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世渡劫!
馬車上,千杰微微的睜開眼楮,身上依舊痛的厲害,痛的更厲害的是這顆心。碎了,一片片的。
為什麼我不陪著俊岩公子一起死?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回來要面對這麼多的苦痛?為什麼回來要面對凝月大小姐的恨?她不想我活下去嗎?那我為什麼還要繼續這麼痛苦的活著呢?
“杰兒!你醒了!”
一句話,一滴淚,打在千杰的臉上,打在他的心里。“爹,您又哭了!”
“杰兒,你受苦了。我們去尋神醫,讓他醫好你,我們好好活著,不為任何人,自私的只為自己活一把,好嗎?”杜安含淚看著兒子。
凝月的話太過傷人,兒子拼了命救她,可她卻這麼惡毒的詛咒兒子死,當爹的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的兒子受這般欺侮。
“好好的活著,只為自己嗎?”千杰虛弱的重復著。
“是的,杰兒,為自己活著,只為自己。你以往都太過懂事,太過承受,結果呢?你得到了什麼?”杜安說著又流下屈辱的淚。
冷烈在外面趕著車,這話卻也听的清楚。杜安所言之意他也明白,卻只能嘆氣,無法再說什麼。
誰讓自己有這麼一個不懂事的女兒呢!她那話,誰听了都寒心,更何況千杰和杜安了。讓自己說什麼,說什麼好呢?好似說什麼都是錯。只好乖乖的閉上嘴巴,只有嘆氣。
車里傳來千杰低低的哭泣聲,又听到杜安道“哭吧!孩子,哭出來就好了,哭過了,就忘記吧!一切從頭再來。”
冷烈心中又是一聲嘆。“忘記,一切從頭。”千杰能做到嗎?我能做到嗎?忘記以往,忘記死去的兒子,忘記關在柴房里的女兒,就當她是死的。然後一切從頭開始,真的能嗎?有些事可以重來,有些事,永遠無法再從頭了。
馬車飛馳,載著悲傷,也載著希望,一路向北,幾天後夫子鎮到了。
將千杰扶下車,落風醫館門前,已經等了三個人。
站在前面的是一個身著白色衣袍的年輕男子,大概二十歲的年紀,清秀俊美,面含淡笑,溫潤如玉。
他的身側站了一位紅衣女子,漂亮的讓人眼前發亮,再加上這一身紅色的衣裳更讓人不得不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與那白衣男子站在一處,兩人就是一個反差,可是怎麼又那麼合順的感覺呢!
那女子滿面笑意,夏花一般盛開,絲毫不做作,不掩示。
再一邊就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眼看過去就是那種聰明機靈的孩子,雖不能與那兩位天仙一般的人物相比,可也是個漂亮的人兒。
“冷老爺,您來了!”那白衣男子上前來,先給冷烈施了一禮。
“復明您客氣了!與表妹一起喊我表兄便是!”冷烈忙含笑回應。
這位劉館長便是這次他們來此尋訪的名醫——劉復明。
“表哥——!”脆生生,甜滋滋一聲喚,那紅衣女子滿面春風的上前來也輕飄飄施了一禮,這一拜就是一陣香風。這風卻不艷不濃,淡淡的沁人心脾。
“霓練啊!好久不見,越發的漂亮了!”冷烈含笑道。
“呵呵,表哥太會說話了!”紅衣女子嬌羞道。
“好了,表妹,客氣話我們一會兒說,復明先幫我看看千杰吧!”冷烈顧不得客套,轉身指了指杜安背著的千杰。
這兩日孩子受了多少苦,怕做大人的也是承受不住,幸是這孩子懂事,雖痛的厲害,也是強咬牙忍著。幾次見他痛暈過去,幾次見杜安抱著他哭的差點背過氣去,就好生自責,好似做錯的是自己一般。
好不容易,幾乎是日夜兼程的來了,哪里顧得與表妹說客氣話啊!
“是這個孩子嗎?”劉復明上前來,看了一眼千杰。“快,將他送到里面去,我幫他好好看看!”
杜安忙背了千杰隨了復明急往里走,千杰一直是昏昏迷迷,這樣活著真的有些了無生趣。不過,還好他是個孩子,還不懂的這些,只是強忍著,強忍著。
復明幫千杰診了脈,然後又打開他的傷口一一查看,親自上了藥,又開了藥方,遞給隨在身邊的孩子。“心燭,照藥方煎了,要快!”
心燭拿了藥方立即去準備。
復明這才看了看大家,輕呼一口氣。“好了,冷,表哥,我們客房里稍坐吧!”
冷烈看了看昏睡的千杰,又看了看杜安,應道“那好,杜安,你先守著千杰,有什麼事立即支會一聲。”
杜安點頭,又轉向千杰。
隨了復明到客房,與霓練表妹一起坐下來。復明這才道“表哥,我也不瞞你,這孩子的外傷好醫。可是他的體內,像你說的,怕是有什麼別的東西,我也是醫不得的。”
“什麼?”冷烈深嘆口氣。
見他心灰意冷的樣子,復明只好又道“表哥,雖然醫不得,可是我會盡力幫這孩子延長生命,而且盡力的讓他少受些苦。”
冷烈眼眶不由濕潤,這些非常的東西,真的絲毫辦法都沒有。“那,那就多勞你費心了。此事,可不可以先不要與杜安,還有那孩子說啊!”
復明點頭。“表哥放心,我有分寸。不過,怕這孩子就要留下在這里了。”
“嗯!”冷烈立即又道“至于費用,全由我來支付。”
“表哥,都是自家人,何必說這些呢!”復明忙道。
“是啊!表哥,你太客氣了。”霓練也道。
知道表妹與復明的關系,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情投意合,只是表妹年紀還小,兩家還未談及婚嫁而已,其實已經是一家人。
“那就有勞了!”冷烈嘆著氣,還是拱了拱手。
霓練看著冷烈,沉吟了一下還是問道“表哥,你的信上說的含糊,我還是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夜之間,竟然這般……”
“唉!天降橫禍,始料不及,讓我至今也緩不過氣來。家里一團亂,你表嫂如今完全是痴了,瘋了,讓人看了,說也是難醫。”
“表哥,能不能將那事情細細的說與我們听听啊!”霓練小心的又問。“也許你說出來,復明還有辦法救那孩子呢!那孩子是叫千杰吧!”
“唉!”冷烈每說一句話,就由不住的嘆口氣,胸口處悶的厲害,必須這樣一嘆,才舒服些一般。
將事情從頭說了一遍,都是自家人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