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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冀身穿一身玄色衣服,袍角有些短緊,很是方便,他行走在高牆之上,行動迅如雷電,幾乎就是沒有人能看清。
正準備躍下高牆去,忽然他站定身型,慢慢轉過了身望向某個無人之處︰“卓三小姐,你又跟著我干什麼?”
這是他第幾次發現這個女人跟著自己,昨日自己竟然還沒有把她嚇退麼?他竟然還敢來?
梁冀有些看不懂這個卓三小姐了,他到底是為什麼?
“你為什麼跟著我?”
暉躍慢慢走出來,行為舉止很有些猥瑣︰“你,你,我喜歡你不行啊?我想你了不像啊?我來保護你。”
梁冀看著她晚上傷口沾了水之後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樣有些愧疚,他猶豫了一下,從胸前拿出了一瓶金瘡藥,就是他今天特意托卓瀚晚配的藥。一下子甩了出去。
暉躍接下,拿著那看起來瓶子有些熟悉,想到什麼,沒有說話。
梁冀本來以為她會問自己什麼,可是看他什麼都沒問,正準備轉身離開,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暉躍忽然拉住了他,梁冀正要掙脫,暉躍直接背對著他坐在草地上,直接就把衣服退了露出正在流血的肩膀,聲音喃喃的︰“幫我上藥,我夠不著。”
梁冀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見了他就要非禮自己的女人現今竟然對著自己就脫衣服。
打開衣服,或許第一眼看到的會是那瑩白如玉的背部,可是再看就會發現自己注意的會是那背部不是很顯眼的一道道傷痕,縱橫交錯,深淺不一。
梁冀回神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伸手附上了那傷痕遍布的背部,他不能相信,一個閨閣小姐怎麼會身上聚集了那麼多的傷痕,這是什麼情況下才會積累的傷痕,是經歷了什麼。
那暉躍呢?和卓三小姐年紀相仿的暉躍他又會經歷什麼,又會遇到什麼樣的風霜,自己不在她身邊,她會怎麼度過那些寂靜深沉的夜,會怎麼忍受別人身上相似的疼。
她那麼怕疼,那麼怕苦。
是不是生病也不喝藥,著涼也不添衣?
他會照顧自己了嗎?
暉躍感覺到有手附上自己的肌膚之時顫了一下,其實她也心虛,自己執意撩騷他,可是卻總是憑著一股魚死網破的執著,因為總覺得是自己沒有底線,即使被他拋棄了也不會厚著臉皮問個為什麼,只會傻傻的換個身份換個時間繼續引誘他,妄想他第二次喜歡上自己,再次對自己呵護備至,再次沒有原則。
可實現如今,她不敢說自己是暉躍,甚至不敢露出自己和幼時相像的一面。
就在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冷,準備再最後拼一把,賭他是否會心軟。
他做到了,不管是憐憫也好,同情也罷,暉躍相信自己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這就足夠了。
梁冀沒有胡亂上藥,很認真的拿出一方布斤,把藥慢慢撒上去,細細摸勻,然後給他包扎好,再給他穿好衣服。
毀約覺得他的動作很輕,很輕,像是沒有力度。
梁冀整理好他的衣服以後,坐在他的背後說︰“注意防水。”
暉躍正在暈,一扭頭,人就不見了。
暉躍趕忙站起來,發現梁冀已經走出很遠,盡管暉躍很想追上去陪在他身邊,可是卻沒有動,不知是不是幼時的習慣,他在自己總會省力氣很多,心安理得受他照顧。
暉躍等在那里,既沒有走也沒有跟上前。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梁冀還沒有回來,暉躍有些站不住,但還是繼續等在那里。
......
梁冀進了所謂的縣衙大門。卻發現縣衙里一片寂靜,並沒有應有的熱鬧喧囂。
梁冀繼續往前走,今天他來這里的目的是找回那些殺人的兵器的制造地點。
大批量的制造,總不會是承包給外面的打鐵鋪子,肯定是在這縣衙之內別有洞天,內藏玄機。
梁冀覺得這次的張家莊事件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可定不只是簡單的殺人搶地。
博望縣就算再怎麼著地好糧多,也不值得一個縣衙動用這麼多的兵力人力去剿滅,去強取豪奪,並且還是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模式,除非他們真的很傻,才會這麼大動干戈,就為了一個村莊的地就大打出手。
除非......
時間很急,他們很匆忙,而且這些事情必須很快的完成,他們要的東西是等不及的。
那麼......
梁冀今天來的目的,不僅僅是查證,他總覺得,在這件事情上還有更大的以待發掘的秘密。這件事,到底能有多大的影響,能不能影響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梁冀不知道,梁冀只知道,他的心不大,或許今天這件事涉及到的不是樂城博望,不是張家莊,他根本不會管。
梁冀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不大方不慈善,不豁達不博愛。
他就是這麼一個不管不顧的人。
梁冀想象著今天梁落給他的地形圖,他默默記在心里。
梁落今天要跟來他沒讓,因為他知道,若是縣衙的水不深,那麼這里根本用不著梁落,那若是水很深,那梁落來了也沒用。梁落的功夫只適合自保。他習武實在是太晚,若不是天賦使然,他連自保都難做到。
還記得他初遇梁落。梁落是在賭桌的案台上,因為太餓,就把娘親留給自己的最後的珍藏物品拿來典當想要活命。
本來是听天由命的事情,可是那賭坊老板偏偏不願意放過這一頭純潔的小白羊,非要吃定了他。
結果當然是上天不照顧,自己也沒有了娘親的遺物。梁落當然不服氣,年少氣盛要壓自己一條胳膊。
賭坊老板直接說,你的胳膊我不要,這樣你要是贏了,我保你把東西贏回來還要發大財,若是贏不了,你的人歸我處置。
梁落咬牙認了。
他怎麼能玩的過他們,梁落要被賣入一家狎妓館。
兩記清楚地看到了每一個過程,因為無聊。因為喝醉了酒,直接就給贖了回來,還包括那命一樣的遺物。
梁冀說。梁落,我可以忍受你失足一次,但若是有下次你還以弱踫強,我會比他們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