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嬌嬌,我听說隔壁林家村、黃屋村很多人都被水淹了,好些雖說是救回來了,但是一直就在發熱、咳嗽……
他們村子里的老大夫被洪水沖走了,現在壓根就找不到大夫。”
許嬌嬌一听這話,就問︰“那他們現在都在哪兒?”
“也在山上。”說這話的,是一個大叔,“他們兩個村子搭建的茅草屋比較少,住不了那麼多人,所以大部分人都上山了。
昨兒我上山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兩個村子的人都病懨懨的……”
許嬌嬌與嚴恪一听,兩人對視一眼後,就下了個決定——上山!
許山回來之後一听他們兩個說要上山,二話不說就跟著去了。
天天下雨,山上的路本身就不好走。
就算是嚴恪這種沒少在山里打獵的人,都覺得這路不好走。
許嬌嬌就更加不用說了,這後半段山路,基本上都是許山背著她上去的。
上了山後,他們師兄妹二人就四處打听林家村與黃屋村那些人的下落。
最後是找到了,但是他們的情況也特別嚴重。
許嬌嬌與嚴恪都只在書上看過他們這種情況,兩人琢磨了一番後,最後就嘗試著用藥。
一開始藥是奏效了,他們吃下了藥後,就好了些。
可沒多久,他們又反復發熱,而且還越咳越厲害。
見這麼個情況,許嬌嬌也就立刻去找了自家師父。
而她不知道的是,龍老九與趙大夫也在為這個事情發愁,“現在手里頭的藥材有限,加上環境又差,就算一開始止住了,後頭也會復發,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
昨兒個都有咯血的了……若洪水不退下去,他們怕是就活不下去了。”
許嬌嬌一听,臉色就白了起來,“老頭兒,現在這種情況的人可不少啊。”
若是一個個的都救不活,那死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趙大夫說,“我與你師父都想要將他們救下來,可他們這個情況,明顯就是肺部出問題了。”
一直咳嗽一邊吐血,這比肺癆還要嚇人些。
且出現這種情況的,基本上都是吃過了洪水的。
“我估摸著,是這洪水太髒了……”趙大夫說,“古籍有雲,這水里就算是沒有魚,也有別的活物,只是咱們的眼楮看不見罷了。
若這話是真的,那十有八九就是這些活物進入了人的身體。”
許嬌嬌也不懂這個,但見自家師父師叔都說這個情況很難處理,她自己就更沒法子了。
不過看著那些人一日比一日嚴重,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兒,夜里就偷偷的去給他們煎藥,好讓他們稍微舒服一些。
但她沒想到的是,有個五十不夠的人竟然拉著她的手,道︰“許小大夫,要不,要不你給我開點兒能夠讓我立馬斷氣兒的藥吧……
這、這樣子熬著,我太難受了……”
許嬌嬌一听這話,眼淚就啪嗒啪嗒下來。
“你莫哭,我們不怪你。”這人都屬于出氣兒多進氣兒少的情況了,“你已經盡力了,我們都知道的。”
“我、我就是覺得吧,我這樣子熬著,浪費、浪費你們的藥不說,還讓家里人百般難受……”
家里人每日看著他這樣子咳、吐血,心里必定很不是滋味兒。
他也想清楚了,與其這樣子熬著,還不如早點走了呢。
說到這里,他就祈求許嬌嬌,“許小大夫,您就幫幫我吧。趁著我現在還能說話,您給我一個痛快,好歹走得體面些。”
他的話,他的家人都听見了,可每一個人都在哭,也沒出聲攔著。
許嬌嬌看著他們這個情況,心里就已經有數了。
他們家,是已經想清楚了……
但她下不了這個手,她哽咽著搖頭,“不,不行。”
她學醫是為了救人的,不是為了殺人!
“許小大夫,您這也是救人啊!”他繼續說,“我、我真的太難受了,就想著早點死……
若是死了之後真的……真的有輪回,指不定我還能、還能……咳咳咳……”
他說著說著,又吐出了一口血。
且這一口血,就噴在了許嬌嬌裙子上。
她怔怔的看著自己裙子上的這些血,整個人就愣住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大夫過來了。
他從一個小藥瓶里取出了一顆藥,喂給了這人,“很快就過去了。”
許嬌嬌一听,眼楮就瞪大了,“師叔!!”
但趙大夫並沒有搭理她,而是等著這人斷氣兒。
等了半刻鐘不到,人就已經沒了氣息。
許嬌嬌看著這個情況,整個人就被雷劈了一樣,久久都不能回過神來。
見她怔怔的,趙大夫就說,“學醫的確是為了救人。用藥治病,是救人。讓人走得體面些,有時候也是救人。”
“可是……”
“嬌嬌,沒有可是。”趙大夫很嚴肅的道,“倘若他不想死,他的家人不想死,那我們就算是將這山里頭的藥材都挖絕了,我們也要救。
可如今我們沒有救他的本事,他這樣子熬下去,只會越來越痛苦。”
讓他走得體面些,這是他們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這人的婆娘見許嬌嬌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也就說︰“嬌嬌姑娘,你不用多想,我們都知道你想要救我當家的。
但你也看見了的,我當家這個情況,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未必有轉機。”
“不怕你們覺得我狠心,我每日看著他這樣子難受,我自己都想要用衣裳捂死他,好讓他早點脫離這個苦楚……”
這是她男人,是她跟了一輩子的男人,她當然不舍得讓他這就沒了,可她更不舍得讓他一日日的吃這個苦。
許嬌嬌聞言依舊是怔怔的,哪怕是回到了自家山洞的時候,她都沒回過神來。
這一夜,她發燒了,而且還一直說夢話,“你別死,你別死,我救你,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你相信我!”
常氏見她滿頭大汗,渾身上下都是滾燙滾燙的,當下就嚇壞了,“嬌嬌,嬌嬌你醒醒!嬌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