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長空一言不發。
只是以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瞧著凌九霄。
凌九霄臉皮之厚，超乎眾人想象。
對于公孫長空不善的眼神，根本就視而不見，仍是說得泡沫橫飛︰“在下凌九霄，之前見大人劍法頗為不弱，在下心癢難耐，很想討教幾招，不知大人…”
“沒興趣！”
公孫長空並未受激。
什麼阿貓阿狗都想獲得自已指點？
自已像是那種博愛之人麼？
……
“這世間總有些人，不喜敬酒喜罰酒。”
凌九霄大笑出聲，撕去虛偽的客套，直接短兵相向︰“你就是公孫長空吧！論武功，我跟你都是偽至尊。而且你是大圓滿，我只是小成境，你比我高了三個小境界。
由我出手，不算是欺負你吧？
論年紀，我雖比你年輕近三十歲，但你年不過五旬，可謂正當盛年。
我之出手，不算欺負老弱病殘吧？
同行十五人，我武功僅排第五。
由我出手，不算以強凌弱吧？
對我不屑一顧？
你比我多活了兩倍有余，武功僅比我高出三個小境界，有何顏面裝大尾巴狼？何敢稱公孫七英之首？
或者說害怕落敗出丑？
別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好歹你也是公孫家族的七英之首，你的面子我可以不給，咱總得保全公孫家族的面子不是？”
……
一番說完，聶仲昆、張高飛等人大聲叫好。
公孫家族的十數人卻是怒目相向。
若不是家規森嚴，那十數名公孫家族的旁支，說不定早就一擁而上，大打出手了。他們在此駐守近十年，何曾見過如此狂妄之徒？
敢越級挑戰？敢跟自家第一序列繼位人叫板？
怕不是活膩歪了！
公孫長空面沉似水，冷眼打量凌九霄一行。
入眼所見，對方竟有四名小至尊，凌九霄偽至尊小成境的武功確實只能位居第五位。
除卻這五人，余者皆不值一提。
奇怪的是，對方總共只有十五人而已，竟然有三種膚色？四名小至尊和一名偽至尊，竟然奉這名領悟了這位混元乾坤指的二品大圓滿為首？
這是什麼組合？
難道…這位小美女就是巡游各域的十九公主？
不對！
十九公主絕非黃膚黑發。
而且武功也絕不止區區二品。
等等，黃種黑發？
這不是廢星上獨有的人種麼？
那這女子，最多只是廢星上的公主罷了。
如此，還何懼之有？
……
想到這里，公孫長空頓時勃然大怒︰“廢星來的廢物，竟也敢小覷于我！”
此言一出，凌九霄心下大驚。
竟然被他看破了行藏！
他都能瞧破，想來更瞞不過公孫家族那些長輩。
難道這才是五長老瞧不起音妹的原因？
廢星，果然不受待見啊！
穩妥起見，目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了︰要麼誠懇道歉，求得公孫長空原諒；要麼讓公孫家族徹底覆滅。
不然，恐怕會給廢星帶來滅亡之災吶。
第一條路，顯然行不通。
委曲求全、把命運交給他人掌控，這些都不是自已的行事風格。
關鍵的關鍵，委曲未必求得來安全！
得寸進尺的人，我見得多了。
那麼，就只有走第二條路了︰徹底覆滅公孫家族。
……
慮定之後，凌九霄再無顧慮，不由仰天狂笑道︰“好你個公孫長空！就你這樣的廢物，還瞧不起廢星？
你有那個資格麼？
五十歲多了還只是偽至尊，你有什麼好驕傲的？
公孫家族給你的修煉資源，都被狗吃了麼？
你的大把歲月，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麼？
噢，對不起！
我不該侮辱狗。
它畢竟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
而且，它沒有你這麼不堪。
劍出一點紅？
可笑，可笑之極！”
……
