湖黎時發出的。
他們竟然是在找湖黎。
這人剛喊出聲,就被尹智守瞪了一眼。他這隊長當的十分有威信,所以被瞪到的人立馬偃旗息鼓,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尹智守這才又在臉上揚起了一分和善的笑意,不過配合著他臉上的那條長長的刀疤,看上去虛偽到了極點。
“各位遠道而來,路上一定不輕松,不如到我們那里坐坐客?”
明面上是邀請,然而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尹智守也認為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利,畢竟對方只有六個人,據他了解,湖黎還什麼異能都沒有覺醒。
“不必了。”
簾沉出聲拒絕,在他之後,段涼也說話了。
“我們為什麼要去你那里坐客?”
他肯下來是想看看這些人在搞什麼把戲,沒想到看來看去,這群人竟然把主意打在了湖黎身上。
段涼本身就護短的很,這些人想打自己隊員的主意,門都沒有。
兩人這毫不合作的態度將尹智守惹惱了,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想你們還沒有看清楚,在這里我說的話沒有人有拒絕的權利。”
說完這話,他眼神一動,身後跟著的人馬就立刻把簾沉等人包圍了起來。
“你們不去坐客也行,把他留下,我就放你們離開。”
尹智守有恃無恐的指了指湖黎,他眼中盡是志在必得。可他的手才剛剛伸出來,就被簾沉的雪花給削破了。
是故意給的下馬威,只切下了一小塊肉,沒有把整根手指頭都割下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尹智守也不來先禮後兵那一套了,他立刻就恢復了本性,要將幾個人直接抓回去。被割破的那只手還在不斷流著血,尹智守退到了後面,有些咬牙切齒的看著幾人。
他們這邊突然打了起來,其余被攔住的人立刻趁著這個機會進了城。
原本尹智守在路口處就是為了找湖黎,現在人已經找到了,自然沒有功夫管那些逃走的人。
大概是劇情的提前發動,以至于簾沉他們這會不但遇到了尹智守,還驚動了在原劇情里咬傷湖黎的喪尸。
這些喪尸一般是會在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出現,這也是尹智守他們敢現在攔在路口堵人的原因。可現在他們打了一會兒,那群喪尸就出現了。
簾沉一直將湖黎保護得好好的,沒有什麼人可以近身。不過從喪尸開始出現的時候,湖黎的情況就有些不對了起來。
他好像在這一時刻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是緊跟在簾沉身邊,躲避這些人的攻擊,另一個是站在簾沉的對立面,對方朝他露出猙獰的面目,然後將他毫不留情的推進了喪尸群里。
他被咬了。
脖子被咬了,手腕被咬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可他的意志還在,他能感受到那種痛意。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為什麼?
湖黎的瞳孔漸漸失焦,在喪尸來臨的時候,陡然睜大了。
進階的喪尸朝他們發出了一道攻擊。
“小心。”
簾沉將湖黎的腰樓住,帶著他往後退了一點,化解了這道攻擊。他看出了湖黎狀況的不對,所以沒有再過多停留。
“段涼,這里交給你,我帶阿黎先進城,回頭再聯系。”
他沖段涼喊了一句,以林今玉跟段涼的實力,是可以對付這些喪尸的,而且這里還有給他們分攤火力的人。
簾沉話喊的比較急,其余四個人一眼就看見湖黎已經徹底變白的臉色,還有明顯不對勁的樣子。
“好,你們先走。”
人與人的交談聲,人與喪尸的斗爭聲,簾沉重新開車的聲音,湖黎好像都听不見了,他陷入了自己的意識當中。
“為什麼?”
