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燮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2019年6月28日，上午00:18分。
從發現大麗花華凌乾蹤跡，到他們倆到達黃毛陸澤杰小區門口，期間兩人花了二十分鐘不到。
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街道邊行人絕跡，路燈散發著橙黃的光，數只蛾子縈繞著蒲扇著翅膀。
不遠處的住宅區中，除卻小區門口的保安亭內還亮著，其他樓層基本都暗了下來。
此時真正的陸澤杰，尚且窩在自己房間蓋著被子玩手機，渾然不知家門外，有一個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怪物正在對著自己虎視眈眈。
“咱們現在沖進去嗎？”
胡顏顯得躍躍欲試，顯然上次成功俘獲大麗花華凌乾的戰績，讓她選擇性地忘卻了在此之前被對方虐得死去活來的慘痛經歷。
莊燮按住了胡顏的肩膀，輕輕地搖了搖頭。
“咱們等著。”
“等著？”
莊燮斜斜地瞥了她一眼，沒再出聲。
胡顏這段時間和莊燮相處得多了，也大概能看懂他一些小動作和眼神的含義了。
那一眼分明又是看傻子的眼神。
她強壓住翻白眼的沖動，深吸了一口氣，同時也意識到自己過于亢奮了。
上次同樣抓住了華凌乾，莊燮連手術都手起刀落幫他給做了，到頭來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兩人面前化成灰。
現在急匆匆沖進去，即便又抓住了對方，說不準又是抓了一把灰。
一時間，兩人盯著莊燮手中監視著陸澤杰的手機軟件，陷入了沉默。
陸澤杰家門口監控下，華凌乾已經不見蹤影，似乎已經潛入了陸澤杰的家中。
“對了，齒輪最近兩天都沒有回信息是嗎？”
莊燮突然出聲打破了沉默。
“啊？”
話題轉得太快，胡顏先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沒有，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一直沒有回我信息。”
然後有些擔憂地看向莊燮，“你說你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話剛說出口，胡顏頓了頓，似乎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出來怪怪的，不自覺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與此同時，莊燮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然後松開，因此胡顏並沒有捕捉到他那稍縱即逝的表情變化。
兩個時空的他通過胡顏的聊天群聯系上了之後，基本每隔一天至少會聯系一次互通有無。
一方面時間線上游的莊燮能夠通過時間線下游的齒輪獲取情報，另一方面，蝴蝶效應這玩意兒很難控制，說不準這邊的莊燮無意之舉，就會影響到半個月後齒輪的調查，所以兩個莊燮基本都默契地保持每日互相通報進展，以便盡可能把控住變數。
胡顏擔心是一回事，但還是會抱著也許齒輪那邊太忙以至于暫時沒有回復的想法。
不過沒有一個人會比莊燮更了解自己，他幾乎能夠確定，半個月後的自己之所以會中斷掉一貫保持著的默契，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至于是半個月後的自己遭遇了什麼不可抗力，以至于就連一條信息都回不來，還是說……
莊燮眼皮微闔，一時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有動靜了！”
在旁邊盯著手機的胡顏胳膊肘撞了撞莊燮，小聲提醒道。
莊燮目光一轉，收起思緒，看向自己的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兩下，監視器下的陸澤杰似乎已經有些困倦，手機已經息屏放在了枕頭邊上，看樣子似乎已經睡下。
而華凌乾潛進對方家中，似乎也沒打算對他做些什麼，也沒有和陸澤杰打照面，看樣子只是在客廳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坐在客廳似乎和誰聊起了天。
而就在剛剛，他把手機收起後，推門而出，似乎準備離開。
沒讓莊燮二人等太久，華凌乾不一會兒就頂著陸澤杰的面貌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小區門口。
跟莊燮每次干壞事前都會先把附近的監控系統解決掉，讓自己變成“隱形人”不同，華凌乾似乎從來不把周邊的監控當一回事，估計是擁有完美的變形能力，覺得無需掩飾吧。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善騎者墜于馬、善水者溺于水。
自恃千人千面的華凌乾，此時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某兩個幫他做過切除手術的人給死死盯上了。
“他出來了！”
胡顏眼楮一亮，舉步欲邁。
“再等等！”
莊燮伸手摁住她，等到華凌乾大概走遠了快七八米，才放下手來。
自從獲得能力之後，莊燮發現自己身體也發生了些許變化，別的不說，至少變得變得耳聰目明了不少，他估摸著華凌乾也有著差不多的變化，再加上現在夜深人靜，謹慎一點沒有壞處。
“現在可以跟上去了。”
......
吃一塹長一智，自從上次華凌乾在他們面前化作灰燼消失後，莊燮自然要想出一勞永逸的對策。
同樣在時間線下游有著同伙的華凌乾，相當于一條滑不溜秋的魚，即便再有機會俘獲他，甚至直接解決掉他，也吃不準他會不會因為未來黃毛通過聊天群的干預又重新“復活”過來。
所以莊燮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找到華凌乾這只“野怪”的“刷新點”。
按照之前的推測，華凌乾幾乎能夠確定是和胡顏之前醫院那次一樣，在黃毛的模糊提示下，停下了一切正在進行的活動，從而躲過了一劫，卻沒有了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此時明顯是按耐不住想要有想要出擊，但又有所顧忌，所以才抱著不知道什麼樣的心思來到了黃毛陸澤杰的家里，不過看情況，很大幾率是想要通過威脅來加深黃毛的“忠誠”吧。
可能他此時才意識到，未來黃毛的存在，相當于他的一張保命符。
那麼把他堵在“刷新點”再解決掉，不給未來的黃毛任何反應的時間，就是莊燮兩人的最佳對策了。
最差的情況不過守尸罷了。
雖然明白了華凌乾只是幕後黑手推出來的馬前卒，但千人千面的變形能力實在太惡心了，有這麼一個敵人隨時有可能在身邊晃悠，以至于莊燮和胡顏每次上完廁所回來，都得暗搓搓地對個暗號。
所以，大麗花華凌乾，必須先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