饒是公孫長空城府極深，也被這番話氣得臉色鐵青︰“既然你非要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說罷，就欲拔劍相向。
卻見凌九霄搖手道︰“且慢！
咱們手持通行令，好歹也算是公孫家族的客人。
你若就這麼殺了我，不但自已會遭受家族責罰，家族的名譽也會受損。
總不能殺光我們十五人滅口吧？
就算有這個想法，也得有那個本事不是？
別說殺光我們十五人了，就是殺我一人都不可能，咱可是四位小至尊大人保護著吶。
這樣，給你一個光明正大地殺我的機會。
不知你敢不敢接受挑戰？”
公孫長空冷哼道︰“盡管劃下道來。”
凌九霄傲然道︰“好，那咱們就賭戰一場！”
……
這番話一出，公孫長空頓時冷靜下來。
凌九霄所說，確是實情。
雖說公孫長空自視甚高，且戰力不輸小至尊初期，但要想在四位小至尊面前殺掉凌九霄？
無異于痴人說夢。
瞧這四位小至尊的氣息，僅有一人他有一戰之力，其余三人自已絕非敵手。
如果強行恃勇，很可能會被反殺。
現在既然凌九霄傻乎乎地賭戰，這不是相當于主動將刀柄遞到了自已手上麼？哪有不順手捅刀之理？
陰溝里翻船？
公孫長空從未有如是之想。
在他看來，自已同階無敵。
別說凌九霄來自廢星了，就是來自高級維度空間領域的同階，他也有把握戰而勝之。
至于凌九霄何敢如此輕狂？
不過是小人得志罷了。
‘小人得志便猖狂’，這句話沒听說過麼？
在廢星，偽至尊確實是號人物。
傍上四名小至尊，他確實有猖狂的資本。
可是，敢跟自已賭戰？
那咱就好好教他怎麼做人！
忌憚四名小至尊，咱大不了不殺他就是，狠狠地教訓一頓，總歸沒問題吧。
……
付罷，公孫長空冷聲道︰“如何賭戰？”
凌九霄再次大笑，猖狂得不行︰“既然你最擅長的劍法，那我就以劍法敗你！
免得你不知天外有天。
以三招為限，若你三招不敗，就算我輸！
有必要強調一下，這三招你也可以反擊。”
此言一出，頓時一片嘩然。
就連對凌九霄迷之信任的段姝馨等五女，也感覺自家夫君太過托大。
不由暗扯他衣袖。
公孫長空氣極反笑︰“三招就想擊敗我？而且我的反擊也算在三招之內？
黃口小兒，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漫說你只是偽至尊，就是小至尊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慚！恭喜你，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那我就只守不攻地接你三招，免得說我不要碧臉。
對了，可敢添上賭注？”
……
添上賭注？
這不正合吾意麼？
這老小子倒也上道。
想到這里，凌九霄大笑道︰“劍出一點紅，倒也光明磊落！至于添上賭注，當然可以！更有看頭嘛。而且賭注必須要大，這才配得上你公孫家族第一序列繼位人身份。”
公孫長空哼道︰“輸者自斷使劍之臂，如何？”
“嘶！”
現場頓時一片吸氣之聲。
對于劍客來說，斷掉使劍之臂無異于自廢武功。
這個賭注，實在太大了。
……
面對數十雙復雜的目光，凌九霄斷然搖頭。
公孫長空一聲冷哼，滿臉的鄙夷之色︰“不敢麼？之前誰那麼囂張來著？”
凌九霄︰“此賭注不妥！”
公孫長空︰“怎麼不妥了？”
凌九霄︰“你自斷一臂就免了！
我可承受不起公孫家族的怒火，咱還沒有活夠呢。
我若輸了，那就如你所願，自斷使劍之臂。
你若輸了，我只取走五萬斤天精 膠。
羅剎海天精 膠無數，你身為公孫家族第一序列繼位人，一條手臂的珍貴程度，當是強于區區五萬斤天精 膠吧？呃，對了，你想必能夠做主吧？
就算做不了主，想必也不會遭受嚴厲責罰吧？
怎樣？可敢一戰？”
……
“嘶！”
一開口就要五萬斤天精 膠？
好大的胃口！
區區五萬斤？
好大的口氣！
這可是天精 膠啊，並非普通的能量礦石。