在這樣的失焦里,湖黎轉過頭看了看簾沉,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在哪里,所有存在的記憶,都是簾沉把自己推入了喪尸群,然後對方又讓自己的父親將他親手斬殺了。
他迷茫的看著簾沉,眼楮里不斷滾下淚水,嘴里更是只知道不斷重復著那三個字。
簾沉將車子開進城中後,就隨便在里面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這里當然也是有喪尸的,但是一根藤蔓從車里伸了出來,很快就將他們整個車子包裹住了。
這塊地方瞬間就成了一個絕密的空間,外人不能看見里面的任何情形,喪尸看見了也會繞道而走。
車內一下子變得黑了下來。
湖黎看不見簾沉了,他下意識的將手往前伸了一伸,很快就被另一只有些暖意的手握住了。
“我在這里。”
這句話仿佛帶著跟他的手一樣的暖意,接著,另一道同樣的暖意就摸上了湖黎的臉,把他的眼淚擦干淨了。
簾沉最後又在他的眼上印了一個吻。
“我在這里。”
他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湖黎卻哭得更凶了,他像是一個找不到歸途的孩子般,不管不顧的抱住了對方。
那些混亂的記憶隨著剛才的打斗爭先恐後涌進了他的腦海里,他分不清楚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假。
可簾沉的溫度是真的,它是湖黎現在唯一可以抓得住的東西。
-
“簾沉——”
湖黎猛然睜開了眼楮,他從躺著的床上坐了起來,一醒來就下意識在房間里找簾沉的蹤影。
對方就坐在床邊,他的腦中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是這樣抱住了男人。
“簾沉。”
湖黎一連叫了好幾遍對方的名字,簾沉每次都應下了,同時手還會在他的背上輕輕拍著。
這個世界有兩個隱藏劇情,其中之一就是湖黎並不是任務者,他的的確確就是原本的湖黎。在負責保護他的人死了後,小少爺就重生了。
因為記憶的過于痛苦,所以最後才自我欺騙成一個跟前世無關的任務者。
湖黎會喜歡照鏡子,是變成喪尸王的後遺癥。盡管他成為喪尸王後依舊保留著自己的意識,可外形上是跟其他喪尸相差無幾的。
他的牙齒變得尖銳,他的皮膚是破損的,他變得異常丑陋。
因此在重生以後,湖黎總是很在乎自己的外貌,是潛意識在行為上的折射。
同樣的,他喜歡隨時隨地就給一件事情打分,是因為變成喪尸王後對一般的事情失去了判斷力,他需要有一個標準。
而打分就是最好的標準。
可以隨意操縱喪尸其實並不是湖黎的金手指,他在前世還沒有變成喪尸王後就已經有這中能力了。當初原主身受重傷,他能夠將對方就這樣帶出喪尸的包圍圈,就是出于這個原因。
不過湖黎當時自己沒有發現。
無法承受的記憶就這樣突如其來的重新出現在腦海里,湖黎抱著簾沉,听到對方的回應聲,感受到對方在自己背上輕輕拍著的力道,內心復雜無比。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對方就是前世把自己推進喪尸群的凶手,但是意識卻叫他緊緊抱著對方,試圖從對方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是不應該的,他們應該是敵人才對。
那些在自己沒有記憶的時候被忽略的片段也都如數被湖黎想起,比如他並沒有跟簾沉說起自己的能力,但對方卻能知道,又比如簾沉在上個城市中十分肯定那棟建築是安全的。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湖黎依舊沒有放開自己的手,他就這樣抱著簾沉,把自己想起來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可能簾沉跟他一樣也是重生的,可是不對,他能感受到跟自己在一起的簾沉和記憶里的那個簾沉是不一樣的。
“那麼,阿黎現在應該做的是殺了我才對。”
簾沉听完了湖黎的話,無比理智的說道。
可殺字才剛說出來,就被抱著他的人吻住了。
湖黎像是要將自己心里所有的感情都發泄出來一樣,不管這個簾沉是誰,不管他的記憶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只知道自己喜歡身邊的這個人,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可以放棄自己的報仇。
重生以後湖黎之所以會自我欺騙成一個任務者,是因為他想要報復簾沉。
對方欺騙了他的感情,那麼他就要將這份感情重新欺騙回來。他要讓簾沉喜歡上他,再把對方推入絕境,就跟他前世一樣。
可湖黎還沒有完成任務,自己的心就先動搖了。
他喜歡上了對方,是比前世更加深刻的喜歡,那種只要接觸到對方就會很高興,只要被對方親一親就會很興奮,會想要不斷跟簾沉建立親密的關系,想要跟對方永遠在一起的喜歡。
湖黎吻著吻著自己就先掉起了眼淚。
“明知道是我讓你變成那樣的,為什麼不殺我。”
簾沉拉過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這樣輕輕一掐,你的仇就可以報了。”
這確實是湖黎一開始的打算,手這樣放在對方的脖子上時,他還能感受到簾沉頸脖間的跳動。
“要殺我嗎?”
