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
祭商懶得搭理她，轉過身繼續走。
“可、可是，我知道哪里有可以用的醫生，我帶著你去，可以快一點。”
祭商又停住腳步。
女孩縮著脖子，很怕她的樣子，“但你得先保證不殺我。”
…
伊瀅帶著祭商飛進了城市，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巷里找到一家診所。
祭商一開始學著過收起翅膀。
但不知為何，一直收不起來。
之前也想飛著去找醫生，但試了兩下，飛得歪歪扭扭，還差點掉下來。
真掉下來，她活了這麼久的臉都丟光了。
為了面子，祭商選擇了徒步，想著等之後有時間再學使用這對翅膀。
應該挺有意思。
診所的醫生有些害怕祭商，他看上去和伊瀅挺熟的，對祭商長著一雙翅膀也沒有太過震驚和恐懼。
給祭商處理好傷口，醫生拉著伊瀅去了里面的房間，鬼鬼祟祟的。
“丫頭，她的翅膀怎麼是黑色的，她不是天使吧。”
這個醫生受到過伊瀅的幫助，他一直想報答伊瀅，但是這麼久以來，這是伊瀅第一次來找他。
伊瀅撓了撓腦袋，干干笑了一聲，“她是天使……”
她這也不算說謊，青梔本來就是天使。
純潔的天使不會說謊。
醫生斷定外面那個絕對不是天使，因為惡魔的翅膀才是黑色的。
兩人從里面的房間出來。
一抬頭，對上女子冷淡的目光。
她坐在外面的床上，修長的四肢隨意伸著，黑發黑眸，不動聲色間，周身便散發著清冷矜貴的氣質。
她看著伊瀅，“你過來。”
伊瀅一听她的聲音，就哆嗦了下。
背後有些癢，翅膀都差點忍不住跑出來。
嚶嚶嚶。
青梔變得好可怕！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醫生多看了祭商兩眼，腦中忽然響起一道鬼魅的聲音，仿佛在蠱惑他。
告訴他，死亡才是歸宿。
醫生知道這是惡魔的能力，之前給祭商包扎的時候，短短時間就出了一身的汗。
太可怕了。
他連忙轉頭又回了屋子里。
…
祭商從伊瀅這里得知。
寄體叫青梔，是一只天使。
這次她們一塊來到人間的有十個天使。
她們都是天使學院的學生，畢業前的最後一道考核，便是要來人間。
考核通過之後，才能在天上任職。
她們手腕上有導師下的印記，是一片像紋在皮膚里的羽毛。
一開始那羽毛只是線條勾成的，等那片羽毛被填充成純白色，便證明這考核通過。
祭商抬起自己的手腕看，她手上也有一片羽毛，但和伊瀅手上的完全不一樣。
她手腕上的羽毛已經被填滿了，顏色是漆黑的，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心里壓抑。
而伊瀅手腕上的羽毛才填了一半，是純白色，似乎還泛著細碎的光。
伊瀅張大嘴巴，“你的羽毛已經滿了，可是為什麼是這樣的？是因為你變成惡魔了嗎？”
說到這里，伊瀅忽然想起，“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變成惡魔的。”
祭商拉下衣袖，遮住羽毛，“你怎麼認定我是惡魔？”
“……”
伊瀅也回答不上來。
墮落天使的羽翼也是漆黑的。
但在伊瀅眼中，兩者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墮天使身為被天堂驅逐的天使，在伊瀅眼中是不不入流的，她會感到厭惡，鄙夷，但對待惡魔，她只會恐懼，害怕。
祭商給她的感覺很強大，總之絕對不是墮天使。
“你肯定是惡魔……而且，你就算是墮落天使，也應該是四翼的。”
因為之前青梔和伊瀅一樣，就是四翼天使。
伊瀅看了好一會兒祭商，這張臉明明就是青梔，等感到心神不穩，才移開視線，“我是不是認錯人了，你其實根本就不是青梔……”
可她的手上有導師的羽毛。
可是青梔不是這樣的，她不會這麼冷漠地看自己。
她現在，就像個真正的惡魔。
伊瀅腦中糾結一團。
再抬頭，坐在床上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伊瀅連忙追出去，出了診所的時候，她才走不遠，“你去哪？你現在還受著傷，隨便出去很危險的。”
祭商停住腳步，側頭看向伊瀅，目光在她背後轉了一圈，“你翅膀呢？”
“你要做什麼？”
“帶我飛一圈。”
伊瀅松了口氣，眼神又變得疑惑，“你怎麼了？你忘記了嗎？我們不能出現在人類面前，否則會有懲罰。”
短時間內會失去翅膀和天使的能力，變成一個比人類還要脆弱的生物。
祭商……
所以你沒什麼用了。
祭商繼續往前走，伊瀅一直在她背後跟著她，趕都趕不走。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之前晴晴跟我說，你不想再回天堂了，也不想做考核任務，要變成墮天使，我還不信，誰知道，你直接變成惡魔了……”
“可是怎麼會呢？四翼天使不會變成六翼惡魔的，完全就是兩個物種。”
“你別走這麼快，你翅膀上的傷是聖光所致，聖光可是惡魔的天敵，你需要好好休養。”
“惡魔和天使不一樣，你這樣不藏起來，是會被人類看到的，會擾亂人間秩序，受到導師的懲罰……”
伊瀅一頓，她忘記了，青梔現在是惡魔，再也回不去天堂了。
伊瀅走在祭商身後，想著便開始掉眼淚。
她說了這麼久，祭商才終于吝嗇地回了她一句話，“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伊瀅一愣，淚珠戛然而止，“什麼都不記得了……是什麼意思？你是腦子壞了嗎？”
祭商冷颼颼地眼神看向她。
伊瀅並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讓人誤解的話，她吸了吸鼻子，“是不是晴晴她們傷到你的腦袋了。”
她就說，青梔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祭商有些煩躁，冷著臉不再說話。
很快，天黑了，兩人無處可去。
一個收不起翅膀的惡魔，一個沒了翅膀的天使。
最終在一個無人問津的樹林落腳。
這樹林是在一座學校後面，據說之前鬧鬼，所以沒人敢在夜里來這里。
月亮隱在厚重的雲層中，樹林里黑漆漆一片，偶爾陰風吹過，營造出陰森，詭異的環境。
樹林深處生了個火堆，火光 里啪啦地燃燒著。
伊瀅坐在火堆邊，臉色蒼白，謂嘆一聲，“好暖和啊，青梔，你居然會生火。”
祭商靠著一棵樹坐著，雙手環胸，閉目養神，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伊瀅也不敢再打擾她了。
她現在好餓，肚子里一陣絞疼，天使是不會餓的，可她現在正在遭受懲罰，比人類還要脆弱。
祭商滿腦子都是狸宿的眼楮，不知道她家的乖寶現在在哪。
有沒有餓著凍著……
她現在就像個白痴，翅膀始終收不回去，惡魔的能量也不會使用。
她自己的能量倒是可以使用，但她的毀滅之力只能造成破壞，除了打架一無是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