就連聶仲昆都在懷疑，這小子氣魄如此之大，真是來自廢星麼？如果賭戰敗北，當如何是好？總不能真讓他自斷一臂吧。那樣，公主殿下那里可是交不了差啊！
隨即啞然失笑︰多慮了！人家堂堂大帝（帝尊）轉世，沒有把握之事豈會如此莽撞？
看戲，且看戲。
……
公孫長空略顯詫異地看了凌九霄一眼︰“倒也不算太過糊涂，還知道我公孫家族不好惹。
五萬斤 膠是很貴重，但也無法跟我的手臂相比。
雖說這賭注對你來說不甚公平，但‘花錢難買我願意’。既然你願意吃虧，那我也無話可說。
就讓我領教領教閣下高招！
本公子也不佔你便宜。
這三招我只守不攻。
如何？”
……
凌九霄大笑道︰“敞亮！為避免公孫家族追索你賭戰輸掉的五萬斤天精 膠，咱們還是以留影石記錄下賭戰全過程為妥。我信得過你，卻信不過公孫家族。”
公孫長空冷哼︰“你就篤定能夠勝出？”
凌九霄一本正經地道︰“我並無輕視之意，只是喜歡說大實話而已，還望見諒！”
公孫長空一听，氣得直吐濁氣。
鄭重其事地說‘你不是我對手，還直言是大實話，還想讓對手諒解’…諸如此類，這是人話麼？
那副淡定的表情，咋就那麼欠揍呢？
……
公孫長空啼笑皆非︰“你說信得過我而信不過公孫家族，在你眼里，難道公孫家族的信譽度還不及于我？”
凌九霄臉色一肅︰“正是如此！”
公孫長空苦笑道︰“這麼說來，本公子還得感謝你的青眼有加？”
凌九霄正色道︰“無須感謝，大實話罷了。”
公孫長空怒道︰“去你的大實話！既然你信不過我公孫家族，那以留影石記錄賭戰全過程又有何用？”
凌九霄迷幻地一笑︰“這個嘛，就不勞長空兄操心了！證據，只有到了有實力主持公道的人或者勢力手中，才會成其為證據。否則，非但不發揮作用，反而惹禍上身。”
此言一出，公孫長空暗中一凜。
這小子，莫非是受人指使？
隨即忌憚地瞧了聶仲昆一眼，暗自嘀咕
瞧此人膚色，當是來自第三維度空間以上的領域，莫非是他背後的勢力要這天精 膠？
既然他不敢強取豪奪，說明其背後勢力也就那樣。
其實力，至多與我公孫家族在伯仲之間。
或者說，他是十九公主的人？
若是十九公主的人，那以留影石的記錄為憑，對我來說倒也並非壞事。
管他呢，事已至此，先打一架再說！
……
接下來，雙方各出一人持留影石開始記錄。
由公孫長空和凌九霄分別陳述一遍賭注之後，戰斗正式打響。
凌九霄表面猖狂，心下卻不敢有輕視公孫長空。
若是公平一戰，他確有必勝把握。
但三招解決戰斗，卻也略有忐忑。
這也是他故意說那番話之目的亂其心神。
實力不分伯仲的高手過招，必須保持氣定神閑的心緒。心緒一亂，很容易出現昏招。
……
凌九霄既無必勝把握，又為何要定下三招之約？
主要其于三點原因︰
其一，給自已留下後路。
公孫長空既然是第一序列繼位者，那說明他就是是公孫家族最大的希望。
若三招敗之，勢必會極大地打擊其道心。
一旦他道心不穩，公孫家族勢必會逐漸走向沒落。
這樣，即便十九公主無意出手覆滅公孫家族，他們也沒有太多精力對自已秋後算賬。
這也算是為自已留了條後路吧。
其二，徹底激怒公孫長空。
區區來自廢星的黃毛小兒，竟狂言三招打敗自已，自視甚高的公孫長空焉能不怒？
這一怒，就會接受自已的賭戰。
接受賭戰，五萬斤天精 膠就到手了一半。
如此一來，即便十九公主沒有後續動作，自已也不算白跑一趟。留影石在手，還有來自本域的洪賓三兄弟和來自高級維度空間領域的聶仲昆做證人，人證物證俱在，也不怕公孫家族會反悔追索。
若真那樣做了，公孫長空的道心也就廢了。
而且，公孫家族的聲譽也會一落千丈。
輸不起，就會讓人更加瞧不起。
除非，公孫家族敢將凌九霄一行團滅。
可是，他們敢嗎？
不敢的！
一則摸不透聶仲昆虛實，二則凌九霄一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的生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