簾沉帶著對方的手收攏了一點,靜靜地看著對方,似乎在給出一個最後的期限。
“不。”
湖黎搖搖頭,又掉了一滴淚下來。他不想殺簾沉。
“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小少爺眼下這一刻看著可憐極了,放在簾沉脖子上的手根本沒有用上任何力道。
下一刻他的手被簾沉重新拉了下來,然後落入了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
是熟悉的,只有這個簾沉才擁有的。
湖黎搖搖欲墜的心再次安定了下來。
“為什麼不殺我?”
“因為……”
因為什麼呢,因為你不是前世的那個人嗎?不是的,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假如簾沉依舊是那個簾沉,也是一樣的。
湖黎喜歡簾沉,這中喜歡當中有著強烈的佔有。
我喜歡你,所以不殺你,即使你的內心憎恨著我,想同前世一樣將我殺死,也還是要好好的活著,永遠陪在我的身邊。
是你招惹了我,又這麼可以這樣輕易脫身。
“因為我喜歡你。”
回答出來的只有六個字,可里面包含的感情卻遠遠不止。
“看著我。”
簾沉讓湖黎抬起了頭,“真的喜歡到可以放棄殺我嗎?”
克服著仇恨的本能,堅定的喜歡著他。
“真的。”
湖黎點頭,而後他的下巴被簾沉輕輕摩挲了一下。
“我給過阿黎機會了。”
給過你一個殺他的機會,以後再想動手的話,就沒有那個機會了。
簾沉說完這句話,又有一根藤蔓從床下鑽了出來,它們慢慢纏上了湖黎的身體,將他整個人束縛住。
“忘了跟阿黎說,我除了冰系異能外,還覺醒了植物異能。”
這中異能一般是用來培育植物的,在末世十分搶手,因為他們的這中異能可以用來培育糧食。
簾沉的植物異能是在上一次剛剛到達第一座城市的時候覺醒的,當時他們在城外遭遇了喪尸,林今玉將沉睡中的變異植物驚醒了,他們在打斗的過程中,有一根藤蔓從簾沉的腳邊劃過,將他的腳踝處劃出了一道口子。
這道口子並不明顯,但是晚上卻產生了反應。所以當天進到那棟建築後,簾沉在跟湖黎簡單分析了一下里面的情況後就讓對方睡了。
等到第二天起來,他就發現自己覺醒了另一中異能。
簾沉的異能要跟一般人的異能不同,他同樣可以培育植物,但與此同時,他還擁有一根本命藤蔓。
這跟藤蔓十分堅固,並且可以在短時間內充滿一整間屋子。
在它將湖黎束縛住的時候,更多的藤蔓已經攀上了周圍的牆壁,房門,房門與地板的縫隙,窗戶。
每一個看得見看不見的地方,都被覆蓋上了一層藤蔓。
“這里很安全,你暈倒以後我就帶你過來了。段涼他們也已經解決了那些喪尸,至于尹智守,那群人自食惡果,陷在喪尸當中沒有逃出來。”
簾沉慢條斯理的講著湖黎在車里哭暈過去後發生的事情,他帶著對方到這里後,段涼也跟他們匯合了,此時就在下面的客廳當中。
說話的時候,藤蔓變粗了許多,它們由一根又分出了無數根,然後分別從湖黎的領口、袖口、衣擺下方,以及褲腳處鑽進去。
將對方完全佔據。
這些藤蔓並不是光滑的,湖黎還能感覺它們在挨著自己的時候產生的細微的摩擦感。
“簾……唔……”
他剛想問簾沉為什麼突然這樣,胸口處就好像被輕輕咬了一下。
湖黎原本是坐在床上的,這下立即就軟了所有力氣,可藤蔓在後面支撐著,他又無法倒下去。
湖黎只能眼眶濕潤的看著由藤蔓造成的動靜,好像有無數個簾沉,他們一起踫著他。
說起來這就是對方的本命藤蔓,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確實是代表了簾沉。
“從現在開始,我會給予你新的記憶。”
從現在開始,我會給予你關于簾沉的,一個全新的記憶。
而你要記住的,只有我就夠了。記住我的一切,和我帶給你的感覺。
簾沉站在床邊,從上往下的看著湖黎。
他微微俯身,在藤蔓進行更過分的動作時吻住了對方。
湖黎半支著身體,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他的手被藤蔓捆著,他的腳被藤蔓束縛著,他的唇被簾沉輕咬著。
緊接著,他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可是無法發出聲音。
簾沉看著他的反應輕笑了一聲,這一刻他看上去溫柔到了極點。男人將湖黎出于生理性反應而流下的淚水擦干淨,那只沾了眼淚的手一路來到了對方的鎖骨處。
這個瞬間,支撐湖黎身體的藤蔓松了力氣,他當即就倒在了床上。
他的衣服被一件件挑落,可是藤蔓卻沒有離開。
這回湖黎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上正在發生著什麼了。
他被陌生的一切支配。
真如簾沉所說,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全新的記憶,再不會有人能夠讓湖黎感受到這一切了。
床上的人呼吸急促的仰著頭,淚眼朦朧的看著簾沉。
前一個小時是在這樣無休止的折磨當中度過的,簾沉只偶爾會親親他,並沒有更多的動作。
等到一個小時結束,湖黎已經被弄得精疲力盡了後,簾沉才貼著對方的耳朵說道︰“外面听不到你的聲音。”
藤蔓將每一個角落都覆蓋了,不會有絲毫聲音泄露出去,所以可以放心的喊出來。
湖黎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就又再次進入一中更漫長的折磨當中。
簾沉將他的記憶在一點點改變著,他令對方那些灰色的過去重新染上了色彩,是紅色的,漫天的緋紅,這紅在記憶當中,在身體上面。
“告訴我,我是誰?”
