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什麼怪事,沒有在圈里傳出來過,安宰自然不知。
八點。
安宰和雪上千鶴差點錯過同好會開始時間。
實在是俱樂部的位置過于陰間,竟然在一家魚龍混雜的居酒屋內,他們兩個找了好久。
居酒屋二樓,是一個獨立的茶室。
仿古樣式,開敞布局,地板上鋪著榻榻米,茶室外一覽無遺的深亭景致。
雪上千鶴和安宰進了茶室。
里面人不多,男女老少加起來一個三十多個人。
故事會已經開始了,一個女大學生模樣的女記者在緩緩敘述著一個幽怨的故事。
她胸前懶人桌上放著一張相片。
雪上千鶴撇了一眼。
照片中。
是在一個橋洞下面。
黎明,閃爍的老式路燈,無人的電話亭,詭異的鐵絲網,禁止入內的告示牌。
照片上的環境一眼望去,雪上千鶴打了個哆嗦,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這張照片上雖然沒有什麼奇怪的生物,但是環境的氛圍視覺沖擊很強烈。
未知的事物才是最恐怖的。
他們二人的到來並沒有干擾但女大學生的陳述。
她語氣听不出情緒,慢慢陳述著︰
我家是鄉下的。
記得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們村子附近有個電車站。
那時候交通不是很發達,人們去縣里都是坐準時準點的電車。
而居民們上班主要依靠的是自行車,如果路程比較遠那麼這個電車可就派上大用場了。
每當上下班的高峰期電車里擠滿了人,訴說著電車的盛世時代。
要想去乘坐電車就得經過一個不長不短的隧道,每次在里面走。
要是趕上上面過電車橋洞子里就會感覺到震耳欲聾的嗡嗡聲。
我們當地人就叫這個蟲鳴橋洞子。
那時候坐電車的人多。
這個單位的效益也好,為了乘客安全橋洞子的牆壁上瓖嵌著很多的燈來照亮一直通往另一個出口。
橋洞子亮堂堂的,坐電車回來的時候,穿過橋洞子出來就是筆直的一條街道。
街道兩旁都是做小生意的,賣什麼水果的,壽司和糯米團的。
應有盡有,很是熱鬧啊!
每次我都得吵著媽媽給我買上一把蝦丸子吃上,這也是我愛坐電車的一個原因吧。
可是後來隨著人們生活質量的提高,家家都開始有了小汽車。
電車站曾經熱鬧的景象也沒有了,橋洞子里也變的一片漆黑。
要說年齡小就是那麼的淘氣,我也不知道我小時候是怎麼想的。
怎麼沒事兒既然跑到那個橋洞子里去玩兒,而且還是獨自一個人。
烏黑的蟲鳴隧道對于小小的我來說是那麼的神奇,即使害怕我也得嘗試著走幾次。
每次我借故出去玩兒的時候就來到這個橋洞子,我站在入口的地方往里面看,中間黑漆漆的只能看見對面那個橢圓形的出口。
我帶著冒險的精神一步步的走了進去,剛剛進去的時候我還有點兒緊張,橋洞子里的地面不是很平整,甚至有的地方存有下雨後的積水。
我的眼楮盯著前方出口發出來的亮光,小心翼翼,一步步朝前走。可是每次我走到橋洞子里面中間的時候就不害怕了,雖然很黑但是我感覺里面不是我一個人在走路。
就像這個電車站沒有倒閉的時候,大家上下班高峰期那麼熱鬧。
我的耳邊響起其他人的腳步聲和我一起走。
還能听到好多人在聊天,他們說什麼我听不清楚,偶爾還有人和我擦肩而過,他們好像有時候還會撞到我。
我就隨著大家一起往前走,可是每次走到出口只有我一個人出來,回頭望去橋洞里面再沒有一個人影。
也許小孩子真的就是不懂什麼叫做害怕。
這種奇特的感覺吸引著我一次次的一個人去隧道探險。
直到那一次我又一個人去了橋洞子,里面依然是漆嘿嘿靜悄悄的。
當我走到中間熟悉的人流走動的聲音再一次想起。
當我逐漸放松的時候感覺一只大手啪的拍到我的肩膀上。
我回頭一看見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她穿的衣服特別奇怪,白色的衣服的和平時其他人穿的不一樣。直到長大後我才知道那種衣服不是給活人穿的。
她用蒼老的聲音問我︰小朋友現在幾點了?
我搖搖頭,又伸過手去給她看我手腕上的電子表。
橋洞里面漆黑怎麼能看得見呢。
只見她從衣服里摸出一根短短的蠟燭點上。
借著這個燭光我加看清她那張蒼老恐怖的臉。
她那干柴火一樣的手抓著我的手腕,我能感覺到她的手冰涼,涼的我渾身打顫。
她看了一會兒時間依然用蒼老的聲音說︰時間到了。
她放開我後就消失了,然後我就跑回自己家。
我怕被大人罵,所以去橋洞的事兒和誰也沒說。
後來上大學離開了家,這件事也漸漸被我遺忘。
直到上周,我又回想起這件事情,回到了老家又一次去到了蟲鳴隧道。
“但是听家里的表哥說,年前電車站那里發生了一次命案,便被當地警視廳用鐵絲網圍了起來”
女大學生拿起照片向周圍展示,眾人欣賞般的點了點頭。
安宰听完,不覺有些無聊。
超自然同好會,記者俱樂部活動內容怎麼和說書會一樣。
還以為會是激烈的記者之間的爭執,沒想到居然這麼佛系。
還有,那女大學生講述的故事,八成是假的,什麼橋洞里的老婆婆。
作為相信科學的雷奧尼克斯,安宰深知。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就比如是在方川鎮密林里的怨靈,還有西岡詩穗家里出現的概念鬼。
都是被能量滋生出來的假象物。
然而
“我的家鄉在千葉縣的鄉下”
茶室響起了第二個講故事的聲音。
安宰心中巨震。
傳進耳朵里的話語聲,如同恐怖的刮胡刀,反復切割著他驟然緊繃的神經。
他急忙左右四顧,發現女大學生已經停止了講述,現在茶室里沒有人在說話。
待他想仔細听,聲音卻消失了。
無論他怎樣集中精神聆听。
安宰鞭長莫及,那股聲音都沒有在出現。
安宰稍稍拉了拉雪上千鶴的衣袖,詢問她。
“你剛才有沒有听見什麼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