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葉華將這件事想的實在太過簡單了。紙傀儡之所以區別小鬼符並且擁有智慧，那是因為有符師的靈魂作為基礎。
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葉華需要找到自己的靈魂，然後生生地從中撕扯下來一小部分，作為墨水蘸在筆尖上。
靈魂深處的疼痛，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超過世間一切的酷刑。千刀萬剮都萬萬不如。
“嗯！”
䱇䱇䱇！
葉華疼得青筋暴起，眼珠子往外凸，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卻只能咬緊牙關忍著，手死死地抓住桌子。
因為用力過猛，桌子不免發出䱇䱇䱇的響動，甚至于連指甲都扎進了木頭里。
他不能叫出聲來，那樣夏夏會擔心。
而且撕扯下來靈魂之後，才僅僅只是繪制紙傀儡的開始。
靈魂不能在外面停留過長的時間，葉華要趁著它消散之前，在符紙上勾勒出人的形態來。
靈魂之力而今停留在筆尖，隨著葉華的右手顫抖而不斷地抖動，仿佛葉上露珠，將落未落。
葉華將左手按住右手，給它固定住，然後深吸一口氣，緊接著目光一凝，強壓制住疼痛，開始動筆。
他的頭很痛，他的手卻很穩，走筆也很快，宛若靈蛇舞動。紙傀儡之形一蹴而就，整張符紙散發著幽幽藍光。
那是靈魂的顏色。
“啪嗒！”
符筆掉在了地上，葉華人也跟著倒下。
他雙手死死地抱著腦袋，疼得在地上來回打滾，卻是始終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他心里想的是︰所有的痛與苦，他這位做哥哥的來承受就是了，沒必要讓夏夏擔心。
他雖然是哥哥，可大多數時候，他卻是扮演家長的角色。
劇烈的疼痛，足足持續了一刻鐘才得以平復，葉華整套衣裳都被冷汗打濕，嘴唇因為缺水發干、發白。
“總算是挺過來了。”葉華長舒一口氣，後怕不已。
如此劇烈的疼痛，別說千軍萬馬了，便是弄出十個來就堪稱忍中龍鳳。
通過這件事，葉華不由得對月兒刮目相看。當初月兒應該也經歷過這般苦楚，然而身處同一個院中的葉華愣是沒有發覺。
其必然是強行忍住，沒有叫出聲來，甚至于連築基境廣元子都沒有發現。
單從忍耐力這方面來看，月兒讓人欽佩。
疼痛平復之後，葉華撿起符筆，在人形的基礎上再次繪制紙傀儡起來。
靈魂之力是描邊，現如今要做的就是填充，豐富人物，令得運行線路變得順暢，讓人物形象更加鮮活。
這個過程，對葉華來說倒是更為簡單些。紙傀儡是小鬼符的進化版，豐富人物基本上就是繪制一張小鬼符。
區區一階靈符，對葉華來說簡直就不叫事。隨手就來。
“成！”
隨著葉華最後一個瀟灑的收筆，宣告紙傀儡繪制成功。
吱—
一個巴掌大的紙人，在桌上慢慢地直起腰，轉了轉頭，眨了眨眼，合了合嘴，揮了揮手。
騰！
小紙人一下蹦了起來，桌子即成了它的舞池。它在其中旋轉跳躍，搖頭晃腦，慶祝著自己的誕生，煞是歡快。
“哈哈哈……”葉華見得也跟著輕笑幾聲，這個小東西還蠻可愛的嘛。
咻！
似是听到了葉華的笑聲，小紙人飛撲向葉華。忽忽悠悠地降落，最後穩穩地站在他左肩上，左右左右那麼跳躍著。
葉華伸出右手食指來，在小紙人腦袋上輕輕戳了下，小紙人立時向後傾斜而去，手如同風車一般轉著。
傾斜角度一開始是八十度，接著是七十度，五十度……十度
嘿！
原以為它就要直接躺下，它愣是又直了起來，咧著小嘴笑，繼續在葉華肩頭，左右左右跳躍著。
只可惜的是，它發不出聲來，不然應該會發出銅鈴一般的笑聲。
“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葉華滿意一笑，然後言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月兒吧。”
小紙人听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收到，然後繼續左右左右在其肩頭跳躍。
給小紙人起這個名字，葉華自然是為了紀念月兒，紀念他這個師妹。不然，或許經歷的世界多了，他就會忘卻這個人。
對于那個可愛、痴情的師妹，葉華心中……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也不可能再見。”葉華心道。
次日里，葉華找了處僻靜地試驗月兒。
“起！”
但見得葉華沖著月兒隔空一指，月兒即一個深蹲鉚足勁往上蹦。
嗖
高度能達到兩米，按照它的身材比例來算，妥妥的運動健將。
但是這還沒完呢，它本質上是紙人，輕飄飄的它可以飛。風來的時候順勢而去，無風的時候便要動用法力。
不過它個小紙人法力有限，最多也就能飛出一里地。
葉華可以透過它的眼楮，看到一里之外的情況。用于偵查倒是不錯。
法力消耗完畢後，月兒便癱軟在地上成為一個黃紙人，並擺出一個豪邁的大字型。
葉華取出一塊靈石放在它身上，它會本能地吸收，然後身子慢慢地直起來，再給靈石一個熊抱，笑容也隨之一點點綻開。
“試試看力量。”葉華對月兒下令，月兒依依不舍地下了靈石，然後將手打個卷，相當于握拳。
嗖！
月兒陡然出拳，直擊在葉華鼻梁上。
葉華鼻子並未出血，甚至于僅鼻頭微微彈了彈罷了，其他一點事情沒有。
“練氣一層，太弱了。”葉華搖了搖頭。月兒實在是太弱了，頂多就能欺負欺負小朋友罷了。
月兒听得沮喪地垂下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別這樣，打起精神來。勝不驕敗不餒，要做那打不死的小強。月兒，相信自己，你可以的！”葉華給月兒以鼓勁。
也不知是靈魂想通的關系，還是月兒好騙的緣故。听到葉華的話，它竟是昂首挺胸，雙手叉腰，一副斗志昂揚的樣子。
“隱身！”
隨著葉華一聲令下，月兒在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不是二者靈魂相通，葉華都發現不了它。
作為偵查來說，月兒倒是再合適不過，只不過僅一刻鐘後，月兒就迎風倒下。
它的法力耗盡了。
葉華將靈石放在它身上，月兒又再次復活，斗志昂揚、擁抱太陽。
最後一項是控制距離測試，這個葉華目前還測不出來，縱然是將月兒放在門口，葉華去到坊市盡頭都能自如操控。這之間的距離應該有二里。
總而言之一句話，月兒除了弱，其他都挺好的。
“慢慢來吧。”葉華心道，然後喚醒系統再次進入游戲。