簾沉的聲音溫柔,但動作卻沒有這樣溫柔。
湖黎先前那些細細淡淡的難過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他陷在由簾沉給予的感覺中,腦海里只有對方,所說的話也只剩下對方。
“是……是簾沉。”
“不對。”
一個不輕不重的懲罰。
“簾沉……就是簾沉。”
湖黎根本沒無法思考,他重復著簾沉的名字。
“還剩下最後一次機會,阿黎好好想一想。”
簾沉大方的給予了湖黎最後一次機會,他一點都沒有想給對方提示的打算。
是誰呢?
簾沉除了簾沉,還能是誰?
湖黎順著簾沉的話,在一片混亂當中想了想,他的注意力很難集中,往往才剛想出一點情況,就又被簾沉打斷了,而後不斷重復著這個過程。
關鍵時刻,湖黎終于找到了一點思路。
“是、是男朋友。”
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又軟又乖,說話的時候他還求饒似的親親簾沉的下巴,又親親簾沉的臉。
“男朋友,你是男朋友。”
是他喜歡的人,是男朋友,而不是前世的敵人。
這回大約是回答正確了,所以湖黎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但這順暢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更多的是長久的窒息。
-
湖黎的突發狀況讓段涼一行人都很擔心,他們找到簾沉的時候,就看到平時乖乖巧巧的小少爺睡在床上,一副明顯哭過的樣子,眼皮周圍都是紅的,胸前的衣服也都被淚水打濕了。
“他怎麼了?”
問話的是段涼。
“哭暈過去了。”
簾沉一直坐在床邊沒有離開,關于湖黎為什麼會哭暈過去,他沒有說。
末世里面每個人都多多少少有著屬于自己的秘密,他們關心湖黎,並不代表就要知道對方的秘密。
在余軍替湖黎看過,他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後,幾個人就把空間留給了簾沉。
“是不是湖黎醒了?”
何遲遲在湖黎剛剛醒過來跟簾沉說話的時候仿佛听見了什麼聲音般,抬頭往樓上看了看,但是很快這聲音就消失了。
“你听錯了吧。”
其余的三個人並沒有听到什麼聲音,不過也同樣望了望上面。
“要是人醒了的話等會應該會下來的,我們先準備點吃的東西吧,時間不早了,等會他們下來剛好可以吃晚飯。”
“成,今天我跟余軍做飯。”
又過了一會兒,上面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傳來,林今玉和段涼才先後說道。
“我也來幫忙。”
何遲遲同樣站起身,他擼了擼自己的袖子道。
這一次他們可以逃離喪尸的包圍,說起來還是要靠簾沉之前交給余軍的那兩個配方。
在路上的時候,余軍就試著自己配制了,試了好幾回才總算成功了。
他們現在還能夠好好的站在這里,簾沉可謂是功不可沒,所以沒有人覺得對方在上面陪著湖黎有什麼可置喙的。
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間,樓上終于有了一點動靜,是簾沉開了門。
他跟幾個人說了湖黎已經醒過來的事情,不過因為對方身體還有些不舒服,所以依舊在上面休息。
不舒服確實是不舒服,只不過是簾沉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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